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道:“我家从不惹事生非,踏实本分地做生意。也不知道招了谁的眼。天杀的竟然如此暗算我们!前几日捕快掠打,犹如打劫一样,若要重新开门迎客,少不得要花掉十多银两。”
程二道:“巍哥念书每年至少要留十五两。”
文氏道:“这样下来,家里就所剩无几了!你先去沐浴,换件衣服,去掉晦气,我们晚间再说吧。”
又和蕊娘,乞儿三人修整被砸坏的家什。
待程二沐浴更衣,收拾完毕,见三人已将家什修整得差不多了。敲敲打打的,那乞儿倒是利落得很。
对乞儿招了招手,待乞儿上前,便问道:“你今年几岁,姓甚名甚?你的爹娘呢?”
乞儿道:“程老爷,我今年12岁。我不知道爹娘在哪里,只记得小时候,有人叫我——泽儿。我很早就在外关庙乞讨,至于我爹娘,我不记得了。只隐约知道是有人把我带到那里。我弟弟也不是我亲弟弟,有人将他扔在庙门口,我见他可怜,便认了弟弟。也算有个伴。将来也有个照应。”
程二经历此次事情,就在狱里想了,如果这次能侥幸出去,便要多多地做善事。
郭侍郎的帮助,知府的清明,他都记在心里,只希望将来有机会能报答。
自己平民一个,哪里有能耐报答得了大恩大德。
那么自己能平安出来,只要能多积一些德。
如果不是自己得到帮助,那么此时自己已经没有了性命。剩下文氏一个妇人家,巍哥又还小,蕊娘又貌美,这样的三人,不被生吞活剥了!
看到乞儿兄弟,一是想帮助他们积德行善;二是即便自己回来了,家里也是人丁稀少,容易受人欺负,不如收了这对兄弟,对自家也是一个助力。
想到这里,便对乞儿说:“你可愿意和你弟弟一起,认我做干爹?”
乞儿终日在外,居无定所,食无常处的,巴不得能安定下来。
他最近想得最多的,认为最好的结果便是,程二家让他一直在这里打工,能有吃的。谁知竟然有如此大的惊喜!别说干爹干娘,就是亲爹娘也是愿意的。
当即拉着弟弟跪下,给程二磕头道:“干爹能收留我和弟弟,是我们天大的福分。我和弟弟以后一定会认真地干活!”
程二拉起他们,说道:“那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程泽吧,至于你弟弟就叫程雪吧!”沉冤得雪,是个好名字字,很符合程二此时的心境。程二听姐弟念书多了,自然沾上了两分文气。
文氏在一旁看见程雪大约五六岁的年纪,很是白净,眉目也甚是清秀,整个人很俊朗,不像是农家子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户人家的阴私。
便心疼了一分,说道:“改明儿,给他们兄弟俩做件新衣服穿上,一家子整整齐齐的。”
程泽拉了拉弟弟,给文氏磕头道:“谢谢干娘!”
程二说道:“改天收拾齐整了,请郭侍郎一家过来用饭。顺便也见证一下。”又吩咐两兄弟暂时住在前院的店铺。
又一起把店铺里的杂物,腾挪到后院,找了一些板子,先将就着用,下午去附近的村落看看有没有做床的。
程雪则先和巍哥一起挤一挤。
晚间一起吃饭,巍哥开心爹终于平安回来了。对于程泽兄弟的到来,他表示很欢迎。因为他也意识到单靠自己,还护不住家里——至少现在不可以。
多两个人家里很好,家大业大!他接受度良好!
向爹娘表示了自己要认真读书的决心,要考秀才的雄心!
巍哥读了一年多的书,也知道秀才的重要性了。
秀才公可以免除每年的15天徭役,现在每年家里基本都是出钱请人代徭役或是直接交钱给官家,每日20文,一年就是300文;
秀才公还可以免税,现在是7岁以上的孩童每年就要交80文,不论男女,一家四口一年就是320文。
秀才公还可以免除二十亩地的税。虽然家里现在的土地还很少,但是以后还是会有的呀!
现在家里有四口人,又刚添加了两人,徭役只会更重。
所以能考个秀才公是巍哥和程二全家的期盼。
蕊娘看着巍哥两条皱在一起的眉毛,心里感叹,终于不是因为要吃糖葫芦而读书了!
一家人齐齐整整,其乐融融。
程二很开心,想到了一百多里外的家乡,他家还没有出过秀才呢!
蕊娘也很开心,程泽一来,两兄弟就接管了喂鸡喂鸭喂猪的伙计,还清扫得干干净净。在厨房里也帮着洗碗,在外面帮程二待客。
一家人可清省不少呢!
蕊娘晚上给爹端了一碗热水,又悄悄地向井里滴了一滴玉露。她发现,玉露是可以保存的,今天如果不倒出来的话,第二天便会有两滴。
井里的水人在吃,鸡和猪也在吃。文氏最近忧愁程二的事情,并没有发现最近鸡下蛋更勤了,猪也长得更好了。
将店里的家什置办好了,又央匠人打了床,兜里也只剩下不到十两银子了。两口子很是犯愁怎么报答郭侍郎。
晚间,夫妻二人躺在床上。
文氏道:“我有个想法,你看可行吗?女儿也已经一十五岁,虚岁也有一十七了,还没有许人。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许了人,不过是种田的人,一天到晚不得空,很是辛劳的。蕊娘又长得如花似玉,在家也没有做过农活,你我都舍不得她嫁出去受苦。不如将她送给郭二郎做妾。他做了我家女婿,我们也算有个依靠,免得再被外人欺负。你觉得此计可行吗?
程二道:“我觉得可以。好是好,但还是要问过女儿,她是否愿意啊!”
文氏又道:“郭二郎人年轻,他妇人又贤惠。平时与蕊娘也是聊得来,恐怕也愿意。”
第二天,巍哥早早起床,温了一会儿书,就去了学堂。
程二三人并程泽和他弟弟便打开了店门,开始迎门做生意。
也亏自家店才关过没几天,而且这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吃食,店里的生意还是和以往热闹。
倒是店里的客人不知深浅,便道:“程二,你这几天是去学师拜艺了呀?这几天不见,味道怎么还好了一些了!”
“好吃你就多吃一些,嘿嘿~~”程二老实,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倒是旁边程泽机灵道:“客官,那是因为我们家用的水好!怎么个好法呢?且听我慢慢道来:前几天啊,程老爹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家的井水……”
别说,误打误撞,还让程泽给说中了。
晚间吃饭的时候,程泽就对程二说:“干爹,我们可以做一点饼来卖吧!这城里的东西和城外的东西两样价。我看经过这里的人很多,他们早上出发,晚间关闭城门时才回,中午在城里吃肯定贵。我们做一些饼来卖,比城里便宜一些,想必生意会很好!”
程二想想,现在天气不热,饼能放一天,是完全可以的。何况现在又多添加了人,是该多做些吃食。
觉得程泽说得有道理。程二道:“但是我们不会做饼啊。”
“我会呀!”程泽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不会。就是……就是外关庙门口初一十五的时候会有卖饼的,有人在那里做饼卖,我看久了,自然就会了。但是我没有做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做不好也没有关系。你先试着做,不好吃了,咱自家人吃掉就是,吃到肚子里,也就不浪费了。”
第二天,郭侍郎过来告诉程二,知府没有查出来,不知道是谁陷害他,也怕将那贼首屈打成招,又冤枉了别人。
程二道:“不晓得就不晓得吧。我也不愿晓得害我的仇人,免得心中时时不忘,冤冤相结何时了。”
郭二郎想,果然是忠厚老实人。
又尝了一下新做的饼,味道还不错,给了一文钱两个饼的建议。
看了程泽,又问了怎么回事,店里多出来两个人。
又问了他一些问题,看他眼神清明。便对程二道:“哪天有空,就去上了户籍,免得官差追查找麻烦。”
程二道:“明天带上户籍就去。”
程泽带着弟弟又是一番磕头感谢。
中午时候,蕊娘没有歇息,便就着巍哥留下的字帖练习,一年多的写作下来,也只能说规规矩矩。本来习字也不是三两天的事情。倒是巍哥写的字要比蕊娘好一些了,有些清秀的感觉了。
巍哥已经在学习《论语》和《诗经》了,家里只有巍哥有一份书,蕊娘便又抄写了两本,放在书架上。每天下学回来,一字一句地给蕊娘讲解。,
巍哥偶尔也教一下程泽,只是他不是读书的性子。写不到一页,便放下了笔。蕊娘知道他心疼纸和钱,便也没有点破,只让他先找一些沙,在沙土里写。
如此一来,也算认识了些字。
倒是程雪很喜欢读书,蕊娘无事的时候便又将启蒙三本书各多抄了一本,先教她一些《三字经》,,让他和程泽一起背诵。
这一家整天也是其乐融融。
蕊娘因为修炼了“入梦”,休息得好,就算白天做了许多事情也从不觉得疲倦。
现在开始修炼“织梦诀”第二层—观梦。观梦的要诀是,醒来后要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梦;而不是醒来后,只记得睡醒前那一刹那的梦境。
蕊娘觉得第二层修炼得很累,且不得其法。修炼了半月,也堪堪只记得最后一个梦境,每天将那一滴玉露喝了,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所以蕊娘觉得修炼织梦诀,恐怕必须有玉露才行,不然就会死在梦境里。
这是有一天,蕊娘大汗淋漓地在半夜,突然醒来得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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