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从悬崖上一步迈出的时候,蝴蝶正在威吓短册街余下的商家;柱间独自坐在树林里,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而在河对岸的山崖上,宇智波泉奈借口检查防线,重新查了一遍留守忍者的精神状况。
“怎么突然想起来查他们了?是不是族里还有人对我有意见?”
听到哥哥的询问,泉奈露出温煦的笑容。
“怎么会。趁着目前没任务,整顿一下内务而已。”
斑不疑有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别把自己逼得太狠。现在族里已经没有人能与我抗衡。”
他只剩一个弟弟了,唯一的亲人。
哥哥如此关心自己,泉奈很是受用。黏在斑身边靠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将这几天内外发生的事情告诉哥哥。
斑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族里的资金够用,不必冒这个风险。你是不是没钱用了,等等,我去做几个任务,钱就回来了。”
泉奈无奈的笑开了。哥哥总是这么天真,如果没有自己看着,真不知道会怎样啊。
“去年算是肥年。所以今年开春以来,族里比较富裕。但是来年怎么办?何况我听说委托人聊天,千手似乎也进入了他们的选择之中。如果今秋的会战他们委托给千手,而不是我们,今年的冬天就不好过了。”
“不会吧。”斑犹疑着说道。“他们不是分开选择我们两族吗?一方选了宇智波,另一方就选千手对抗。”
“哎!贵族势力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今天可能是对立,明天又因为别的原因联合起来。火之国的贵族阶层比雷之国多太多,结交了一方,必然得罪其他人。委托人只是贵族们的下属,不会和我讲太多。”
“那你觉得如何?”
泉奈思索了一会儿,答道:“不管他们内部有什么勾当。我们得寻找一条不被发现的生财之道。短册街距离我们最近,不是城镇没有长官,所处位置靠近忍族,寻常人也不敢过来。战火不平的时候,贵族们腾不出手派人清扫这种地方。短期内,可以好好经营一番。赌坊也是来钱快的营生,我们不出面,找个代理人……”
斑听着听着,手就忍不住摸摸头发,摸摸衣服。这个……e…这个,还是让泉奈去办吧。
嗯嗯嗯,可以可以,你说得太棒了!
斑一连串不假思索的表扬把泉奈夸得忍不住苦笑。行吧。斑哥对自己这么有信心,那就把这件事好好的办稳妥。过段时间再去短册街走一趟。
不过当下之急,先得查查是哪儿来的忍者在埋伏自己。
因为只找到对方逃跑的踪迹,泉奈决定暂时不告诉哥哥,等抓到本人后,再亲自和哥哥解释吧。省得他为自己担心。
泉奈和斑挥别,又回到了山下小路。沿着短册街过来的路径反向追索,他一步一步的找寻着趁他回家埋伏攻击的痕迹。
手掌从粗粝的树皮上擦过,长刀留下的痕迹深可见骨。从树干上跳下,地面上的草丛没有明显的足迹。
高明的忍者。不过他还是留下了一丝疏漏——一道竖长的只有手腕粗的洞口深入地底,黑黢黢的看不清底。
泉奈沉默的蹲在旁边,用随身携带的长刀刀柄量了一下大小。
看来不是千手在捣鬼。他们的骨骼太大,也没听说练过折骨一类的忍术。千手扉间的风格不是这样。
那会是谁呢?
他陷入了沉思。
小树林里了,扉间带着受伤的前哨回去接受治疗。带来的其他人两人成组,分散到两边巡查羽衣从什么路径摸过来的。
中路只有柱间一人。他拒绝了一同回去的邀请,独自一人在事发原地查探。
扉间欣慰于关键时刻大哥不会掉链子的可靠行为,倒是没有留意到他的腰带换成了青藤鞭子,还挂着一只粗糙的木陀螺。
柱间毫不在意的坐在被自己锤断的盔甲上。脚下的泥土还没干透。黑褐色的腐殖叶上,依稀残留着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红色液体以及白色的不知名组织。
现在是仲春,雨水绵绵,春苗刚刚长出。树叶的间隙里,新的种子汲取了血肉的养分茁壮成长。
没一会儿的功夫,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阳光被树冠切割成片,从千里之外在阴暗的森林里投下朦胧的光柱。数不清的细小灰尘在其中上下翻飞。
就像会战平原往往能开出最鲜艳的花,千手的森林里有着最为肥沃的田地。
只要把这片树林推平,就算他们原地转职农民,也不会被贵族钳制到死。
搏一搏,占山为王,武力后勤绝对强硬。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能护佑一方平安。
只是没人希望看到一个忍族活得如此轻松。
雷之国来的宇智波被安置在对岸。千手的委托数量常年忍界第一。
就算现在追查清楚,也无济于事。敌人太多了,知道不知道都一样,最后都要解决。
发布任务的掮客言辞恳切,态度亲和,面对他的态度堪比面见大名。但是他明白,这幅样子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见到。即便是扉间代为出面,都无法获取同等款待。
就像赌坊的老板,看见自己总会特别的高兴。
柱间呵呵笑了一声,手指交叉,手臂搁在膝盖上,把头埋入肩膀之下。
他低着头,思考着家族的未来,不经意间瞥见了垂在大腿边的木陀螺。
这是一份礼物。在献给他的众多伴手礼中是最普通的一档。如果不是搭配的鞭子色泽清丽,甚至可以称为寒酸。
他稀奇的取下陀螺丢到地上。松软的泥土撑不起它的旋转。于是柱间单手按住地面,地面如同蚯蚓一般翻滚着,自行整成坚实的平地。
陀螺如他所愿开始旋转,转着转着就重心不稳的朝一边倒去。
木质不均匀就是这样,一边轻一边重。
柱间抽出腰间的青藤,玩耍似的抽下去。陀螺又立了起来,单脚垫着,不知疲倦的转了下去。
一鞭又一鞭,他无意识的抽打着,清脆的鞭声在树林里回荡。陀螺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一鞭落下,青藤断裂,陀螺啪得一声被拦腰劈烂。
柱间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紧张的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思来想去,最后自产自销,拍了个木遁,重新搓了一个陀螺。鞭子花费的时间多一点,还得先把枝条翻来覆去的揉软了再搓成一根长条。
可是最终也不是原来天然的青色。他的木遁是宇智波的火遁都烧不着的造物。倒是变硬了不少,随便一抽就能转很久。
柱间唉声叹气的收拾好残局,跺脚把夯实的地面重新翻得松软。
下次再见十六夜的时候,跪着请她原谅吧。
穿过悬崖下的黑雾,最底下的深谷里出现了一条人工开辟的小路。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将帷帽上的布条吹开,露出清丽端庄的面庞。
十六夜单手扶着帽檐,腕间佛珠散发出幽幽红光,将雾气逼开。
坚硬的木屐敲打在石板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珠穗随着前进的步伐轻轻摇晃,在瓷白的小臂上来回扫过。
她是如此美丽,像是从画里走出的神灵妖怪,让人不敢直视,瞎子都能察觉其周身散发出的气。
等在路口的天恕忍不住轻声叹息。
他的眼睛上紧紧的绑着黑色布带,黑白相间的长发在末端被束成一条垂在身后。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其实他还不到三十,正处于壮年时期。
十六夜看到他就笑了。
“临走前,蝴蝶就一直和我抱怨不让你去帮她。回来时,正巧看到你在这里。是因为感应到她的怨气了吗?”
“您别开在下玩笑了。”
日向天恕还是不适应这位姬君大胆的言辞。男女之事本是私下交流,可在她眼里,仿佛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不是订好昨天就回来吗?没有等到您,大家有点担心。”
“没了我地球还是照样转。你们太紧张了。”十六夜自嘲的挥了挥手。
走过最后一段路径,穿过一个洞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大片绿色的田地出现在眼前,青翠的水稻蓬勃生长,有几株还是带孽的。
“今年的育种做得不错,发苗率提高了不少。大家都很警惕,不会让去年的烂根病再毁了您的心血。”
“怎么是我的心血呢?这是属于大家的。”
天恕温和的点头。没有这位在外四处奔走带回良种,村长就算翻天了也种不出养活所有人的粮食。
远远地,井上村长注意到田埂上有人影走动,立刻大声的招呼起来。
“姬君回来了!”
还在田里忙活的人们抬起头,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十六夜小姐!您回来了!”
“十六夜小姐,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吗?”
“走边儿去!哪有每次都能带好东西?姬君大人偶尔出去散散心也好!”
“外面坏人那么多,散着散着走散了怎么办?”
“你散没了姬君都会好好的!”
井下呵斥着把吵吵闹闹的村民们屏退。十六夜没在这种时候打断他的话语。想让这群几年前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流民听话,恩威并施的手段更为合适。
以人望聚集,以管理固定。人多了,必须要有个规章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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