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法,锁什么门啊,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门外的朋友见尤法神神秘秘的样子十分好奇,于是趁男人不注意,将头伸进房间里看了一圈。
朋友拍了拍尤法的肩膀,“怎么开始做草鞋了?你又用不着这个。”
说着,他看了一眼尤法粗糙的脚板,他们的脚都是一样的厚实,上面的死皮刮出来都可以炒一盘菜。
“想着去集市上换些粮食。”
男人如此解释道,小心地收好了钥匙。
朋友笑了一声,“谁不知道你是我们这片最勤快的兽人?你还会少粮食吃?”
如此打趣一番后朋友便走在了前头。
朋友也来自岩水狼族,虽然族长在族内说了不少尤法的坏话,可他还是决定和尤法交往。
原因很简单,虽然尤法不属于岩水狼族,但他清楚尤法的性格。
尤法不喜欢说谎,而且非常勤快并且可靠,如果碰上围追小鼠或是围堵兔子这样的事情,尤法一定是最好的搭档。
两人的声音很快就听不见了,安阮从兽皮堆里钻了出来,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房屋,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
女孩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安阮马上跑去检查门。
刚才被捶得仿佛随时会断气的老木门在她手里却坚如磐石,女孩之前听到了锁匙声,于是尝试推了推木门,果然怎么都推不开。
安阮于是明白,在那个男人回来之前,她哪都去不了。
紧接着,女孩看了看这个简单的“家”,或者说洞穴。
形状就像一个葫芦似的,前面是厨房、储藏室还有客厅的三合一氏开放式石洞,顶上还开了天窗。
后面就是一个小石洞,放了一张兽皮床还有粮食,其中小石洞和大石洞间用了一张大大的兽皮隔断。
安阮颓然地坐在兽皮床上,兽皮十分软和还有温暖,可她的心就冷得像冬天一样。
女孩看着不远处小小的铁笼,她忽然好希望自己还住在这只笼子里。
尤法在黄昏刚过时出门,而回家已经明月高悬了。
一路上都能听到稻田里的蛙声和虫鸣,他和朋友都十分高兴,两人今晚收获不少。
尤法的速度还有嗅觉都不错,所以捕鼠时是尤法出力更多些,不过他还是按照一开始的约定和朋友对半分了竹鼠。
朋友提着满满的袋子往家里走,“今晚多谢你了,今年我家的稻子种得不多,所以,你收稻子的时候我可以来帮忙!”
两人就这样说好了分手,尤法之所以交这个朋友也是因为知道他看重情谊,而且是个热心肠。
男人走到家门口时忽然有些疲惫,他曾去过朋友的家,石洞里有女人还有小孩,每次他去做客,他家都十分热闹。
尤法十分羡慕朋友,因为他经常会想到自己冷冷清清的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忽然想买个女人。
尤法开锁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他买来的那个女孩,他想到了她纯净的眼神和温和的脾气。
然而,男人很快就要求自己打消某种念头,那个女孩什么都干不了,养着她对他来说也是个负累。
尤法如此想道,打开了家门。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地黑灯瞎火,男人于是就着月光摸进家门,他实在懒得生火了。
袋子里的竹鼠就让它们再待一晚上吧,可以等明天早上再处理。
男人如是想道,他现在累极了,只想休息。
随意阖上木门,男人将口袋扎紧丢到一边,开始往里面走。
然而等他掀开兽皮帘时却看到了一盏小小的烛火,女孩好好地穿着兽皮裙、乖乖地坐在木墩上,正用透亮的眼神望着他。
尤法也那么望着女孩,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
就着烛火,尤法看清了女孩。
她应该是用水给自己梳洗了一下,因为现在看起来干净不少,不过兽皮衣对她来说还是大了,因为那是按照他的尺寸裁的。
安阮本来坐在木墩上发呆,见男人回来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她知道,自己要活下去就必须讨好这个男人。
她见他愣在原地,于是胆大地走过去,她牵起了他的手,示意他进来。
尤法没有甩开女人的手,他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累,至少在入睡前应该擦一下身上的汗。
男人很快跑了出去,而且一下子跑出了门外,这次他没有锁门。
安阮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地跟出去。那扇木门大大敞开着,根本没有阖上。
她看着门外,忽然生出一种冲动,然而不远处森林里的狼嚎还有别的声音很快将她打回现实,安阮往回走,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兽皮床上。
女孩听自己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她闭上眼睛,逐渐认清了现实。
尤法再跑回来的时候全身一丝不挂,而且身上到处都在滴水,因为他直接跳进了河里,洗了个冷水澡。
安阮见他走近,于是偏过头,她不敢看。
尤法用兽皮大概擦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而后将身子在空中晾了一会,紧接着他吹灭了烛火。
安阮被男人往里边推,她于是就往里侧滚了一圈。
尤法将大部分的兽皮都盖到了女孩身上,入秋了,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今夜他跳下河水时,直接被冷了一个激灵。
当然男人的身体非常健康,他现在全身滚烫,压根不需要兽皮保暖。
女孩被兽人贩子折腾得很惨,今夜是她第一次躺在床上睡觉,虽然有些不踏实,但安阮还是很快就睡熟了。
同床的男人听着女孩清浅的呼吸声,却久久无法入睡。
安阮醒时,尤法已经走了。
她走出卧室,见木门半掩着,没有上锁。
石桌上有小半个地瓜,都被撕成一片一片的,另外还有一碗水。
女孩决定先将早饭吃了,安阮发现今天的地瓜被烤的很熟,吃起来又甜又糯。
她喝完了碗里的水,然后打开了门。
门口处没有任何平台,开门就是一个陡峭的斜坡,安阮不敢下去。
女孩想到了男人粗糙而且锋利的脚爪和指甲,她看着斜坡上一块又一块凸起的尖锐的岩石,忽然有些好奇男人去了哪里。
安阮待在洞穴里无所事事,索性开始数起家里的粮食。
卧室放了好几筐粮食,什么玉米、稻米,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谷物颗粒,闻起来香香的。
当然最吸引女孩的还是那半筐圆润饱满的苹果,安阮看着苹果狂咽口水,不过不敢吃。
这里只有小半筐,少了一个就很明显。
可能是觉得女孩的胃口小,男人就只给安阮留了小半个地瓜。
她晚上就没吃多少,半个地瓜的早饭只能说聊胜于无。
女孩很快就饿得胃疼,安阮索性又回到了兽皮床上,耳朵却灵敏地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安阮发现自己变身后不仅多了根猫尾巴,还多了一对猫耳朵。
它们就毛绒绒地长在她的头顶,伸手就能摸到。
因为两对耳朵的关系,安阮发现自己听觉格外敏锐,比如昨晚男人回来时,她一早便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安阮当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她记得,他们的交谈中另外一个男人似乎总是重复某个音节,而且往往在一段话的开头,女孩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尤法。”
女孩躺在床上一直在重复这两个音节,直到确认她说的和另外一个男人的不差多少。
无论如何,她已经来到了这里,虽然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可是,安阮还是很想、很想活下去。
尤法还有很多玉米需要收割,但他今天仍然只干了半天的活计。
男人回到石洞,背上还背了一袋子处理好的竹鼠。
女孩听到声音便跑了出来,她看到男人,眼睛忽而笑了一下。
尤法不为所动,但他忽然看到女孩的唇瓣一张一合,“尤、法。”
他听到她如此生涩地说道。
尤法板着脸,没有给女孩任何回应,他径直走到一边的石桌上开始处理竹鼠。
这些鼠肉已经被洗干净,现在只需要剁碎,再进行简单的烹调就好。
男人拿着骨刀,手起刀落,将大块的肉切成了许多小块。
安阮站在一边十分低落,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她怀疑自己应该是判断错了。
“尤、法。”
女孩心里又念了两声,如果这两个字不是他的名字,那代表什么呢?
“你好”?“吃了”?
男人做饭的时候女孩就静静地等在一边,她倒是会简单的烹调,但并不会用骨刀,再说钻木取火……安阮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小手,还是决定先观望一番。
肉很快煮熟了,因为没有帮忙,安阮也就没有凑上去。
她就可怜巴巴地等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男人干活,女孩没说什么,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想喝肉汤。
尤法还真的盛了碗肉汤端过来,顺便还给了个小木勺。
安阮看着满满一大碗肉汤,心里有些不敢相信。
看着快要溢出来的肉块还有骨头,女孩最后“喵”了一声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尤法端着肉锅看着吃得正美的女孩,嘴里机械地嚼了两口肉,紧接着就被卡了一嘴的骨头渣,今天的肉块对男人来说切得太小了。
安阮却坐在一边,肉块进嘴后便飞快地嚼两下,而后就丝滑地吐出一块被剃光了肉的骨头,这样大小的肉块对她来说是正好下口的。
尤法偏过头去,心里觉得女孩的吃相和竹鼠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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