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洲立即放下手头工作,冲往医院。
他知道她今日去了宋家别墅,就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和命案扯上关系?
医院的走廊上站着许多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有苏麦冬。
陆淮洲先跟警察打了个招呼:“您好,我是宋宴清的丈夫。”
“您好,我们接到苏女士的报警称,您太太与一名男子有感情纠纷,愤怒之下杀了那名男子。”
闻言,陆淮洲看向一旁的苏麦冬,眼神阴骘的可怕。
他说:“光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能料定我太太是凶手了?”
“这个自然不会,目前您太太只是嫌疑人,我们还需要等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但在报告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会对犯罪嫌疑人实施逮捕,现在的一切证据都指向您太太,凶器上面也有您太太的指纹,还有人证,”警察说。
“您说的人证就是她吗?”陆淮洲指着苏麦冬问,“据我了解,苏女士是我太太的继母,一向与我太太不合,她的证词恐怕有失偏颇。既然她说是感情纠纷,那你们应该多找几个与死者熟识的人证,去好好了解一下死者的感情生活。”
感情纠纷这种狗屁理由陆淮洲是不信的,和女人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就只发现女人和陆淮川接触过。
“这个我们也会了解,但在您太太醒来后,还是要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尸检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一般在十五个工作日内出来。”
“好,”陆淮洲答应了下来。
他走到宋宴清床边,问医生:“我太太为什么会昏迷?”
“您太太的头部受到撞击,失血过多,所以昏了过去,”医生说。
陆淮洲看着女人苍白的小脸,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秀眉因为痛苦微微皱起。
“血,好多的血……”
宋宴清在睡梦中胡喊着,猛然惊醒,下一秒又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有坏人闯进了她的家,然后她就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她想走近些看清楚血泊里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
陆淮洲轻拍着女人安抚着,为她擦去额头上的细汗,“别怕。”
别怕,有他在,他不会让她受伤的。
三日后。
宋宴清终于转醒。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只觉得头痛剧烈。
男人感受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掀起眼皮看着女人:“醒来了,感觉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宴清稍稍偏过头看着男人,他看起来有些落魄,下巴上也落了一层青色,没有以前那么的气宇轩昂了。
“陆淮洲,你变丑了?”宋宴清嘟囔着。
陆淮洲怔了一瞬,他没想到女人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这,这个女人呀,她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危险中?
“你那天去了宋家别墅后,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宋宴清回忆着:“那天见到苏麦冬后,我说要去楼上看看爸爸的房间,然后苏麦冬把我从楼梯上拽了下来,然后我就看到了血,也觉得头很疼,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她说的和苏麦冬告诉警察的完全不同,陆淮洲相信宋宴清,是苏麦冬那个女人撒谎了。
“苏麦冬告诉警察你杀了一个男人,而且警察来的时候,你手里拿着凶器,”陆淮洲大致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这个贱人,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男人,她冤枉我,”宋宴清怒道。
陆淮洲安慰着她的情绪:“我知道,所以我相信你没有做坏事,但你要配合警方调查,可能要在警局里待几天。”
宋宴清有些无助地看着陆淮洲。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害怕了,便问:“你相信我吗?”
鬼使神差地,宋宴清点了点头。
去警察局的时候,宋宴清一直抓着男人的衣袖,紧紧地抓着。
看到女人这么依赖他,陆淮洲的心中温软,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女人的脸,“没事的。”
女人的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海藻般的黑发披散下来,衬得小脸更加精致,却也因着生病的缘故,不胜娇弱。
陆淮洲心中生出了无限的疼惜。
两个人迟迟不肯分开,警察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对陆淮洲说:“您放心,我们会公平公正地对待嫌疑人,不会有事的。”
可宋宴清无论如何也不松手,一双明眸怯怯地盯着陆淮洲。
或许是这几日连续梦到有人倒在血泊里,她很害怕,把陆淮洲当成了可信赖的人。
“行吧,你们两个再待一会儿。”
宋宴清告诉陆淮洲:“你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如果蛋蛋问起我,你就说我去出差了,很快就回来,让他乖乖的。他晚上睡觉如果看不见我,可能会哭,你多哄哄他。”
说着说着,宋宴清觉得伤心,不自觉留下了眼泪。
陆淮洲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选择,将无助孱弱的女人拉到怀里,温声道:“你说的我都记下来了,孩子我会照顾好,不要担心,也别害怕,我保证过几天就来接你。”
宋宴清没说话,只觉得此刻男人的怀抱温暖又安全。
感觉到女人的亲近,陆淮洲一怔,身形微微僵硬。
两个相拥的人终究还是被分开了。
天色渐晚,陆淮洲还要去寻找能够证明女人清白的证据。
“陆总,我查到了一份苏麦冬个人账户的银行流水,账单显示她曾经给死者汇过好几笔数额不小的款项,而且苏麦冬和死者有过多次开房记录,”助理汇报着。
死者是苏麦冬杀的吗?
二人是偷情的关系,最近几天还开过房,这么快就闹翻了?还闹到了杀人的地步?
他接触苏麦冬的时间不长,但觉得她不是那种会冲动、意气用事的人。相反,他觉得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心思歹毒。
“还查到了什么?”
助理:“我也询问了死者体育学院的同学,他们多次目击死者生前和一个贵妇往来密切,还有照片为证。而且这件事在体育学院也不是秘密,大家在学院贴吧当作八卦在谈论。巧合的是,这个帖子现在已经不见了,但我收集到了发帖的图片和一些文字,人证物证我们现在都有了。”
“嗯,你做得不错,派人盯着苏麦冬那边,有动静立刻汇报给我,”陆淮洲交代着。
深夜。
陆淮洲回到了帕提欧别墅,听到了孩子的哭闹声。
佣人抱着宋蛋蛋在房间里来回转:“蛋蛋乖,睡着了妈妈就回来了。”
宋蛋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肉脸涨得通红,嗓子都哭哑了,还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宋贝贝也跟在身边安慰着弟弟:“弟弟,你别哭了,要坚强一点儿,阿姨很快就回来了。”
宋蛋蛋还是哭着。
这时,陆淮洲进来了,“把他给我。”
陆淮洲从佣人手里接过宋蛋蛋:“你很想见到你妈妈是吗?”
宋蛋蛋抽噎着点头。
想起女人的话,陆淮洲耐心地告诉孩子:“我刚才见过你妈妈了,妈妈说蛋蛋要乖乖睡觉,她去别的地方工作了,过几天就回来。”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耐心地哄一个孩子。
也许宋蛋蛋有些惧怕陆淮洲,听了他的话,果真不哭了,清炯炯的大眼睛盯着男人看,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陆淮洲跟他说:“蛋蛋是不是喜欢很多好吃的东西?妈妈去工作就会挣到钱,有钱才能给蛋蛋买好吃的。”
许是闹得累了,宋蛋蛋很快就睡着了。
陆淮洲把孩子放到汽车床上,也嘱咐宋贝贝:“时候不早了,快点睡觉。”
看着两个孩子都没有问题后,陆淮洲熄了灯,关上了房门。
本来已经筋疲力尽了,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在干什么?
陆淮洲驱车来到了警察局,他倚着车身,看着眼前的几个大字出神。
好像这样就可以离女人更近一些。
宋宴清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膝盖里。
很奇怪,此时此刻她想的不是自己身陷囹圄,而是在想陆淮洲那个男人。
可能她也觉得陆淮洲一定会救自己出去,所以她不担心。
那个男人一直说他们曾经认识,现在她也很好奇,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
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还是萍水相逢,在彼此的生命里可有可无?
宋宴清抱膝坐到天明,陆淮洲也在警局门口站了一夜。
一直到八点半警局上班,陆淮洲才挪动步子,走了进去。
他把证据递给警察:“这些资料都可以证明死者与苏女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太太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更没有杀人动机,至于苏女士为什么杀人,那你们就要去问她了。”
这时,死者的尸检报告也传到了警察的手里。
尸检报告上明确说明死者是被利器伤到心脏所致死,但是死者在送来之前,就已经死亡五六天了,这也排除了宋宴清的作案时间。
由此,宋宴清得到了清白。
警察也立即对苏麦冬实施了抓捕。
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的漫长。
走出警局,见到阳光的那一刻,宋宴清激动地奔向了男人,踮起脚尖搂着男人的脖子:“谢谢你啊。”
陆淮洲的手僵在身侧,不敢动。
好一会儿,宋宴清松开了男人,只见男人的眸心血红,透着浓浓的疲惫,下巴上还泛着一层青色。
可想而知,这个男人为了救她,花费了多少心思。
做完笔录,陆淮洲带着宋宴清走的时候,警察说:“小姐,你真是好眼光,你丈夫对你也太好了,昨晚上在警局门口守了你一夜。”
“什么?”
宋宴清怔怔看着男人,难以置信。
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陆淮洲撇过脸,佯装咳嗽了声。
回去的路上,宋宴清一直缠着陆淮洲问:“你真的在外面守了我一晚上啊?为什么啊?”
“没有的事,他们骗你的,”陆淮洲不承认。
问不出什么,宋宴清只好作罢,“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我就真的被冤枉死了。”
看着女人一脸真诚的样子,陆淮洲笑问:“你打算怎么谢我?”
男人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点沙哑,擦过宋宴清的耳廓,微微有些痒。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暧昧起来。
看着男人唇角弯起,宋宴清想他绝对是故意的。
坏得很,不理他了。
终于到家了,宋蛋蛋眼巴巴盯着门口,门一打开,只见一颗圆润白胖的球瞬间滚了过去,扑进宋宴清的怀里:“妈妈,蛋蛋超想你的。”
叔叔刚才打来电话,说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一直盼望着呢。
宋宴清抱着孩子,摸摸宋蛋蛋的头:“妈妈也想你。”
远处的宋贝贝看着这一幕,小手攥着衣服,他很羡慕弟弟有妈妈,他也想有妈妈。阿姨不在家的这几天,他也想阿姨了。
两人在门口亲昵够了,宋宴清抱起了宋蛋蛋。
昨晚哄宋蛋蛋睡觉的时候,陆淮洲抱过他,只能说这孩子的饭没白吃,瓷实得很。
她看着瘦弱,但抱儿子却有使不完的力气。
看着女人微微弯着的腰,陆淮洲出声提醒:“他都这么大了,放下来让他自己走。”
宋蛋蛋立刻抱紧了妈妈,狡黠地看着陆淮洲:“人家还是小宝宝呢。”
宋宴清也说:“我喜欢抱着我儿子。”
可真能耐,陆淮洲绕过他们上楼了。
看到宋贝贝孤单地站在角落里,宋宴清的心被刺痛了,放下了宋蛋蛋,抱起了宋贝贝,贝贝比蛋蛋轻得多,她抱得也轻松,笑着问:“贝贝有没有想阿姨?”
宋贝贝点了点头。
宋宴清喜出望外,重重亲了宋贝贝的脸蛋一下,“阿姨也很想贝贝,”看着瘪嘴的小儿子马上补充道:“也很想蛋蛋。”
三个人在客厅闹了一会儿,宋宴清就去找陆淮洲了。
人不在书房,那就应该在房间。
宋宴清敲了敲门:“我进来了啊。”
房间没人,倒是浴室的磨砂门里立着男人的身影。
“陆淮洲,我有事想问你,”宋宴清停在了门外面,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他应该查到了不少关于苏麦冬的资料,宋宴清也想多了解一些,看能不能唤起一些记忆。
几秒钟过后,浴室的门打开了,只听男人说:“你进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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