说完和杨二麻子着手开始布置,他们摆了一个他们看不懂的阵法,还在四周放了许多埙,然后赵世凡扔给苏问秋一个包袱,命令道:“你把这个换上!”

    苏问秋差点没接住,打开来来一看,竟然是一件狻猊铠甲,苏问秋皱眉:“你不后悔是打算让我跟鬼打架吧?”

    赵世凡正色道:“你能打得过吗?我的意思是叫你扮成子桑元,把牵机埙里的阴灵勾引出来,这就等于釜底抽薪,阴物的能力会掉下五成以上!虽然龙袍不能穿,不过铠甲还是比较好找的。”

    这盔甲的样式看起来古朴又臃肿,而且尺寸明显比苏问秋的身量大了好几个号。

    他嫌丢人,这里不少官差跟他都挺熟识的,尤其邬寐和林樊二人看着他似笑非笑,他觉得以后这两人肯定会拿这事取笑他。

    苏异皱眉问道:“非得这样吗?”

    他看得出苏问秋不愿意穿这身盔甲,而且他担心苏问秋作为诱饵会出危险。

    赵世凡答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小问秋若是不愿意配合,降服牵机埙就没指望了。”

    苏异问道:“问秋可会有危险吗?”

    赵世凡非常确定地说道:“换成别人我还不敢打包票,但他绝对不会,他身上的阳气非同一般,又继承了苏家的血脉,自带一股凛然正气!普通的邪祟碰都不敢碰他,更重要的是,他还是童子之身。”

    苏问秋脸上一红,有种想骂人的冲动,邬寐捂着嘴笑,眼神蔑视地瞟向苏异,却对苏问秋道:“问秋弟弟,你就委屈一下吧,姐姐好想看你穿盔甲的英姿啊。”

    他气鼓鼓地把盔甲抱在怀里说道:“不许笑我哦!”

    苏异陪着他进屋换上,盔甲穿起来比较繁琐,他不会穿,尽管有苏异帮他,还是颇费了一些功夫,从头到脚是甲胄、束发、皂靴、披风。

    夏姜开国时候的甲胄比较朴素,仅仅是以龙子、鹤等图腾来区分官阶,这身甲胄上的图腾是狻猊,是前朝被灭国时高祖子桑元身为主公第五子的正该穿的图腾,这个细节也能考虑到,赵世凡实则心细如发,不过就是缺少一些小饰品譬如佩鱼袋。

    苏问秋穿戴完毕走出来,众人惊叹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们苏小先生穿上这一身衣裳也有几分沙发壮阔来了!”

    苏问秋直接躲在苏异身后羞臊地道:“不要取笑!”

    苏异摸着他头顶束发的遮面紫金冠:“我家少主长大了。”

    苏问秋板着脸喝道:“大胆刁民!”

    苏异忍不住笑了一下,邬寐则是咯咯地笑道:“演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等这案子结了,姐姐给你找个名伶教你唱戏吧!”

    赵世凡笑道:“我家妻子当年可是名满夏姜的角儿,小问秋要是想学,要不来我府上拜个师父?”

    苏问秋问苏异,紫金冠上为何连着面具,是不是地位的象征?

    反正赵世凡还在准备,苏异就跟他讲起了当年的开国皇帝子桑元的趣闻。

    据说当年子桑元随父亲子桑博逐鹿天下,虽说论骁勇不是最出众,却是最有谋略的一个,这也是他能够以庶出五子的身份在其他兄弟和各路诸侯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可是不管怎般的运筹帷幄,在那个年代上位者总要讲究个身先士卒,但这位开国君王的样貌委实不具备震慑力,是以为了能够在战场上能够威慑敌军,不得不在自己的紫金冠上接上片重明鸟的面具。

    苏问秋赞叹道:“你懂得还真多。”

    不一会儿,所有暗卫都赶到了,苏异和邬寐按照赵世凡的需要布署了一下,他们就到周围的密林书上埋伏去了。

    赵世凡打了个响指,叫苏问秋在校场中央站定,面朝正门,正门敞开,等着恭迎客人,其它人不要露脸,苏异则与赵世凡一起站在穹定最能把控全局的地方。

    苏问秋不放心地说道:“这里人这么多,他真会来吗?”

    赵世凡解释道:“我在周围放了遮阳符,他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

    苏问秋紧张问道:“那我该当如何?要说些什么?”

    赵世凡笑道:“随机应变!”

    苏异打出几枚石子把灯熄了,众人各归各位,苏问秋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间,站了有半个小时,腿都快麻了。

    这时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阴风,苏问秋顿时集中精神,树木掩映下的暗卫门端着弓弩,拉开弓严阵以待。

    苏问秋紧张地盯着门口,大气不敢出一声,时间缓缓流逝,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苏问秋被迷了一下眼,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

    当他把手拿开,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破损龙袍的人,他身上沾了许多血,枯瘦如柴、表情狰狞。

    那人咬牙切齿地叫道:“子桑元,果然是你,朕找你找得好辛苦,今天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朕?”苏问秋一阵错愕,猛然想起史书上提过子桑元手刃了前朝末位君王祁子桓,此人是子桑元一生中遭遇过的最强大的对手,也是子桑元一战成名的最高功绩。

    难道说那个被制成埙的骷髅头就是他的?他不是江洋大盗,而是败德帝王。

    苏问秋严肃地喝道:“祁子桓,当年我将你斩于长阶,你竟然阴魂不散,还敢为祸人间!”

    祁子桓狂笑道:“朕已经是鬼王,你又能奈我如何?百年宿怨本该一朝了解,今日之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祁子桓的皮肤突然溃烂,全身是血地扑向苏问秋,问秋吓得后退一步,赵世凡喊道:“不要动!”

    一道墨绿色的光芒飞来,是赵世凡的双刀,祁子桓被逼得后退一步,赵世凡凌空一跃,抓住刀,祁子桓的指甲突然得变又长又锋利,同赵世凡厮斗起来。

    苏异立刻将苏问秋带到穹顶之上,远离危险。

    两人你来我往,苏问秋错愕地看着这一幕,这人竟然在同鬼打架!世上竟还有此种离奇之事?

    苏问秋环顾周围,参天古树上的暗卫已经呆立当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不知道斗了多久,突然祁子桓的身影一缩,变小了,他变成了一个手里捧着骨埙的少年,把埙放在嘴边吹了起来,这时大阵周围的埙一起呜咽般地响起来。

    一阵音杀从牵机埙里传来,震得所有人站立不稳,但是这一次的力量却没那么恐怖,似乎这个阵法把它遏制住了。

    可是站在阵里的赵世凡却被震得摇摇晃晃,大口吐出鲜血,苏问秋担心他的安危,大喊道:“放箭!”

    赵世凡满嘴是血地喊道:“不要轻举妄动!”

    苏问秋却不理他,叫道:“不,放箭。”

    赵世凡顶回来:“不许做多余的事!”

    他往周围一看,暗卫和官差们全被震晕了,谁也用不了弓弩。这时一声清脆的破空之声震碎夜空,扭头一看,苏异站在身侧,手臂还保持着投掷飞箭的动作。

    少年摇晃一下,慢慢倒地,牵机埙也掉在地上,一切归于平静……

    双苏和赵世凡同时冲过去,赵世凡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牵机埙上,苏异拦住苏问秋的身形,自己检查了一下少年的脉博,他并没有死,只是暂时昏迷了,他自己这一箭打穿了他的右肩甲。

    少年正是他们要找的独孤狱,苏问秋冲林樊说道:“快点送他去医官属,他不能死,我们还要查出幕后之人,到何人给他牵机!”

    话刚说落,赵世凡就想一把拽住苏问秋的衣服,却被苏异拦下,两人过了几招,却始终碰不到苏问秋的一点衣角。

    只得吼道:“适才为何胡乱下命令?”

    苏问秋委屈说道:“我怕先生出事。”

    赵世凡无奈地叹息一声,声音放缓说道:“多谢你的好意!”

    至此,牵机埙总算是被收服了,苏问秋和知府大人说明了一下,颇费了一番唇舌他才同意,牵机埙由赵世凡带走。

    处理完这件事,苏问秋一身疲惫,准备把十几斤重的甲胄脱了,苏异突然拉住他,走到一面铜镜面前:“还没见过这样的自己吧,以后似乎也没什么机会这样穿,自己不看一眼多可惜。”

    苏问秋这才看向铜镜,但是铜镜照人总归事要走样的。恍惚间,他的脸竟然是模糊的,上面似乎隐约出现一张中年男人儒雅淡然的脸,和他长得有点像。

    很久很久以后苏问秋才知道,那张儒雅男人的脸,正是夏姜的开过君主子桑元!

    独孤狱被送到了医馆,翌日一早,赵世凡动身回去,双苏送了他一程,在城门分别的时候,他们邀请双苏去江城小住。

    苏问秋很想跟苏异兑现游湖吃饭的约定,可惜几位官差的丧礼待办,璇玑阁殉阁的兄弟也要下葬。

    由于走阴商的特殊性,知府大人主笔的案宗里面并没有提到赵世凡,主要是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又过了三天,林樊传来消息,独孤狱醒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很有可能撑不住刑讯,但又不得不按规矩进行。

    双苏赶到的时候,看见独孤狱坐在刑讯室,望着天花板发呆。

    林樊对负责看守的狱卒递个眼色,他们出去了,把门关上。

    苏异帮苏问秋端了把椅子坐到独孤狱面前。

    苏问秋说道:“我不会用刑,所以这不是刑讯。我们谈谈,你是如何得到牵机埙,又为何要谋害朝廷命官?”

    独孤狱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会和我兄长一样吗?”

    苏问秋说道:“不会,你杀了这么多人,绝对要被处斩或者凌迟车裂!”

    独孤狱冷笑一声:“如何能够证明我杀人了,我只不过是吹了几次埙曲,便有人自尽,你如何证明他们的死与我有关?是我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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