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丢了,苏问秋第一个怀疑的必然是和偃师有关。
顾不得自身安危,苏问秋和陆倾云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决定要出门寻找,可还未踏出院门,邬寐便找上了门。
“派去暗中关注提刑司和府衙的暗探回禀说,乔涟和祁萱二人公然在市井携带宣扬邪教教义,妖言惑众,现在已经被带回府衙看守了。”
苏问秋大惊失色:“什么?!”
虽然震惊,但他一瞬间就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定然也是偃师在给他的下马威罢了。
邬寐喘了口气说道:“手下的人回禀来说,却是看见了邪教广传教义的禁书,就那般公然别再乔涟的后腰上,官差抓人的时候,可谓是人赃并获。按照夏姜当下的律例,此事重则死罪,轻则也要被关上一年,流放三千里!”
苏问秋已经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官服是怎么知道这回事儿的?”
“说是有老百姓见到他腰间的书,这才道官服敲了登闻鼓。”
恢复了理智,但这并不意味着苏问秋不失落,他们又一次落进了偃师的圈套之中。
邬寐也不知道怎么安抚他,便道:“接到消息之后,姐姐就找到了吴捕头,现在他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咱要不要去见见乔涟?”
祁萱租下来的小院子在广陵府的正中闹市区,离府衙并不远,他们赶到的时候吴捕头安排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主管缉拿邪教逆党的 官差一个个长得都凶神恶煞的,看得陆倾云都有些发憷,紧紧拉住了邬寐的手。
他们很顺利地被带到了收押乔涟和祁萱的牢房。
乔涟和祁萱正颓败地坐着,乔涟一看见苏问秋他们,情绪立马崩溃了,哭喊着扑过来:“问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就带阿萱出去吃饭的功夫,就被这些官差给抓了,还在我身上搜出了逆党的禁书,我见都没见过,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已经有一方不冷静了,所以,他就必须要保持冷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酉时二刻的样子!”
苏问秋叹息了一声:“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能出门吗?厨房里什么都有,怎么就非得出去吃饭?”
祁萱到底是个姑娘家,遇见这种事早就吓得哭了,抽噎着抢着回答苏问秋的话:“都是我不好,是我说想吃街口那家西湖醋鱼,乔郎才带我出去的。”
苏问秋扶额,无奈地又看向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所以是谁把东西放在你们身上的?”
乔涟满脸茫然之色:“我和阿萱一直在闲谈,根本没在意过有谁接近过我们。”
“你们两个真是”苏问秋想骂人,但发现自己并不会骂粗话,是以作罢,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就好好在牢里待上几天吧,虽然地方差了点,但这也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出去之后,吴捕头安排的官差,亲自送他们出了府。
并且告知他们,乔涟和祁萱二人眼下不会有什么事,府衙的人也觉得此人事有蹊跷,是以整件事情还在调查之中。
毕竟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摆出来,邪教逆党的人并不会这般不谨慎,只是毕竟有证据在,不抓却是不行的。
临离开前,邬寐朝那官差手上塞了两颗黄澄澄的金元宝,是叫他好生照料乔涟和祁萱的意思。
从府衙离开之后,走到一处隐蔽处的时候,四周都没有人,头顶上空忽然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苏小公子,这个礼收得可还满意吗?”
这声音苏问秋就算死也不会忘记,是偃师。
“强崔出来的内劲,是别人渡给他的,用传音来相当晦涩,问秋,这个人应当没什么高深的功夫。”
苏问秋没有里邬寐的点评,而是站出来,冷冷地朝天回道:“阁下还真是一位栽赃嫁祸的顶尖高手啊。”
内劲催出来的声音虽然不流畅,但语气中那几分不紧不慢,还是能被听出来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既然对我言而无信,所以我要严惩你这个伪君子。明日辰时,在东市街口见我,我希望苏小公子还能牢记君子五常之一的信字,怎么写。”
苏问秋不甘心地问道:“这种游戏,你究竟玩多久才会腻啊?”
偃师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一丝笑意着道:“我才是缔造规则,的人,在我的地方,我说了算。如果明天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很安详,我保证你的朋友会死的。”
苏问秋还想再引诱他说几次话,好叫邬寐能够找到偃师的位置。
但谁知偃师就在他们身边,还是知道有人在寻找他,反正自那之后,偃师便是一言不发,压给不再给邬寐机会。
邬寐道:“明早我跟你一起,现在苏异那个杀千刀的受了伤,保护你的责任就落在了璇玑阁的身上。”
苏问秋却咬了咬头:“不必了,单刀赴会的本事不还是有点,偃师暂时不会那我怎么样。”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瓷的瓶子,里面有两条虫,苏问秋继续说道:“我会在身上放上一只母蛊,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跟着子蛊寻到我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一早。
苏问秋早早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带着必要的东西到了东市。
他一眼就看清了偃师,偃师穿着一身很厚的大氅。
偃师十分好奇地打量着苏问秋,见他满面的不苟言笑,还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憨厚的很。
苏问秋子切入主题:“可以说明了吗?今天你又要做什么?”
“你不用紧张,小小年纪,扮得这般老成做什么,可吃早饭了吗?”
苏问秋身边的四个人都被他给害了,他究竟是用什么底气来跟他说笑着像个没事人一般的?
可是偃师自然不会理会他,转身坐在了东市的一家摊子上,要了一碗阳春面,随后往苏问秋的方向一推:“吃了它!”
苏问秋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皱着眉头道:“我不喜欢和人兜圈子!”
偃师忽然疾言厉色起来,用命令的口吻道:“你最好听话一些!”
“难不成一碗阳春面的事儿,你还想借此还给用我朋友的安危来牵制我吗?”
苏问秋接过那碗阳春面,随手要倒在地上,偃师眼神瞬间变得阴森无比:“知道违抗我的代价吗?越是不懂安分的傀儡,越是能激发我内心的欲望,我不希望在你面前露出另一张面孔。”
苏问秋咬紧牙关,用筷子挑着面条吃起来,吃在嘴里味同嚼蜡。被人强迫做事,令他有一种屈辱感,同时他也意识到,此人有着极其强大的掌控欲。
吃了半碗面条之后,偃师的神色恢复正常,又变回那个外表人畜无伤的中年男人的样子,他满意的道:“这样才是听话的孩子。”
苏问秋把剩下的阳春面剩在桌子上,然后飞快的说道:“你出生在一个不愁吃喝但也并非大富大贵的家里,从小是一个自卑的人,你的父亲非常严厉,母亲应当是早逝!”
偃师愣了一下,一脸不解。
苏问秋继续道:“你的少年时的人生并不顺利,是个人见人欺的书呆子,你习惯用假面具伪装自己,迎合别人。你喜欢一切井井有条,但是现实却总事与愿违,这让你对周围的一切事情充满怨恨,你成亲后的日子过的也并不好,你也许有过孩子,但是却很叛逆,所以你从这种无聊的掌控之中找到一种补偿,让你觉得自己像一切的主宰!”
偃师冷冷地问道:“你在揣摩我?”
苏问秋说道:“礼尚往来,你喜欢掌控别人,将别人当做傀儡,而我喜欢窥探人性!”
偃师笑了:“苏小公子,希望你的自负能一直留在你的身上,将来会有一天你会怀念你现在的狂放不羁。”
苏问秋听出话里有话,就知道今天的任务绝不简单,便说道:“咱们还是有话直说来的好!”
偃师那出一幅画像给苏问秋,画像上是一个瘦弱的男子:“今天的任务很简单,替我杀掉一个人,人我已经关起来了,你想要用什么兵刃或者方法,我都准备得一应俱全。”
苏问秋问道:“你委身不将他变为你的傀儡呢?”
偃师答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我的傀儡的机会,有些没有才能碌碌无为的东西,还是杀掉比较好,你觉得呢?”
苏问秋嘲讽了一句:“我觉得你们神爵殿的人都死光了才是天大的幸事!”
偃师大笑起来,又拿出以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副刀具:“如果你完成任务,这是给你的奖励。”
苏问秋当即明白过来,这是林樊的刀,这是替他翻案的重要证据。
苏问秋咬咬牙说道:“要是失败呢?”
“你的一个朋友会死!我说得够明白了吧?画像的背面有肉票所在,做得干净点。”
说完,他转身对卖阳春面的老大爷道:“劳驾,再来一份!”
苏问秋盯着画像上的人想,今次的任务几乎不可能投机取巧,但他如果真的杀了人,就会留下把柄,以后就更加逃不脱偃师的掌控。
偃师在后面催促道:“你在想耍花招不是不杀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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