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臭着一张脸离开的事实,对柱间几乎毫无影响。
他依旧笑呵呵的在杂事屋里东翻翻西找找的寻找快乐。偶尔发现了好玩的小物件,还会招呼十六夜过去一起看。
十六夜很感谢他及时出面将千手扉间支走,不然连续应付战国忍界最聪明绝顶(阴险狡诈)的两人,实在是吃不消,所以陪他在里面消磨了好长一段时间。
“看!竹蜻蜓!”
柱间把一根木头雕的螺旋桨放在头上,大头陪小玩具,说不出的滑稽。十六夜很给面子的认真鼓掌。
旁边的店主已经懒得推销了。反正他嘴巴都说干了,这两人一个只顾着玩,一个面无表情一毛不拔。
懂了!这大概就是败家爷们儿和家里真正掌权的夫人吧。
想换个目标推销,却见那位夫人腰背挺直,身姿如松,看着就不亲切。(大和抚子的姿态通常是垂眉低眼,肩背微微弯曲,露出后颈。)
啧啧啧。年纪轻轻何至于此。
等那位夫人的帏帽转过来,店主连忙低下头装作整理账本的模样,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讨了只母老虎还在傻乐。自求多福吧!
从前世到现在,十六夜都不能享受包里没钱还能逛街试试试的心情,想要什么出去一趟直接买回来就是。
现在陪着千手柱间,莫名的体会到了以前陪闺蜜逛街的感觉。
思及此,她也不催促了,静静的看他逗乐。
等柱间尝试了大多数摆在外面的小玩意儿,终于念念不舍的住手了。
“咦?你不选个吗?”
“我为什么要选?”
十六夜奇怪的反问。
两人目光碰到一起,柱间那双眼睛实在太炯炯有神了。十六夜不可避免的垂下眼睫,一下就留意到他手里攥着的木陀螺。
喔!原来是想要这个。可他没钱吧。
没关系。她有。
忍者嘛,肯定不能随随便便暴露真实身份。她还没积累好与千手正式打交道的实力。柱间的做法避免了很多麻烦,她不介意给予一些物质上的回报。
抬手招呼老板过来,十六夜从袖口里取出足额的钱币付了款,顺带还多买了一根青藤搓成的鞭子。
老板喜笑颜开的收下了今天的第一单生意,点头哈腰的将两人送出门外。
“喏。给你。抽的时候力气别那么大,鞭子不要晒太阳。青藤的材质比较容易发黄发脆。”
柱间低头看着手里的陀螺和鞭子,问:“这……是给我的?”
那不然还是给谁呢?
出门没看见千手扉间凶神恶煞的守在外面,十六夜的心情很好,还伸了个懒腰。
“拿去吧。谢谢你的关心。以后还是不要乱来了。”
“不是乱来。”柱间低声说道。
“嗯?”
“下次再见。”柱间笑眯眯的说道。
“有机会的。”
十六夜伸出带着佛珠的手,抓住他手指尖摇晃了几下。
聚居地位于河谷之中,那里常年四季如春,种庄稼并不难。现在来到了短册街,想要扩大势力范围,必然需要更多的人手,以及更多的粮食。
善于同森林打交道千手是日后不可避免的贸易对象。这些魁梧高大的身材也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肯定得补充足够的食物才能一代又一代的将血脉的力量稳固下来。
看看宇智波住的地方,安全是够安全,却没有能够开垦的田地。粮食全靠在外购买,肯定吃的没有千手好。万一呢,万一别人不卖你粮食了呢?那宇智波还能坚持不参与贵族内斗的传统吗?
基底的东西还是得握在自己手里最好。
念珠一共十八颗子,呈单圈挂在手腕上,末端垂下一段本色蚕丝编织的穗子。
柱间握手的时候,伸出小指头偷偷勾了一下,珠穗如天边的云朵一般从指缝间逃逸开去。
十六夜敏锐的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开玩笑的打趣道:“这个不行。我在珠串在,珠串在我在。”
“哈哈哈哈。听着好难懂啊。”
柱间的笑声很有感染力。他是发自内心的大笑,不带一丝阴霾。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就像沐浴着春日的阳光,温暖不灼人。
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万物勃发,阳光明媚,生活充满了希望。
即便自己打了他,他也没因此生气,脾气好到不可思议。
如此人格魅力,十六夜纵有前世记忆,依然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让人忍不住相信,只要跟随在他身边,就一定能看到美好的未来。
这样的人,你可能不认同他,但绝无可能讨厌他。
十六夜站在街口,挥手向他道别。柱间一边走,一边拧着身子,用力的挥手。直到走到小路的尽头,还能看见他从树丛里伸出的大手在不停挥动。
真是个傻瓜!
叹了口气,十六夜板起腰背,踩着木屐慢悠悠的在街上转了一圈,从另外一条密道回到了居酒屋中。
蝴蝶喜不自禁的将今天收到的补偿捧了过来。稍微瞧瞧,足有好几贯呢。
“那位客人说了,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多余就算补偿了。可惜,他要把兄长的贵客身份取消,说是以后都不让他来捣乱了。那怎么能是捣乱呢?又客气,又有钱,长得端端正正,不是坏人。放哪儿都是最好的顾客呢。”
“你也知道他是最好的顾客,那必然背后有一个大家族了。大家族的子弟会放出来随便喝酒吗?”
十六夜点点她手里的铜钱串,劝阻道:“见好就收。别让贪心毁了一切。”
蝴蝶为难的笑着,不死心的抖了抖穿钱的布绳,叮叮当当的一阵响。
“先前在赌坊也是个散财童子啊。肯定是个不缺钱的大佬。咱们又不多薅,偶尔招待一顿也不行吗?”
“不行!”
十六夜十动然拒。千手柱间性格很好容易忽悠。但是他弟可是出了名的精明。
这些钱可不仅仅是替他哥还债。多出来部分让见过大钱的蝴蝶都眼红了,必然有其用意。
接过一串颜色最斑驳的铜钱,十六夜拨开长出铜锈的几片,露出下面被磨得快失去颜色的布绳。
这不像千手扉间那种脸上就写着的克制秩序的风格。所以钱的主人不用多猜,肯定是柱间的。
都生锈了还舍不得用,藏了很久吧。
她单独收起这串铜钱,把余下的交付给蝴蝶归入账册。
收拾了一下,和衣倒下休息一会儿。
连轴转了两天一夜,体力和脑力消耗严重。晚点再回去吧。
一觉睡到傍晚,在血红的光芒中醒来。
十六夜抬手遮住眼睛,躺了几秒钟,从榻上撑起。支起窗户向外望去,夕阳落下的那片天空布满鱼鳞一样的云朵,由远及近的被暴怒的太阳染成血的颜色。
“感觉像生气了一样。”
“谁生气了?”蝴蝶端着水盆进来,好奇的问道。
“一句感叹而已。”
十六夜重新披上斗篷,在蝴蝶的帮助下,把头发挽成发髻盘在头顶,再扣上帷帽遮住面容。
“也许下次来的时候,您就不用戴着这顶帽子了。”
蝴蝶小心翼翼的把散在鬓边的发丝别进帽檐下,十六夜习以为常闭着眼等她打理好。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她怎么都编不好发髻,散着遮挡视线,绑起来也没橡皮筋,用布绳绑了许多次都松松垮垮的。还是蝴蝶厉害,用几根直愣愣的发簪就能把一头长发固定得牢牢的。
“希望吧。等你把这条街的情报网完全建立起来,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必也会对我客气一点吧。”
“您又在开玩笑了。没有您,我早就死在河底了。”
蝴蝶打趣着掀开暗道的门。
这是今天第二次走暗道了。希望不要再出意外。
十六夜低头钻进暗道,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蝴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闭着眼稳定心态。稍稍扯开重叠严谨的领口,伸手拂乱鬓边的头发。一缕弯曲的发丝缠绕在她手指间,随着漫不经心的绕了几圈,弯曲成妩媚的弧度。
平田等在楼下,左手提着一盏红灯笼,右手单手扛起一柄巨大的伞。
“没关系吧,蝴蝶姐。”
“哼。老娘也不是好惹的。你跟着天恕学了那么久,不会害怕了吧。要不换路介过来?”
“哎!我可是以第一名毕业的诶。路介就脑子转得快而已,真要论起护卫,我才是最强的吧。天恕叔临走前还给了我毕业礼。绝对能保护你一根毫毛都不掉。”
“是就好。走了。”
蝴蝶踩进准备好的高齿木屐,左右横瞟一遍,高傲的仰着脖子去赴约。
这是赌坊被清洗后,街面上其余势力的第一次碰面。她必须显得更加强势才能守好姬君打下的优势。
在夜幕降临之前,不停抄近路的十六夜从悬崖石壁上透出身形,虚虚的踩在攀附在崖壁上的藤蔓上。
她没走地面上的路,一直都保持着幽灵一般的形态,不可能再有人发现她的踪迹。
静谧如海一般的黑雾盘踞在深谷里,偶尔翻涌起几朵浪花擦过她的脚尖,很快便被吸纳入她的身体。
弯钩一般的月亮挂在天的一边。降临的夜幕凸显着它柔和明亮的光芒。而另一边的夕阳仿佛流尽了鲜血,拖着沉重的身躯躺在了天际线之下。只余漫天红霞,诉说着刚才惨烈的战事。
“情况有点不寻常。羽衣之前不会这么激进。不到秋初的会战,怎么会主动攻打我们?”
扉间用脚挑开伏在水里的尸体。尚且保留盔甲的一侧被翻到水面之上,露出波纹捧月的羽衣族徽。
“幸好撞到你回家,不然前哨可能会被端掉一个。”
一共两队共六个敌人全部被留下。负责前哨的千手队长只带着两个刚满十岁的队员,不可能在六个成年人的攻击下全身而退,只好一边抵抗一边发出求救的信号。
千钧一发之刻,柱间及时赶回,一举消灭了来犯之敌。
当扉间带着人赶来支援时,只剩下打扫战场的工作。
吩咐队员将尸体都带回实验室后,扉间沉声说道:“有必要警告一下他们。”
“不用。还没弄清楚他们冒进的原因,不要主动打破春夏停战的协定。”
“也好。先把重心放在春耕上。我听到对岸也有战斗的声响发出,恐怕羽衣这次不止攻击了我们。呵,宇智波好像是羽衣的同盟吧。”
“再打听打听消息。如果是真,宇智波不会严防他们,只怕受损更严重。斑只怕会头疼了。”
“大哥!你到底是哪边的。宇智波是我们的敌人!”
柱间蹲在河流上,望着破碎的盔甲空荡荡的被水流推往下游。平缓的水面上映出他的面容。和担忧的话语不同,他面上的神情看着更像在沉思。
“总而言之,用常备忍者替换训练队,加强巡防次数,务必守住我们的家园。”
“是。”
扉间沉眉肃目,郑重的应下兄长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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