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进店时店门口贴的告示,结账时景芫叫住了利落的老板娘,“请问您知道这儿哪里有房子出租吗?”

    老板娘笑:“听您口音就是外地的,您想租什么样儿的啊?如果要求不高,我这儿就有啊!”

    景芫笑得眉眼弯弯:“真的呀?我只要安全干净就行,没别的要求。”说着难过地皱起了眉头,又把方才跟当铺赵经理说的那番说辞讲了一遍,不过这次是她刚从外地逃出来。

    “哎哟黑心肝的啊,要把这么个花朵一样的姑娘嫁给傻子,也不怕遭雷劈!”老板娘一头短发晃得差点没甩起来,“那房子就在这饭店后头,你等等,我带你去瞧瞧啊!”

    说完交代店里的伙计一声,就拿上钥匙带着景芫直接往饭店后门走了出去。

    饭店后头是间独立的带院子的小平房,小平房不过五六十平方,可胜在干净,厨房卫生间浴室都有,里头隔出了一室一厅,大件的家具都有,再稍微布置一下,住一个人足够了。

    后头连着饭店,大门朝着条巷子,拐出去就是大街,不杂乱,安全有保障。

    景芫点头,当场询问起价钱。

    老板娘隐晦地上下打量了下景芫,景芫只作不知。

    “小姑娘,你看我这院子干净吧?这屋里我刚修整过,那屋里头的床啊柜子可是都配齐了的!所以一个月就收你十块钱,你看怎么样?”

    景芫想起刚才吃的一碗面加一碟子灌汤包也才不到2角钱,扯了扯嘴角,“老板娘,您说多少?我方才没听清。”

    对上景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老板娘只觉突然后背一凛,“八八八,不,七块,不能再少了!”

    景芫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笑道:“行,我相信您!这儿我也喜欢。”

    老板试探道:“哎哟,你喜欢就行!那咱们这就简单签个租约?”看景芫点头,老板娘笑得更欢喜了,“行,那你拿上你的介绍信,咱两回店里签。”

    怎么又是介绍信。

    景芫皱眉:“我跑得急,行李来不及收拾,介绍信也丢了,得补办,所以您看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让我住下?”

    老板娘:“这”

    景芫:“我可以一次交三个月的租金,您看?”

    老板娘:“行!那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你是我姨奶奶家的妹子,在这儿借住!主要是我这儿经常有公安来光顾,遇上生面孔他们老爱问,我这儿也是没办法。”

    景芫点头:“我明白了,多谢老板娘。”

    “别叫老板娘了,我叫戴春虹,你就叫我虹姐吧!”

    “好,谢谢虹姐。”

    交了钱,拿到了房子钥匙,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景芫站了一会儿忽然捏紧了小拳头锤了锤大腿,鼓着脸愤愤地往外走去。

    找到百货公司,因为没有票,只能花高价买了几身衣服,被子床单又兜兜转转地跟着一个大妈到了一个叫做“黑市”的自由市场,这才买到。

    好不容易买齐脸盘暖壶等等生活用品,零零散散地一堆,幸好那卖被褥的小伙子愿意帮忙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来的时候的时候经过饭馆门口,刚好看见一个穿着藏蓝色制服戴着宽檐帽的人从里头出来,景芫反射性地看了一眼,便明白这大概便是老板娘嘴里说的常来的公安。

    而从饭馆出来的正是下班过来吃饭的石路,从部队转业的石路敏感地察觉到对面景芫的视线,立刻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嘴巴差点都合不上了!

    我滴乖乖!

    这哪里来的大美女?长得怎么比那电影明星还好看?

    等等,那裙边?那是旗袍?不过都改革开放了,这也不奇怪吧?听说港城鹏城那边好多奇装异服。

    大概是他看得久了点,察觉到的景芫大大方方地朝他点点头,石路反而急忙红着脸跑了。

    直到回到家都没缓过神。

    这别是遇到啥妖精了吧?不行,明天得向老板娘打听打听。

    景芫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大方”,是没引起一个公安的疑心,倒是引起了他八卦的心。

    洗漱完,景芫并没有休息,而是拿出白日里买的金陵地图,细细地看了起来,最后在一处码头处点了点,这才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早,景芫是被外边的鸡鸣狗叫给吵醒的。

    睁眼看了看周围,景芫还以为是做梦,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像志怪小说里说的那样,穿越了。

    啧,明叔他们还说自己运气好,是活锦鲤,若真是活锦鲤,自己这情况该怎么解释?她可不认为这是运气好。

    起身换上昨天买的毛衣裤子,依旧套上自己的大衣,拿上一个小巧的皮包,便出了门。

    景芫首先去的,是书店。

    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景芫不由地随着他们脸上的充满朝气的笑容浅浅地笑了起来。

    当看到党史,看到执政党是工党时,景芫蓦地湿了眼眶。

    太好了,太好了!

    他们做到了!

    当初他们所设想的、所为之努力奋斗、不畏牺牲地去建立的属于人民的新社会,他们做到了!

    同时确定自己没去别的时空,还是同一个时空,很好!

    可当看到侵华战争,看到大/屠/杀的那段历史,景芫又气又怕,只觉自己牙关不停地在颤抖,连带着自己的身子都开始有些不稳了。

    自安,舅舅,明叔,于妈,小翠,他们怎么样了?

    “这位客人,您没事吧?”

    恍惚中对上售货员的担心的脸,景芫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儿,谢谢。”

    强忍着不安,景芫又拿过几本书付了钱就到一旁看了起来。

    大概了解过现下这个世界,亲眼看到了这个世界,再又看了那段流血的历史,景芫的表情说不出的僵硬,面上悲喜交杂,严重喊着泪意,嘴角却微微向上,一副大受打击又强打起精神走出了书店。

    一路强撑到了金陵港码头,景芫打起精神,细细打量起来一旁的商铺来。

    来回走了几趟,终于在边上的一家店面的幡旗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不明显的“青”字印记。

    景芫咪了咪眼,大步走了过去,在半闭着的门外先敲了三次,顿了顿,又敲了四次。

    敲完,里头便传出一把粗粗的嗓音问:“什么人!”

    景芫不紧不慢:“赶香堂的人。”

    话音刚落,里头的人便“唰”地拉开了门,为首的汉子高高壮壮,看见景芫,难以置信地:“你来赶香堂?就你?”

    景芫翻了翻袖口,拿出帕子叠了三叠,“就我。”

    那汉子直愣愣地看着她这套动作,“你你你你等会儿!大哥!”

    这次从里头又出来了几个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景芫。

    “嗤,”景芫忽然用帕子抵住鼻尖笑了起来:“我既切了口,又是一个女人,你们怕什么?”

    一个黑瘦精壮、脖子上横着条疤,被刚才开门的汉子称为大哥的人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好胆色,请!”

    景芫直直随着他的目光往里走,在要过门槛时,稳稳地抬起左脚,先迈了进去。

    随着景芫落座,黑瘦的汉子先开口:“我叫淦海,是这片的掌旗。”

    景芫:“淦舵头。”

    淦海点头,脸色也松了些,“不知道小姐贵姓?”

    景芫滴水不漏:“在家姓景,出门姓钱。”

    淦海拱了拱手,“不知道小姐有何贵干。”

    景芫:“办户籍,开介绍信。”

    此言一出,在场都一下炸开,那开门的高壮汉子嘀嘀咕咕:“看不出来啊,这女人还是犯了大事的!”

    “为啥?”

    “不犯大事能着急忙慌改头换面办户口啊!”

    耳力不错的景芫:“”

    淦海也是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看了看景芫,又拱了拱手,“办可以,不过就是要花费点时间,还有,要八百块钱。”

    景芫皱眉:“钱不是问题,但我要尽快,最好一周之内办妥。”

    淦海为难:“也不是不行,得要一千二百块,但信息就可能做得不全面。”

    景芫:“尽你们能力吧,我先给五百定金。”

    “成,爽快!”淦海示意人收钱,“那兄弟我也不扭捏,三天后,你来取东西。”

    “行!”

    随时捏着包里的勃朗宁,走出铺子大门的景芫步子都轻快了许多,总算是解决完身份的问题了。

    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找到自安,还有当年还活着的同窗好友们帮忙了。

    这边厢,脚步轻快面上不自觉带着笑的景芫没发现,自己从铺子里走出去的一幕正好被前来盯梢的石路看了个真真切切!

    石路:“这大美女怎么会从这里出来?难道也跟这伙人有联系?我的天,看来我还是活得不过久,见得不够多!”

    因为在盯梢时撞见的景芫,大约是太过震撼,石路直到晚上在沈明哲刚买的小洋楼坐下,还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幕。

    一直盯着那五颜六色的玻璃窗,忍不住开口:“明哲我跟你说,我昨儿个在我常吃那家小饭馆门口遇到一个大美女,真的超级好看,比方澍都好看的美女!”

    沈明哲挑眉:“春心动了?”

    “哎不是,你听我说完,”石路抓了把头发,“就美的特别出众,穿着也很特别,我还是第一回在现实中见到有人穿旗袍,站那儿就跟拍电影似的”

    沈明哲眼睛瞬间眯起:“旗袍?可是素色底绿色花纹的旗袍,配着黑色长大衣,白色珍珠平底鞋,长发及腰微微打着卷,一张脸上表情总是清清冷冷的?”

    石路一把跳起:“我去,你认识啊?”

    沈明哲咬牙:“何止认识。”现在想想他都忍不住夹了夹下盘!“在哪家饭馆?”

    石路被他身上的冷气冻了冻,“就我们上次吃饭不远。对了,我还没说完!我最近不是在调查一帮人贩子嫌疑犯吗,有消息说是在金陵港码头那边,我今天去盯梢,发现那个大美女居然从我盯着那间铺子里走了出来!那可传说是青帮的堂口啊!”

    沈明哲咬牙,可真是不简单哪,还和青帮扯上关系了!

    “石路,明天带我去那家小饭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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