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好后续之后说,苏问秋就在提刑司的后院里找了个躺椅靠着,思考整个案件,连苏异帮他准备的晚饭都没吃,最后竟然睡着了。

    邬寐带着两个人从外面进来,他揶揄道:“做什么呢?府衙是给你们睡觉的吗?”

    苏异对邬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随手点上灯,苏问秋本就睡得浅,被邬寐一番动作吵醒。

    他揉揉眼睛好奇地问道:“阿异,怎么了?这两人是”

    苏异笑道:“你健忘啊,不都说了明天去见柳林吗?我叫邬寐带了裁缝给你裁衣服。”

    苏问秋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忘了,站起来哦了一声,张开双臂:“来,量吧。”

    隔日一早。一行四人乘着邬寐的马车赶到宴请的别苑,宴会现场自然是一派祥和气氛,他们学着商贾的样子端正地坐在苏家外门的该坐的主位上,苏问秋的样子有点拘谨,他还是第一次赶赴这样的宴会,反倒是其他人的样子都随性的紧。

    苏问秋相貌讨喜,又坐在主位上,有些女眷竟是觉得或许是谁家的孩子顽皮,竟然开口提点道:“你是哪家的小公子?怎地坐在这了,一会儿苏家的人来了,可是要恼的。”

    邬寐、林樊二人乐得不行,苏异也一脸忍俊不禁地把手上苏家少家主的玉牌亮给妇人们看,但是这些妇人压根不认识,还是身侧伺候着的苏家外门管事插嘴:“各位夫人不认得,这是我们本家的少家主和小少爷。”

    几位夫人得知了他们的身份本想攀谈,却忽然又觉得不合适,不得不惋惜地去了女宾席面上。

    苏问秋一脸受伤地说道:“我看着很像还要带着奶娘的小孩子吗?”

    苏异揉了他一把道:“是太娇气了些!”

    苏问秋咬牙道:“阿异,明早我要和你一起练功。”

    苏异神色复杂:“你先能在卯时起床吗?”

    苏异一句话就把苏问秋搞得铩羽而归,还死要面子地道:“你叫我的话,我一定起得来!”

    邬寐开导他说道:“我们问秋弟弟犯不着练那劳什子的功夫,身上肉质虬结的难看得紧,小问秋秀秀气气的多找人疼。”

    林樊符合点头:“阿寐说得极是。”

    正寒暄时候,苏异突然直勾勾地看向一个方向:“人来了!”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一看,柳林正腆着大肚子在跟几个人谈笑风生。

    苏问秋一行人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他面前时,柳林呵呵一笑:“这不是苏家两位公子吗?幸会幸会!”

    苏异笑道:“柳老爷,上次见面我们没说现在的营生。”

    柳林问道:“苏家少爷自然是会接手家族生意。”

    林樊直接亮出提刑司的腰牌:“苏家两位公子目前在广陵府提刑司供职。”

    柳林的脸突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他微微皱眉:“原来两位是差爷啊,失敬失敬,不知道你们几位找我有何贵干!”

    苏问秋说道:“柳老爷,借一步说话吧!”

    他们来到一个角落,林樊又亮出一张缉拿令,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柳林沉吟道:“我听明白了,你们在城外发现一具死尸,就怀疑跟我有关,但我可以拿人格担保,我柳某诚信经商,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问秋一直在打量他那几根胖胖的手指,之后掏出那枚金戒指问道:“你认识这个吗?”

    柳林微微一惊:“不认识!”

    苏问秋面无表情,喊了一声:“阿异。”

    苏异又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给柳林看里面的东西,里面是三只小老鼠的尸骸,苏问秋继续问道:“那这个呢?”

    柳林嘴硬地否认,但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从苏异的眼色中苏问秋得知,这两样东西柳林都是认识的。

    苏问秋给他看这两样东西正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来此之前他仔细思考过,这枚戒指在整个案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呢,到目前为止,官府的一切推测仅仅是来自祁庐所说的故事蓝本。

    他试着将所有细节拆开,再重新组合,发现这个案子可以有另一种面貌,而柳林看到证物的反应正是苏问秋缺少的最后一块拼图。

    苏问秋向苏异递了一个颜色,苏异立马意会。

    他盯着柳林的眼睛说道:“柳老爷,我想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阴谋和算计的故事!”

    曾经有一对生意伙伴,分别叫甲和乙,他们共同经营药材生意。两年前他们垄断了州府的药材供应,生意越做越大,两人便开始了勾心斗角,都想把对方手中的分成据为己有。

    甲通过调查得知乙钟爱的妻子病逝,于是他找来一个相貌酷似乙妻子的姑娘,并且找了易骨师,改头换面,并把她送到乙身边,企图窃取情报。

    没想到这个细作竟然爱上了年少多金的乙,甚至把甲出卖了,老谋深算的甲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绑架了这个姑娘,用各种手段折磨她,逼迫乙签下了转让分成的契子。

    余下的生意得手之后,这个姑娘再留着就是祸害!于是甲将她杀掉灭口,却没想到天意弄人,这个姑娘竟然在临死前偷了他的金戒指,也正是这枚戒指指引我们找到了真凶。

    苏异说完之后,苏问秋冷笑一声:“柳老爷,这个故事精彩吗?”

    林樊和邬寐用错愕的眼神看着他们,他们大概没想到,凶手竟然从霍珏变成了柳林。

    柳林听罢之后满头大汗,手抖得连茶杯都拿不稳了,这个反应和苏问秋料想的一样,他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柳林强词夺理道:“一……一派胡言,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苏问秋讥讽道:“既然如此,柳老爷何必紧张,我们有说过主人公是你吗?”

    柳林像被扇了一个耳光似的,大张着嘴,呼吸急促,额头上挂满晶莹的汗珠。

    林樊趁热打铁地说道:“柳老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老实交代吧!”

    柳林突然一摔茶杯,大怒起来:“我没有杀人,她的死跟我无关。”

    苏异针锋相对地说道:“那利用她要挟霍珏的事情呢?”

    柳林答道:“顶多只能算个处置一个家仆罢了,契约是霍珏自愿签的……”

    他突然哑口无言,苏问秋冷笑道:“你承认了?”

    柳林的嘴唇哆嗦着,突然提高声音:“不要耍这种手段,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

    说罢柳林转身走了,苏异询问道:“要抓住他吗?”

    林樊叹了一口气道:“没有直接证据,可以把他带回去提刑司,但是就目前情况来说于事无补。对了,问秋,你为什么会想到柳林是凶手呢?”

    苏问秋神秘一笑:“很简单啊,因为整个事件里面,柳林是最大受益者,还有就是那枚金戒指。”

    邬寐对暗处的暗探做了个继续监视的手势,让他们继续密切监视柳林,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苏问秋抓了两块芙蓉翠玉膏,苏异哭笑不得道:“瞅瞅你那出息,贪吃!”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有人大喊:“杀人啦!”

    他们回头一看,只见柳林倒在血泊里,身上到处是碎瓷片,一个男人手里抄着半只破碎的花瓶。

    苏问秋一眼就认出来,这男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霍珏,他看起来比户籍画像上要沧桑不少,虽然年龄不过四十岁,鬓角却已经有不少白头发。

    他们立即冲过去,林樊亮出御捕腰牌,大喊:“当众伤人,还不束手就擒!”

    霍珏眼神一变,突然把柳林拖起来,用碎花瓶顶着他的喉咙,喝道:“不许插手,我要杀了这个伪君子!”

    柳林只是被砸晕了,这时醒了过来,吓得尖叫一声:“霍兄,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官差还在这里呢。”

    霍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当年把我害得好惨,你还杀了我的心上人,我今天要你血债血偿!”

    柳林语无伦次地答道:“听我解释,我没有下令杀她,全是我手下那帮酒囊饭袋干的,那天晚上你不也是赶到现场了吗?”

    霍珏暴吼一声:“住口,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

    说完,霍珏手中的碎瓷碴已经刺进了柳林肥硕的下巴,渗出一些血。

    苏问秋说道:“霍珏,整个事件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朝廷律例不会放过他,你何苦搭上自己的大好前程?”

    霍珏冷笑一声:“大好前程?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已经是行尸走肉了,我每天都在幻想着手刃仇敌的快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霍珏整个人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苏问秋想,如果这时候祁庐在场,或许能劝住他。

    他低声对苏异说道:“现在能把祁庐带过来吗?”

    苏异摇摇头。

    苏问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邬寐:“来不及了,邬姐姐上!”

    邬寐大吃一惊:“我?”

    苏异也不着痕迹地看着他一眼,邬寐只得认命。

    他突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把林樊吓了一跳,反应了半天这才明白另外三人的计划,宣楚楚能够附身在祁庐身上,为什么不能附身在邬寐身上,他们正是打算让邬寐扮一回宣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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