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秋除了验死者的骨殖,还忐忐忑忑地验了她肚子里的三具鼠骨。

    他发现这三只小老鼠的颅骨被什么东西夹过,每一个都有,从形状判断像是镊子之类的工具。

    祁庐说凶手曾经把她的肚子剖开,往胞宫里面塞小老鼠,可是盆骨上并没有被刀划过的痕迹!

    死者的盆骨也没有完全打开,没有任何有孕的迹象,就算如祁庐所说是怀孕了,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女子的胞宫在没有怀孕或怀孕初期,大小和一个拳头差不多大。

    “一个不了解人体构造的人,在没有人辅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精确地剖开胞宫,往里面塞老鼠呢?”

    所以苏问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并没有把死者的肚子剖开,而是用镊子把老鼠塞进她的下面的器官里面,老鼠被夹了脑袋,又通过狭窄的器官,再加上体内没有空气,早就窒息而死了。

    祁庐描绘的老鼠在胞宫里钻来钻去的情景,只是他的想象罢了。

    苏异听他描述得如此详细,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一般的人性扭曲的人能想出来的手段!”

    苏问秋笑道:“这就说明,死者并不是剖腹而亡。如果死者没有被剖开胞宫,就不会流血和感染,光是往身体里塞老鼠,虽然很恶心,但不致命。”

    苏问秋接着说道:“死者虽然被殴打和折磨,但这些都不足以要她的命,真正致命的是脖子上的这一脚,凶手把她活活踩死了。可这恰恰是这个案子最大的矛盾点,凶手完全可以就地活埋的,为什么突然大发兽性,用脚踩死死者呢?”

    苏异道:“也许死者躺在坑里,说了过激的话,也不无可能。”

    苏问秋不置可否,他觉得这个矛盾点只能随着案件的调查才能解开,但通过验尸,他意识到祁庐的话不能全信,他的叙述里有很大的部分是臆测。

    他想象着从怀里取出一沓黄纸,在死者前面烧化了,念上一段《往生咒》,烧到一半,他自己笑道:“我是不是应该去对着祁庐烧?”

    苏异哭笑不得:“要我带你去找他吗?”

    他俩离开勘骨寮,去林樊那边,把验尸结果告诉他。

    蒸骨耗时比较长,两人找到林樊的时候,邬寐竟然也在。

    邬寐看了眼二人,他已经听说了两人的来处,说道:“那房间我看过,不错的,又清静又宽敞,问秋,有没有想过跟你的小哥哥在这里做点干柴烈火的事情?”

    苏问秋脸色爆红,在勘骨寮做干柴烈火的事?这是最大的忌讳好不!

    邬寐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在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把刀,邬寐吓得脸都青了,苏异说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言语唐突我家少主,出来跟我的刀好好谈谈。”

    邬寐语无伦次地道:“我不是那意思……问秋,你证明我的清白!”

    苏问秋说道:“人赃俱获,叫我怎么证明?”

    林樊调停:“以后在问秋面前,说话注意点!”

    苏异问:“让你找的东西呢?”

    “那小胖子的家里又不是什么皇宫大内,根本没有挑战嘛,叫老六去就好了。”

    苏异撇他一眼:“你看着办。”

    林樊接话道:“我们打算去查那枚金戒指的来历,你们俩一起来吗?”

    苏问秋点点头:“行啊!”

    路上苏问秋打听祁庐那边怎么样了,邬寐说祁庐今天一天都在逛街买东西,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化着妆穿着女装,云鬓花钿一样不少地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

    就算被人指指点点依旧我行我素,所到之处无不引起围观。

    苏问秋狡黠说道:“好想去见识一下,我觉得吧,这事结束之后,这位祁兄以后不要做人了!”

    苏异说道:“也许人家就此出名了呢。”他瞟瞟邬寐:“跟你的姐姐一样齐名。”

    苏问秋也笑道:“武林第一美人和最出名的怪人,都是男扮女装的怪人,也是一桩武林奇谭了。”

    邬寐也不恼,笑道:“小问秋,看你细皮嫩肉的,打扮成个姑娘肯定很好看!”

    林樊兴冲冲地叫道:“我也想看,到时候跟阿寐比比,看看武林第一美人能不能易主。”

    苏问秋连连摆手:“别别别,我这么阳刚帅气!喜欢女装你们自己穿去!”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和监视祁庐的暗探打声招呼,要是他什么时候写了字,就把笔迹保留下来。”

    邬寐问道:“可以,可是有什么用途吗?”

    苏异说道:“问秋大概是想赶走他的心魔!”

    苏问秋点头,:“是啊,总归不能让他一直这个样子吧!”

    指环是金玉斋打造的,在广陵府总共有三家,他们跑了两家没有线索,来到第三家,这一家明显感觉装潢比前两家要气派些。

    他们找到掌柜的,说要调查这个款式的戒指哪些人买过,掌柜的在往来账目中找了很久,才列了名册出来。

    这个款式的戒指总共卖出了六枚,最早的是两年前三月,苏问秋说道:“没有三年前的吗?”

    掌柜的歉疚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家店两年前因为经营不善,东家换过了一次,之前所有的账目都没有了。

    苏异眉头一皱:“怎么会这么巧?”

    苏问秋问道:“现在的东家是谁?”

    掌柜的答道:“现在的东家是柳老爷!”

    “柳?刘?”难道此人就是祁庐说的刘老爷吗?

    这手段真是高明,为了销毁证据把整家铺子买下来了,但却干得太过火,反而欲盖弥彰。

    这时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铺子外面,从车上踱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掌柜的连忙出去招呼,铺子里的伙计无不点头哈腰喊:“东家!”

    双苏交换了一下眼神,说曹操曹操到,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问秋问道:“上去问话吗?”

    苏异把人拉在身边,摆出了一种素问起从未见的笑容,苏异身上那股锋芒毕露的锐气瞬间收敛了几分,他说道:“如果不想打草惊蛇打草惊蛇,我帮你!”

    他让林樊和邬寐先出去等他们,否则和官差在一起关系不好解释。

    苏问秋心领神会地跟他走在一起,他俩来到柳老爷面前,苏异恭敬地地喊了一声:“柳老爷,真是好久不见!”

    柳老爷眯着眼睛打量苏异:“你是……”

    苏异提醒道:“柳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苏家在两浙办金琼会的时候,您是来过的。”

    柳老爷恍然大悟:“啊,你是苏家的公子,瞧我这个记性!这位是?”

    苏异答道:“这位是族弟,我与他将会去为一位长辈家摆放,想买些礼品,没想到能遇上柳老爷。”

    柳老爷大气的挥挥手:“哈哈,真是巧遇,苏公子变化不小,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们在这里喜欢什么随便挑,我跟掌柜的说一声,算我的。”

    苏异装作好奇地问道:“柳老爷,你什么时候转行开金店了?原来的生意不做了?”

    柳老爷哈哈一笑:“闹着玩的,比不上你们苏家的商行,我还在做药材这一块,这家金店只是分散投资而已。”

    苏异故作惊讶:“药材,这一行不好做吧?”

    柳老爷叹了口气:“可不是,这两年造假的无良药商越来越多,我这看着不忍心啊。”

    苏异道:“不过广陵府只有你一家独大,也真是不错了。”

    柳老爷摆摆手:“言过了言过了,广陵府内的竞争也很激烈。”

    苏异一脸好奇地问道:“柳老爷的生意这般大,难道还能有什么劲敌不成?”

    柳老爷赶忙岔开话茬:“那个,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我们改日再叙,届时再一起喝茶。”

    苏异微笑着致意:“柳老爷请便!”

    出门之后,苏问秋好奇地问道:“你跟他认识啊?”

    苏异没忍住笑出来:“根本没见过。”

    苏问秋大吃一惊:“不认识还聊得跟老熟人似的!阿异,我对你刮目相看!”

    苏异解释道:“两浙的大商贾就算不认识我,至少也听过苏家对外在两浙办过的金琼宴,不过此人口风严谨,没套出太多话。”

    苏问秋说道:“既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苏家应该可以查到他的一些线索吧!”

    苏异叹息一声:“天高皇帝远,等放了榜我再带你回家,现在就先让璇玑阁查查吧。”

    素问去答道:“我又没见过那些族老,他们是不是都是很古板的老头子啊!”

    “其实家族那边前阵子来信问你的现状!”苏异说道。

    “为何问我?”苏问秋有些尴尬。

    “自然是关心。”

    “若是家里知道我们俩的事他们毕竟不容于伦理。”苏问秋担心道。

    苏异的笑也有一丝僵住,随即低下头,扯苏问秋的脸:“一切有我呢!”

    俩人相视一笑,这时坐在街对面茶摊上的两人道:“我们不是在查案子吗?怎么大庭广众就这般苟且?有伤风化。”

    苏问秋红着脸辩解道:“什么有伤风化,我们在讨论案情呢。”

    邬寐酸溜溜地说道:“是啊,讨论得含情脉脉、满面春风!”

    苏异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苏问秋问他要如何,苏异说道:“碍眼的东西,清理掉!”

    林、邬双双转头

    林樊道:“所以我们事多余了吗?”

    邬寐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没事,我疼你,带你们回登临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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