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的衣服泛着酸臭味,贴在身上叫人浑身发凉。
找到了传谣的人,赵凌风也只说了那么两句话后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任凭其他人怎么喊都没停脚。
连村长都很意外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后头还追上来要同他说话。
赵凌风只道:“村长,第一,我不是他们谁的爹娘,这些人就算饿死穷死也跟我没任何关系,我不欠谁的。第二,我不是村长,对村里人日子过的如何更没有责任。第三,就是我刚才说过的,我不想费力不讨好。”
制软糖的法子他不会再给,东石村的人花钱也休想买到。
“村长来劝我,不如去劝劝其他人,今日召集人这事劳烦村长了。”
前头也是他想岔了,为了以后方便行事,也为了名声就那么把制糖的法子教给了村里人,虽还没让这些人养成理所当然的习惯,却还是走错一步,叫他们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胡编乱造了。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罪魁祸首是谁,真正错的也只是那些造谣的人,但他就是想迁怒。
被迫和赵家人绑定已经够叫他憋屈了,他不想再为更多的事继续委屈自己。
赵凌风回家换完衣裳没多久,赵老四就回来了,只送了他两个字,“活该!”
赵凌风难得附和他的话,“你说得对。”
这一晚,东石村除开一些只知胡吃胡玩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其他的,无人好眠。
……
次日,寒风呼啸,比前头又冷了几分。
赵凌风起了个大早,翻出原的袄子,就着热水胡乱啃了个头天剩的饼子,揣着手就准备出门。
不想,刚出院门就看到了柳叶,人在赵家院外站着,手里还提着一只已经断气的鸡。
“叶哥儿?”
赵凌风有些疑惑,“你这么早,是要去镇上卖货物?”
不过只有一只鸡是不是太少了。
“我来找你,”柳叶开口,是个赵凌风没想到的答案。
柳叶把鸡塞他手里,“昨天我娘泼你泔水的事是她不对,我来赔礼,这鸡昨晚刚死的,你收下吧。”
比起原主,柳叶待他确实冷淡太多,没办法,穿过来就正赶上撕破脸皮,该骂的早骂完了,泔水也泼了,他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这边努力着想修复关系,给自己争取次机会,没成想因为一些谣言和柳家对他的偏见,自己也挨泼了。
他和柳叶倒是同病相怜,无辜得紧。
昨天被泼,哪怕是因为原身有前科,哪怕是误会,但平白无故挨这一遭,他心中也是有气的。
赵凌风没拒绝柳叶的那只鸡,只无奈一笑,“叶哥儿,你当时也跟我一样吧。”
柳叶点头又摇头,“我挨的骂比你多。”
“我帮你拦过我娘,你没有,你还帮她一起骂我。”
柳叶陈述事实:“如果不是你当初求我爹娘,我没想要你负责,也不想嫁你。”
他对赵凌风从没有过任何期待。
赵凌风在心中轻叹,“那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对你。”
“什么?”柳叶没听明白。
赵凌风摇头,“没什么,你的歉礼我收下了,我也知道伯母是护你心切,我没怪你们。”
然后眼珠一转,有了个新主意,“叶哥儿,我想去趟洪山村,但不认识路,你能陪我去吗?”
说得可怜巴巴的,就让人不忍心拒绝。
柳叶又想到昨天的误会,心一软答应了,“那你跟我走吧,我正好去收一些皮子。”
“诶,这么巧吗?”赵凌风有一瞬惊喜,叶哥儿今天对他可是难得软和。
柳叶没多解释,只催他快点。
他关上门连忙跟上柳叶,的柳叶对周围村子熟的很,沿路给赵凌风指了好些条可以到附近哪个村子的路,甚至连山上哪里长蘑菇长什么果子都知道。
简直是个活导航。
赵凌风也从他嘴里知道天热时山上有许多果子,前世他听过见过没听过的全都有。
赵凌风还从柳叶口中知道隔壁县的村子多靠种果子为生,种类又多又全,比如他之前在镇上看到的橘子便是商贩从隔壁县拿的货。
对缺原材料的赵凌风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他道:“叶哥儿你知道的可真多。”
柳叶头一回听有人说他知道得多,心头生起一股暖意。
他解释道:“我跟我爹去那边卖过皮子见过。”
想到赵凌风无辜挨泼的事,柳叶难得多提了一句,“再过些日子我爹和大哥二哥又要去卖皮子,可以帮你带些果子回来。”
想想,又补充了句,“收银子的。”
有这种好事赵凌风哪会拒绝,立马就道:“给,我出钱买,路费也出。”
赵凌风承认,那么多软糖里,他最喜欢橘子味,最好吃。
两个说说笑笑,前所未有的和谐还很轻松,没多会儿便到了洪山村。
柳叶也不是为给赵凌风带路随便找的借口,而是真来洪山村收皮毛的,他将赵凌风带到洪山村的村长家后就去找洪山村的猎户去了。
洪山村是以姓取的名,洪是村里最大的姓氏。
赵凌风面前的这位洪村长听他说明来意,喜得都不知怎么接话了,唯有赵凌风被越抓越紧的手反馈着到他的激动。
“好!”
忽然,回过神的洪村长一拍大腿,“赵童生,你说的事儿我们答应,你放心,我洪山村的的村民最勤快老实不过,绝对让你满意。”
“我们村也有不少果子树,还能去山上摘,赵童生你说如何做我们就怎么做,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洪山村的人因最近卖鸡爪连,家家户户都挣到了铜板,全村人说话走路都带喜气,他们知道机会是谁给的,对赵凌风那叫一个喜爱,恭敬,每日送完鸡爪连回村后谈论最多的就是赵凌风。
洪村长同样不例外。
更何况赵凌风又要新送他们一笔赚钱的生意,村长就差将他供起来了。
说完保证就催他夫郎杀鸡炖肉,说什么都要赵凌风留下来吃饭。
既然来了,赵凌风也想直接把事谈妥,在同意留下吃饭后,又请村长带他看村里的果树。
洪山村能种庄家的地少,但果树却长的不错,不论果子大小还是水分甜度都比东石村的好,品质在这儿,做出来的糖肯定不会差。
赵凌风又同洪山村谈了一些细节问题,最后拟定了契书,在洪山村全村人的见证下按了手印。
因为洪山村人太需要这个机会,赵凌风也有意,所以过程非常顺利,从明儿开始村长就会派几个人到东石村跟他学制软糖的法子。
当然,赵凌风也没忘记提他为何不找东石村的人而是选择了洪山村,意在告诉洪村长,选择权在他手里,一切合作全看他满不满意。
能当上村长的人也是有些头脑的,洪村长很快便盘明白了赵凌风的意思,不仅嘴上同赵凌风保证,更暗下决定得警告村里人,别步东石村人的后路。
赵凌风和柳叶一块儿在洪村长家吃了顿算丰盛的午饭,两人各自带着满意的收获一块儿回东石村。
洪山村猎户们没出过远门,皮毛在镇上卖不上价,以前都是低价卖,直到柳叶大嫂和他大哥好上了,村里的皮毛就全卖给柳家人了,价格公道,还年年都收,洪山村的猎户再没比这更满意的了。
今年皮毛不少,柳叶提了两大捆。
赵凌风说帮忙提一捆,柳叶倒没拒绝,只说:“你先提一下。”
赵凌风提了,也动了,但边走边往下掉,一小会儿工夫就要放下歇息。
反观柳叶自己,一手一捆,走起路来还健步如飞。
赵凌风:“……”人比人,气死人。
他只好转移话题,“叶哥儿,你最近有时间上山吗,我想多要一些薜荔果。”
赵凌风要把果子全做成粉,回头可以直接卖果粉给洪山村,他就只需要把控软糖的品质就行,能省去很多事。
“那我明天上山一趟都摘回来给你,”柳叶道。
今天赵凌风去洪山村做了什么柳叶都知道,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这是赵凌风自己的法子,他想给谁就给谁,旁人管不着。
赵凌风也没主动提起,虽然他在心里同被泼泔水一事和解了,但造谣一事可没这么轻易过去。
还未到家,赵凌风就远远看见他家院里坐了许多人,甚至还有人在旁边劈柴,赵凌风一点都不意外。
而看到他回来,有人高兴搭话,有人神色尴尬,为什么而来也显而易见。
赵凌风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拿出契书直接宣告,“做软糖的事我已经跟洪山村合作了,东石村我一个人都不会教,各位请回吧。”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没想到赵凌风动作这么快,而且丝毫不留情面。
有人不岔道:“赵童生,我们才是一个村的人,你就非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你宁愿让外村人赚钱也不肯给帮村里人。”
赵凌风的回答是,“看来你们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对,我就是要把这事做绝。”
“你能拿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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