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风倒回去找村长时,村长正在教训人,一个赵凌风昨天在赵家见过的妇人。
原身认识她,名叫周腊月,是村里柳成才的媳妇儿,昨儿也是她惦记着要给赵凌风说媒的。
“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嚼舌根,你也不怕烂嘴巴,人叶哥儿哪儿得罪你了?!”
周腊月被骂也还是嬉皮笑脸的,“村长,那柳叶什么人村里谁不知道,我这可都是为了赵童生好,他现在可是能赚大钱的人,等过上几年再考个秀才,柳叶哪里还配得上他。”
“再说了,村里人都知道是柳叶抢了如意那姑娘的夫婿,如意长得多俏啊,村里也就她能配上赵童生。”
“要不然还有我娘家侄女,那也不差,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柳叶啊。”
周腊月振振有词,完全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放屁!凌风是你什么人,他要娶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家没个三碗米,闲事管的倒一丈宽。”
“昨儿明明就是凌风领他娘上门去赔罪的,到你嘴里就成了叶哥儿的不是,你嘴怎么这么贱呢。”
周腊月不乐意了,“村长,你这话可就难听了,我又没见着人是赵童生带去的,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听说李翠喜昨儿回去就病了,同人随口唠叨了几句,他们要胡乱说,关我什么事。”
依旧理直气壮,反把村长气了个倒仰。
赵凌风走上前扶了村长一下,看向周腊月,“是吗?看来以后村里人赚钱的事都跟你没关系了。”
“什么东西这么臭?”村长被扶住后没注意到来的人是谁,倒先闻到臭味儿了。
赵凌风便后退了两步,免得把村长衣服也给弄脏了。
等村长看到他时,整个人顿时激动起来,“凌风,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这是掉哪儿去了?”
说完又催他快回去换衣裳,“这一身湿的,当心着凉。”
赵凌风没应,“村长,我想请你召集下村里人,我有些话想问问他们。”
随后他解释了自己身上的脏污是怎么来的,还有柳家人对他的态度。
“我带着村里人赚钱,没成想大家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打着我的名义去诅咒我未婚夫,他们居心何在?”
“这事儿我得要个说法,不然这口气我咽不下。”
“村长,说的难听些,是因为我家里人在东石村我才在东石村的,我虽然没多大本事,但给自己找条活路还是没问题。”
“胡闹!”村长急了,眼睛一瞪,“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几句闲言碎语你就要闹到脱离东石村不成?”
赵凌风对这个村子并没什么感情,他只是被迫同赵家人绑定,惹急了他可以带着赵家人一块儿搬走。
当然,这是最下策,毕竟麻烦事太多。
他也只是摆出态度,给村长施加点压力。
不提他的童生功名,就是制糖这事,东石村的人也不会想他走,尤其还是被一些无中生有的闲言碎语给逼走。
赵凌风看着村长,并没有妥协的意思。
村长眉头紧锁,看看他又看看周腊月,伸手指向周腊月,“看看你干的好事!”
周腊月想辩解不关她事,被村长凶住了,只得讪讪同赵凌风解释,“赵童生,我是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
赵凌风冷声讽刺:“怎么,还觉得我该谢谢你吗?”
周腊月不敢接话,心里清楚这回事情大条了。
……
没多久,村里又想起了铜锣声。
哪怕是白天,东石村的人也都积极往晒坝上赶,他们估摸着又是能赚钱的好事。
从赵童生科举没中回来,村里敲了三次锣,一次是收鸡爪连,一次是教他们做糖,还有一次则是赵童生花钱请他们做糖。
所以一听锣声,东石村的人都高兴的不行。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到了晒坝上后看到的是满脸生气的村长和一身污秽的赵童生,旁边还站了个有些害怕的周腊月。
有人好奇,“村长,难不成是周腊月那婆娘把赵童生给泼成这样的?”
村长哼了声,“闭嘴,现在没让你们说话,先听我说。”
“我今儿听到村里有人说赵老四家的病了这事是叶哥儿害的,还有人说长贵全家逼着赵老四家的去赔罪,说叶哥儿心狠骂他克夫的,我就问问这些话是从谁嘴里说出去的?”
“村长,你召集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这一听就是些玩笑话……”
“我让你说话了吗?”
村长前所未有地严肃,“谁说的,自个儿站出来,要不然一会儿被我揪出来的,那就由不得你们了。”
显然,这些人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一个站出来的。
反而是听到方才赵凌风那些话的周腊月把自己说过的话都交待清楚了,却没有柳家人嘴里提的诅咒柳叶的事,多是觉得他配不上赵凌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柳家知趣些早些退婚。
村长又问了一遍还有没有人要说,不过没人应,村长就干脆点了柳长贵的名字,“你站前头来,今儿咱们就来个对峙,那些话你们一家是从谁口中听到的。”
这话一出,才叫村里一些人急了,“村长,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浑说几句玩笑话,怎的能当真呢?”
“怎么,你家哥儿也克夫?还是你要活不久了?”赵凌风接过了话茬儿,一开口便没客气。
“你!”那人明显被气到想反驳。
赵凌风就扯着嘴角打断他,“玩笑话,何必当真?”
刀子没落到自己身上,当然不知道疼。
柳长贵和孙玉梅也走到了最前头,他们也没想到赵凌风还真叫村长把全村人都叫一块儿了,倒是信了他那些解释。
人送到跟前,他们自然也不客气,把谁说了什么闲话,说了他们家叶哥儿什么全给了点出来。
“嘴上不积德的东西,生儿子没屁股!”
这就等于一把火,把在场所有人都点着了,那几个被点名的妇人夫郎撸起袖子就要同孙玉梅吵架。
赵凌风示意他们安静,“不急,我先问问你们又是从哪儿听到那些传言的。”
“大家也知道,我最近在同镇上的一个掌柜做生意,前些日子也拉走了不少糖,原本我是打算把法子便宜些卖给乡亲们的。”
赵凌风话还没说完就有人给他叫好。
而赵凌风话锋一转,“原本我下午都同村长说好了,但是!”
“你们既要败坏我的名声,又要给我未婚夫扣些莫需要的罪名,这方子我就不太愿意给了。”
事关自家利益,这才真让人村里这些人急了。
有连忙撇清关系说他们什么闲话都没说过的,也有着急问自家婆娘这回有没有多嘴嚼舌根的,七嘴八舌闹哄哄一团。
村长和赵凌风都没阻止,就看着他们吵。
赵凌风走到孙玉梅跟前同他说话,“伯母,我想知晓你为何问都不问一句就笃定是我要害叶哥儿呢?我从前是不好,但这些日子你们都看着的,我在改了。”
赵凌风提起,孙玉梅也反应过来了,“狗日的,那群老瘟婆娘可跟我一口一句说是你说的瞧不上我家叶哥儿,还说你惦记着柳如意,你们才般配。”
果然,赵凌风目光扫向人群,在其中搜寻柳如意。
她和原身才真是王八配绿豆天生一对,俩都不是安分人,当初说柳叶抢她男人的事也是他们两一起商量出来的,原身很享受众星拱月的滋味,哪怕只是有两个人瞧上他了,也愣是要弄出一种人人喜欢他,还对他求而不得的架势。
不过说柳叶勾引原身这事,赵凌风确实没找到原身记忆,想来是柳如意在中间添油加醋了,为的是让柳叶名声更臭。
赵凌风把那几个妇人叫过来,让她们当着全村人面把嘲笑讥讽柳叶那些话说出来,等说完后赵凌风又继续问她们最初从哪儿听到的笑话。
她们就嘴贱了点,几十年一直这么过的,也没见村里人谁像赵凌风这般较真的,还不让她们挣银子。
有人哀嚎一声直接跌在地上拍大腿,“哎哟,我这不是在家做针线活跟人闲唠了几句,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其他人也想不明白,还有脸向赵凌风求情,说她们知道错了,保证下回再也不嚼他赵童生的舌根了。
赵凌风没理会,只继续追问:“当时一起做针线的都有谁?是谁先起头提起我娘病了这事的。”
有赵凌风引导,源头找得很快。
“是柳长富的婆娘,是她那个老鳖货!”
几个妇人反应自己是被当刀子使了,一下哭天喊地的朝柳长富婆娘扑了过去,对她是又抓又挠的,叫喊着让柳长富家的赔她们银子。
村长不发话也没人敢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怕赵凌风迁怒他们,这会儿哪还有不明白的,是赵童生在柳家吃了亏,回头找人算账来了。
“该!”
有人骂了声,“这些个长舌妇,一天到晚不消停,就该像这样好好收拾她们一番。”
柳长富婆娘被打的哀嚎连天,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她挨得比上次李翠喜狠得多。
后来还是村长怕把打出个好歹让事情更麻烦才叫了停,“行了!”
“你们几个编排人的,先去给村里喂五天猪,回头再挨个去长贵家赔不是,要是长贵家说不跟你们计较了这事才算完,不然你们就天天去,哪天长贵一家子点头了才能停。”
“至于凌风说的制糖法子能卖给哪些人我心里有数,回头我叫人……”
赵凌风打断村长:“村长,不用了,我制糖的法子不是非要教给东石村的人。”
话一出,刚安静的场面又沸腾了,好些人唤着赵童生,想让赵凌风改主意。
赵凌风平淡的陈述:“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不喜欢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如果学不会什么叫祸从口出,各位往后休想再从手里赚走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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