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易收下盛将言感激的眼神,继续飞花令,“命义俯仰间,谁复论冬夏。”林博士也像没发生过这个插曲一样,称赞裴易。

    最后飞花令结束,众人都获得了此次课考的甲等。

    一路走向太学门,盛将言一直在感谢裴易,期间看见打算悄无声息溜走的项义咏。跑过去揪着项义咏的领子,瞪了他好几次,却没有再对他下手。裴易就静静地看着他们扭在一起。

    沂花和滕雪结伴走来,裴易眼尖看见后,把他们俩拉开,站在中间。盛项两人看到来人,立刻停下动作,沂花和滕雪也停下脚步。三人向面前的两位公主行了礼,看着她们即将离去。裴易用手背默默敲了敲盛将言,后者明了,再次向滕雪致歉。

    “盛公子言重了,今日事可大可小,在场的同窗定是维护盛公子的。”说到这,滕雪像是无意间看向裴易。“公子日后言行举止更加谨慎周全些便是。”同时,上官廷从后方路过,神色无常出了太学门,从宫人手中接过缰绳一跃上马。

    “时安公主说的是,将言定会谨记。”

    太学门外上官廷已在等着他们,冷歌也和傅余家的公子相伴而来。“时候不早了,别过。”沂花不知是在对滕雪还是眼前的三位世家子弟说道。

    几人作别后,两位公主朝马车走去,诸位少年并不急着离开。盛将言还是一脸高傲,不愿搭理项义咏。

    傅余少微和傅余少桑与冷歌攀谈着走近,傅余少桑热情地邀请冷歌择日来府中做客。冷歌报以一笑,裴易过来手臂搭在少桑肩膀上,“少桑,世子刚入京,住在宫中,出入恐怕多有不便,我们就别为世子添麻烦了。”裴易嘴角带着不羁的笑,转过头正对上冷歌的目光。

    冷歌刚回京城,还住在宫里,皇帝的用意就是不想其他臣子特意上府拜见这未来的定国公。若是此时冷歌便急不可耐地“结交朋党”,来日圣上大怒,于谁都非好事。

    少桑以为裴易所言在理。“裴兄说的是,是少桑思虑不周了,世子见谅。”

    “哪里,”冷歌朝身后看去,见公主们都上了马车,“冷歌不好让公主和殿下等,先告辞了,回见!”

    “回见!”裴易拍了下冷歌的肩膀,上好的衣料下的肌肉坚实有力,裴易剑眉一挑,冷歌点头一笑便离去。

    原以为这家伙只会舞文弄墨,并无一点承袭定国公的飒爽豪迈,就连身形相貌看着也并不像是漠北长大的。可这一下倒是让裴易改观了,光是这浑身健壮的肌肉就不是轻易能练得的。

    看着冷歌轻车熟路地骑上马和六殿下一行人走了,在场的众人也准备出了宫门分道扬镳。临了,盛将言还不忘叮嘱众人,“今日这事谁也别说啊,要是让我爹知道了,我又得几天出不了门。”

    大家面上笑他,但都义气得很,绝不会将此事说与他人听。裴府与骠骑将军府也就是盛家只隔了两条街。裴盛两人同行,盛将言正疑惑不解,裴易怎么不往左街走,反倒和自己往自家方向去。

    洞察他的困惑,裴易马背上的半个身子偏向他这边,放荡不羁地轻笑,“忘啦?”

    “啊?”

    “我来,取匕首!”说罢,双手一拉缰绳,跃身下马,好不潇洒。裴易的声音也随着翻身下马的动作潇洒悠扬。骠骑将军府的小厮忙牵过两匹马,“少爷,裴公子!”

    “嗯。”应了小厮,又令他把马牵进马厩,盛将言深吐一口气。“我这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这可怪不得我,天知道你连字都认不全。待会若是见了盛将军,自己别说错话!不然,大概‘又得几天出不了门’喽!”

    听出裴易侃笑自己,盛将言没脾气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就是趁人之危。来来来,匕首给你便是。”

    进了盛将言的屋子,还和上回来一样,满屋子放了不少上好的兵刃□□。

    他从枕头下拿出那把匕首,刀柄上镶嵌的红色玛瑙反射着日光,由于玛瑙不算透光,说不上熠熠生辉,但更显大气庄重。裴易接过,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满意地笑了。“不错,归我了啊!回见!”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裴府——

    “大人,前厅已张罗好了午膳。”

    “夫人呢?裴易可有回来?”裴卿埋头公文,抬头问了一句。

    家仆回说,少爷已回,夫人正与少爷说话,还特命他来请自己去用饭。裴卿放下公簿,起身踏出门槛,家仆只来得及听见他短吁一声。裴卿低语,好一对母子啊,我竟成了多余的!

    “今日,功课如何啊?”裴卿人未到声先至。

    “回父亲,一切皆好。”

    武毓修见他们父子相聊,将手中团扇递给几十年一直跟在身边的文弗,执汤匙替他们盛了两碗浓香的鸡汤。裴易连忙接过,“多谢母亲。”原本一本正经查问儿子功课的太尉老爷,也立刻接过汤碗,有样学样,“夫人辛苦了。”随即又盛了一碗汤,端放在武毓修桌前,引得她笑出了声。

    见到夫人笑了,裴卿自然也舒心,又想到方才的话题,面色严肃起来。皱了皱眉,并没说什么。

    三人开始用饭,食不言,桌上安静起来。

    饭后,裴卿将儿子喊进书房。裴易随意一坐,自顾自倒了两杯茶水。“如今,你与这世子在一个学堂里头念书,你们相处得可还好啊?”

    “回父亲,儿子以为冷歌恐怕不宜深交,也未曾与他有过什么往来。”裴易将茶盏递给父亲。

    裴卿握着茶杯,嗯了一声以表赞同。“裴易啊,这些日子下来,依你看,这定国公世子可有异常啊?”

    异常?看起来白白净净,却有一身腱子肉,这算异常吗?“儿子愚笨,未见什么异常,冷歌他,挺本分的,该是清楚自己的境遇。”

    “唉——皇上准他常住宫中,面上是抬举,实为监视。这孩子孤苦一人又尚且年幼,只怕……”只怕是当下没有异心,来日也难保不会被逼到走投无路啊!

    喝了口茶水,裴卿看向窗外,午后的阳光稍稍刺目。他想:这无形之物也能化作利剑伤人啊!“谨言慎行总是没错的,不夸张地说,当朝显贵的子女如今也都是这世子的同窗了,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未见得有人能撇个干净。”

    “这皇帝也是用心良苦啊!”裴易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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