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夫子附和道:“说的没错,依我看,对待此穷凶极恶之辈就不能软弱,要态度强硬,我们绝不能和他讨价还价,这是再纵容他!他要是敢杀掉人质,自然有律法制裁。”
苏问秋此时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听着这些师长满口冠冕堂皇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吼道:“够了,你们说了一堆无非就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别人的命不值钱,如果被绑架的是你们自己的孩儿呢?诸位师长,诸位大人,问秋在此请求你们,请诸位暂时与官府相配合,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护佑大家不受伤害!”
那夫子愤然道:“护佑我们?说得你好像有个能耐一样,你把书院当着你自己家后院了吗?山长,大人,不管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说着众位夫子和大人们起身离开,亭子外的学子看见这一幕,也跟着往外走。
苏问秋心灰意冷,人性果然自私,区区几个不相干的孩子根本拴不住他们。
就在众人闹哄哄地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另一只大腹怪鸟飞来,又是洋洋洒洒一堆纸张,上面赫然是被绑起来的浙北太守。
陈霖的声音从外面的传音雀里传来:“诸位,忘了告诉你们,我手上的人质还有一个!”
看见这张画,众人一阵惊骇,原本要离开校场的夫子和大人们突然转身对大家说道:“大家先不要出去,冷静一下,千万不要凶徒,以免造成伤亡。”
显然在这些人的眼中,太守大人的性命胜过那些孩子。师生双方又激烈争执起来,人性丑陋自私的一面,苏问秋今日已经看了太多,都已经感到麻木了。
一位夫子突然站出来大喊:“陈霖,我是你的授业之师啊,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如此这般只是徒增自己的罪孽!听为师一句劝,赶紧回头是岸,想想你的父母和族人,你做了这一切令祖宗蒙羞啊!”
陈霖似乎能听见他的话,用传音雀恭敬第说道:“孙夫子有礼了!”
之后一只小小蛊虫从孙夫子的方冠中爬出,随即一声爆响,孙夫子头上立马腾起一片血雾,人群尖叫着散开,只见他倒在地上,双眼圆瞪,脑袋直接被炸没了四分之一,血和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陈霖笑得快要岔气了,说道:“恭送夫子!”
另一位夫子惊叫道:“啊,快摘掉方冠!”
今天出席谢师宴的夫子都带了书院统一新作的方冠,穿着同样的夫子服,陈霖显然在方冠上装了极小的子母雷火弹
众人连忙把方冠扔在地上,大家吓得不断后退。
苏问秋顺手捡起来一顶方冠检查,发现并没有异常,看来只有孙夫子的方冠有问题。
陈霖继续说道:“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整个书院只剩下你们,我们的好戏可以开罗了,首先容我说明一下另外几条规矩。这第二条,苏问秋苏小公子是这场戏的台柱子,你们中的任何人都不允许伤害他,否则我会杀掉人质……或者你们中的某一些人!”
众人的目光向苏问秋集中过来,给陈霖传音的传音雀还盘旋在半空中,他说道:“这第三条,虽然你们可以在县学里随意走动,但以下这些地方绝对禁止踏入,这些地方是丹心台、藏书阁、储藏阁!”
丹心台是学天文时观天象的地方,也是整个书院最高的地方,可以纵观全局。
苏问秋觉得陈霖很有可能躲在那里,至于藏书阁和储藏阁只是混淆视听而已。
这时一只极其小巧机关雀悄悄飞到了苏问秋袖子里。
他借着乔涟的遮掩打开,看了一眼纸条,上面是邬寐传来关于作为人质的那些孩子的消息。
原来今天上午出现的第三名死者,身份是一家私塾的厨房师傅,那家私塾的位置已经找到了,也派了人过去。
苏问秋已经明了,显然是陈霖盗用了死者身份绑架的。
除此第一名死者的身份也有了眉目,他主管的弹药库里面的火药,全部也丢失了。
看到这里苏问秋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今天。”
紧接着又一只小鸟飞进了袖子里,这是告诉苏问秋,他们就在书院旁边的楼台上,从校场可以看见他们所在房间的窗户,官府和璇玑阁暗卫已经把县学团团围住了。
苏问秋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邬寐站在窗前,冲他招了招手。
这时陈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他说道:“苏问秋,还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吗?总有一天我要和你好好较量一番,我辛苦地等待,终于等到了今天!”
校场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苏问秋也不想再浪费大喊大叫了,静静地听他说完。
陈霖说道:“我为你准备了一些考验,只要你能顺利通过这些考验,我就让大家和人质都平安无事。下面是第一个考验,请用一个成语形容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在这个校场里放了一个小提示,你要在书院里找到这个成语缺失的其它字,填完它,限时甲等香燃尽!现在高阁亭里第一张桌子下面有香盒,你要自己点燃。”
苏问秋迅速找到香盒,拿出标着甲等的短香点着,冲众人喊道:“诸位快帮着找找!”
人群立即散开,半分钟后有个学子举起一块牌子,下面写着‘落’字,大喊道:“我找到了!”
落?苏问秋立即反应过来,是落井下石!
他暂时不想抨击陈霖扭曲的观念,眼下只想赶紧通过这个考验,陈霖说剩下三个字在书院里面,他的意思大概是他把写有“井”、“下”、“石”这三个字的牌子分别藏在书院的角落里。
不对!
苏问秋立即反应过来,如果只是藏了一些牌子,只要所有人展开搜寻就行了,完全没有考验他的意义。
他既然说是“在书院里”找到缺失的字,说明这些字本来就在那里。
他叫过来乔涟和几个关系还好的同窗,吼道:“快点去书院各处,有写字的地方找“井”、“下”、“石”三个字!”
乔涟急道:“这一时半会地去哪找,学校里又没有井。”
苏问秋想了想道:“‘井’这个字在校场门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反正他没有规定不能拆字,‘下’……我记得湖心亭有‘凭高登远览,直下见溟渤’的对子,‘石’……”
一个学子插了句:“观星堂五层,有匾额金石可镂!”
苏问秋迅速地分了工,他自己去裁“井”字,乔涟去取“下”字,那个学子去摘“石”字匾额。
说完他们就跑了出去,路上一只鸟直接撞上了苏问秋的头,还是邬寐
之前出了状况,书院水泄不通,苏异被拦住了却非要闯进去,为此打伤了好几个官兵和暗卫,实在是有些拦不住了。
苏问秋迅速裁下“井”字,回信表示,他的安全暂时不用担心,凶手显然想玩弄他到最后,陈霖不会把他杀掉的,而且又明令禁止其它人伤害他。
抬眼去看外面拿出不太安稳的楼阁
苏问秋想了想,还是写到,让苏异悄悄进来,这件事尽量别让太多人知道,陈霖现在很可能在丹心台里,以苏异的手段应该可以不动声色地接近。
苏问秋做出这个决定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了一番,以苏异的身手避开陈霖的监视很容易。
苏问秋觉得不能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要掌握主动权!”
邬寐接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安排了下午。
回信之后苏问秋跑到了内湖边,看着这片湖水他突然想到,这里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去年秋天,他初生牛犊不怕死地指出刘令史的错处,然后捉住了假装女鬼杀人的陈霖,将他下了大狱。
苏问秋甩开这些思绪,就看见乔涟已经把亭子的对联拆了下来,两人迅速赶回校场。
他们跑回礼堂,香只剩下最后一点香灰了,苏问秋找了块桌板,把三个字依次摆在了一起。
就等最后一个字了,当最后一息香灰掉落的时候,那个书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哭丧着脸说道:“问秋,对不起,观星阁匾额上的“石”字不知道被谁裁了下去,我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
苏问秋瞪大眼睛,骂了一句:“混蛋!他故意设得圈套!”
他拼命思索,突然想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处隔间柜子。”
但是一看那柱香,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一届香灰已经掉落。
传音雀中的声音说道:“很遗憾,你失败了,去你失败的地方找第二个考验吧!”
众人面面相觑,苏问秋说道:“去观星阁!”
他么来到观星阁,远远看见地上掉着两具书生的尸体,是从高处掉下来摔死的,众人立即炸开了锅,苏问秋身形不稳扶着乔涟说道:“第一个考验失败,陈霖竟然杀了两个同窗。”
乔涟骂道:“竟然作弊,真卑鄙啊!”
不少人将这两名书生的死怪错到苏问秋头上,他不想多说一句话,一言不发地进了观星阁,往楼上走。
上到五楼,正堂厅上“金石可镂”的匾额上不斜不偏地正好缺那一个字,恨得苏问秋咬牙切齿。
显然陈霖猜到他会想到这里,也料到苏问秋肯定会失败,所以事先就准备好了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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