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没等到岳雨拾出来,钱敏敏在屏风外有些担心:“换好了吗,怎么样,是不是不合身?”
岳雨拾收起自己混乱的心绪,朝外面回了一句:“好了,就出来。”
走出内室,岳雨拾在钱敏敏面前转了个圈,全方位将衣服展示在她面前,不同与之前的模样,绿影翩跹,娇俏动人。
如果女儿不曾丢失,她就能像这样在自己身边无忧无虑的长大了吧!
目光触及到锁骨处的一抹红痕,钱敏敏顿住了,岳雨拾顺着她的目光触碰到那地方,那是昨天被树枝的刺刮伤的,连忙介绍说不疼,钱敏敏没有说话,手轻抚上那处伤痕只觉得心疼。
岳雨拾见状只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出伤处拉下钱敏敏的手笑着问:“这是谁家做的衣裳,不仅穿着舒适,绣花也那么好看,下次我也想见见。”
钱敏敏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儿,心中知道她的目的也没有戳破,顺着她的话点头道:“是我专门寻的绣娘,看起来是挺合身的,这种款式我还做请她了一件红色的,回去再试试,如果好我们再定几件不一样的。”
说着话将她带到梳妆台前,打开从府里带来的妆奁,里面琳琅满目,都是钱敏敏特意挑出来的,有些是新打的,有些是钱敏敏的嫁妆。
将岳雨拾的头发挽起,插上一根通体碧色的主簪,又在发间点缀些小发饰,最后带上精心挑选的耳饰,都不用上粉点唇,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为女儿梳妆,好像怎么也不够似的。眼看时间就要到了,蔷薇在门外禀告:“夫人,世子爷处理完事情过来了,遣我来问一句,您这边准备好了吗。”
仔细检查了一下女儿的的穿着没问题,牵着她的手打算出门,却被岳雨拾拉住了,说道:“夫人不用再打扮一下吗?”
钱敏敏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笑着说:“不用了,我出门的时候蔷薇她们都帮我打理好了,这些都是专为你带的。”
岳雨拾也没有再说什么,拿上剑就和钱敏敏一起出门,蔷薇在外面守着,看到两人出来,赶紧迎上来,扶起钱敏敏的手说:“世子爷在门口等着您呢!”
一行人来到停放马车的门口,赵世子正在重新摆放上马车的木凳,抬眼看到妻子出来了,走到他身边,他们两个也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了,虽不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是想念的紧。
钱敏敏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迫不及待将身后的岳雨拾拉了出来,想让他看看自己给女儿打扮了许久的成果。
赵世子看着眼前的岳雨拾,惊觉很不一样,本来他一直没有注意,今天被妻子打扮之后,他才发现岳雨拾和二十年前的妻子居然真的有些相似。
他与妻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面前的岳雨拾在妻子的巧手之下居然神似妻子年轻之时,看到她的样子,想必这就是她在妻子眼中模样,难怪妻子一直坚称她是熙儿。
他心中所想没有表现出来,握着妻子的手夸赞:“吾妻当真妙手!”
钱敏敏被丈夫夸得羞红了脸,赶紧转移话题:“瑾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赵世子牵着妻子上马车边说:“我让他提前到那边看着,我来接你就好。”待女眷上车坐好,赵世子坐在车外,自己赶着马车悠悠走上山路。
这次钱敏敏是以还□□义出来,一家人出门踏青的计划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将护卫都留在了观里,马车里只有岳雨拾和蔷薇。
马车停在目的地不远的地方,赵容瑾早就已经守在那里了,看到爹娘过来连忙上前去,对着他们邀功:“爹娘你们怎么才到,我早就和菖蒲把这边布置好了。”
钱敏敏微笑着说:“怪我耽搁了时间,瑾儿真厉害,和菖蒲两个人就做完了所有事。”赵世子没有理自己儿子,握着钱敏敏的手往前走去,只留下赵容瑾和岳雨拾在一处面面相觑。
赵容瑾也没有尴尬,转头和岳雨拾说:“岳姑娘,你跟我来。”
不料这句话被钱敏敏听到了,转过头来教训儿子:“什么岳姑娘,你应该叫妹妹,”
赵容瑾被逼着改了口:“妹妹,妹妹行了吧,妹妹你跟在我身后,小心一点。”听到赵容瑾如她所愿,钱敏敏才满意的回过头去,和丈夫一起重新向前走,赵容瑾和岳雨拾也跟了上去。
剩下的这条路较窄,只能勉强容得下一个人通过走,马车是进不去的,赵世子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牵着妻子,好在路不远,几十米后就豁然开朗。
这地方是一处山谷,因为地势较高,直到现在也是四处春花烂漫,山边有潺潺溪水顺流而出,到处都是一派生机。
听赵容瑾介绍,这地方原本是他在附近巡查时发现的,见此处的风景甚美又没有人迹,于是将这个地方告诉了赵世子,后来钱敏敏提出要一家人出门踏青,赵世子就想到了这里,钱敏敏果然很喜欢这里。
至于赵容瑾之前说所做的准备,就是在选好的位置用材料搭建了一个小平台,菖蒲着负责准备野餐的食盒,将此处布置成一个赏景的绝佳地点。
几人坐在蒲团之上,听着周围鸟鸣声和溪水声,岳雨拾只觉得这几日的疲惫被一扫而空,她闭着眼深呼一口气,只觉得回到小时候自己和老爹在山中的日子,无忧无虑。
没多久睁开眼,就看到赵世子夫妻已经离开小台沿着溪边散步聊天,钱敏敏如果看到不远处好看的花儿也会让丈夫给她采摘,菖蒲和蔷薇总是不得空,忙碌的身影时不时出现,而赵容瑾就在她身边看着她。
她奇怪的问:“你不和世子他们在一起,陪着我做什么?”
赵容瑾移开了目光,手里不知摆弄着什么说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是不需要我的,我何必凑上去,我爹一个人就够了。”
这话听着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但是看赵容瑾的表情又不是那样,见岳雨拾盯着自己看,赵容瑾找了个话题:“你的红疹好了吗?我看你手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岳雨拾揉了揉自己的手,说道:“好的差不多了,还好有你给的药,不然被世子夫人看到了,又会担心……”
这句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她心知肚明,她是因为赵如熙的这个身份才让钱敏敏如此牵肠挂肚。
赵容瑾主动地结束了话题说:“认识你这么久,还没听你说过提起过你的过去,有兴趣说一下吗?”
“我的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像就是活下去和练功两件事。”岳雨拾收拾了一下心情说。
赵容瑾终于摆弄完手上的东西,原来是个鱼竿,他说:“菖蒲说是一会要烤鱼,我只能遵命去钓,我做了两根鱼竿,你要不要一起去,说说你的童年生活,也算是打发时间。”
看着这个简易的钓竿,岳雨拾怀疑赵容瑾是想要鱼愿者上钩,但是干坐着也没有意思,也就答应和他一起去。
两人并排坐在溪边,将鱼饵挂在钩上,丢进水里,等着鱼儿上钩。
这期间实在无聊,岳雨拾也就同意了赵容瑾的建议,隐去复仇的那一部分,开始讲诉自己的童年。
“从我记事起,我和老爹也就是住在像这样山中,老爹一边练功一边照顾小孩,因为老爹没有照顾过孩子,所以我很早就要开始自力更生了。我四岁的时候,老爹就开始教我练功,这样我就能在他外出的时候保护自己,每次他出门前都会上山打猎,给我准备充足的食物。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老爹就将我带了出来,随他一道浪迹江湖,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要换一个住处,直到我们遇见了药王谷的蓝家人,总算又定居了下来,后来每当有事我们就出门,办完事就回药王谷,也算是有了个家。”
这段经历被岳雨拾讲得非常无聊,但是还是赵容瑾还是显得十分有兴趣地问:“怎么你的故事里面只有你爹,好像除了他,你没有别的亲人了,为什么把一个小孩独自扔在家里都不给你娘或者其他亲人?”
这个问题岳雨拾也想过,就算洪水泛滥,家人也来得及带她走,为什么要将她就那样丢在水边。
而此时,她只是摇了摇头说:“其他人在十五年前淮水泛滥的时候都走丢了,也一直没找到,还是老爹收养了我,现在我也就剩他一个亲人了。”
这个回答让赵容瑾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一直以来收到的信息都是岳雨拾和他爹是亲父女,也就从来没想过岳雨拾会有别的身份,想起这段时间发现的一系列巧合,赵容瑾很是混乱。
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状似不在意的问:“之前都以为你和你父亲是有血缘关系的,你今天不说我还不知道。”
岳雨拾没有一丝心虚地说:“是不是亲生的对于我接这份活都没有影响,之前不管是钱府还是赵府,都没有人问过我和老爹是不是亲生的,再说我是老爹在官府正式办过手续收养过来的,和亲生的也没有多大差别。”
怎么可能差不多,赵容瑾在心中这么想着,当时就是因为他们以为岳家父女是血亲,加上年龄对不上,才确定她不可能是自己的亲妹妹,如今知道她只是收养的,又想到母亲从遇见她开始就认定她的样子,莫非真是母女连心。
岳雨拾不知道她说的话对赵容瑾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只看到他的鱼竿动了,连忙提醒他:“上钩了!上钩了!你终于有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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