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机会,她们干脆就留在校场,但处处是男子,终归有些不便,她们也只好待在帐内。中途,睦月仍不让人省心,拽着沂花去园林放纸鸢,太子特派了两队士兵跟着。

    滕雪不愿去,一人留在这。

    这茶喝了又喝,滕雪还是嫌无趣,最终坐在练武场旁支起的帷帐下,看着士兵操练。期间也难免有几个巡逻的士兵偷偷地看她几下。他们哪里想过能看到公主天姿,远远望一眼也足够了。

    滕雪看着那些招式,暗暗记下,若是她能像男子这般撒落热汗地舞刀弄枪,英姿飒爽倒也不错。

    起身晃悠到了马场,滕雪站在比武台边,看到冷歌、裴易他们都在,应是在切磋马术,马鞍两侧还配着箭筒,里头装满了锋利的白毛羽箭。

    冷歌胯xia的枣红骏马应是已跑了几个来回,但仍旧精神抖擞。

    广阔的马场中,冷歌又一夹马腹,马儿接到指令,开始奔驰,距离箭靶还有百余步,他左腕勒紧缰绳,这烈马一声威武嘶鸣,前足跃起停在半空,在空中划起漂亮的弧度。

    同时只见他取下马鞍右侧的箭筒,背在肩上,反手抽出几支箭矢,拉弓搭箭,不过眨眼工夫,这一套动作兔起鹘落,有如悬河泻水,一气呵成。待到旁人反应过来,那土坡上的靶子已斜着刺满了一排羽箭。

    “喔吼——”项义咏率先惊叫出声,这一下引来众人掌声雷动。

    仟心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滕雪也情不自禁地拍掌。盛将言下马看着箭靶,整整五发,同时离弦射中,中间那支正中靶心。他将手搭在靶子上,正要招人来看,谁想,这靶从箭头处直直裂开,一分为二,盛将言踉跄一下,再抬头,赞誉更是溢于言表。

    “我去!可以啊,冷歌!”

    “世子深藏不漏啊!这射术实在叹为观止!”裴易箭术也是出类拔萃,仍不敌冷歌,可见后者技艺超群。

    冷歌倒是颇为冷静地跃下马,微笑着回应“诸位过奖!”

    “世子这射术,无人能敌啊!”上官延连连拍手称妙。

    “难得今日一聚,射术虽不敌世子,这剑术上的伯仲可不好说啊!”项义咏心直口快,还想再切磋剑术。

    上官延以为可行,裴易也跑马而来,“世子,切磋一番?”冷歌迎战,跃身上马。

    裴易骑着马,随手将弓一甩,便稳稳搭在架上,接过侍从尽折扔来自己的三棱剑。这把剑是裴易战死的兄长裴琪生前的剑熔后铸成的,剑身三棱,对工艺要求极为严苛,放眼全城,也不过这一把。

    这代表裴易身份的三棱剑在他手中挽了一个剑花,锋芒毕现。

    滕雪被那把剑吸引,也开始期待他们的对弈。

    冷歌从马上弯腰,从副将腰间抽出剑来,剑鞘磨擦,生出火花。“冷歌剑术不精,还望裴公子手下留情。”

    马场中众人都骑马退开,给他们留出场地。有一士兵也很是期待这场比试,时不时回头看,骑马倒显得心不在焉。

    起先滕雪和仟心还不觉得什么,但看着眼前的马越跑越快,竟没有要停下之势。仟心惊呼一声,但身后是比武台,台高又上不去,一时竟无处可避。

    众人听到仟心的叫声纷纷看去,心下一紧,还来不及反应,冷歌和裴易已经扔下兵器,纵马奔驰。

    马蹄扬尘,同时,那士兵也发现了滕雪,使尽全力勒住缰绳却事倍功半。滕雪顾不上飞尘扬了半身,将仟心护在身后,带着她朝右侧退去。

    二人的马渐渐追上那士兵。裴易抓住时机,趁那匹马的马头被缰绳带着右偏,他半个身子悬空,终是够到鞍环。冷歌也见势挡在滕雪和那马匹之间。

    裴易咬紧牙关,“用力拉缰绳!快!”他左手青筋暴起,竭尽用力拉着鞍环。

    就在三人一齐用力终是将马停下之际,仟心踩住了自己身后的裙摆,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带倒滕雪。

    冷歌反应迅捷,来不及下马,他于是将身子被压低,几乎全身悬空,就要落下马,他一把拉住滕雪的手臂,将她身形平衡。

    滕雪突然被拽过,原本要跌倒的身体前倾,迎面撞进余晖下少年坚毅的眼神,就像被安全感笼罩,心这才落定。

    当然,仟心就比较惨一些,只能默默摔下这一跤。

    诸人也先后赶来,这一处突如其来的惊险落定,冷歌也松开滕雪的手腕,滕雪不顾其他,先将仟心扶起。

    大家都歇了一口气,却还不敢真正放下心来。不知是谁喊了声“传军医来!”

    上官延也忙问,“时安,可有受伤?”滕雪倒不像他们想的脸色惨白,她只是摇摇头,“无妨,我没事,不必传军医。”

    众人都明白,倘若天家贵女在校场受伤,这里一堆糙男人,自然也不大方便传军医来看。

    那士兵深知自己闯了祸,立刻下马跪下,“是小人之过,太子殿下恕罪,公主恕罪。”

    上官延冷哼一声,看样子是不会轻饶他。“皇兄,我没事,说起来都怪我不请自来,与他无关。”滕雪得体的莞尔一笑。上天就是这般不公,即使有人发髻松散些,身上粘了尘土,也依旧不落凡俗,气质出挑。

    “方才还多亏了裴公子和冷世子出手搭救,时安深谢。”仟心也一道行谢。

    马背上,裴易原是冷眼睨睥着这士兵。现下将目光转向滕雪,眼神不免变得柔和些,嘴角也是一笑。“谢不敢当,这是裴易应做的,公主无碍便好。”

    “是,公主无碍便好。”

    最后也没有再追究那士兵,原本的切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作罢。众人又谈论着方才的惊险散去。

    裴易也扬马而去,捞起三棱剑,下马后又将马拴好去了帷帐下坐着,这半天下来已有几分口渴,原想倒杯茶解渴,可看到茶杯中积了薄薄一层黄沙,又只好皱眉作罢。他叫来侍从尽折,让他去拿两瓶跌打擦伤的药差人去送给滕雪。

    沂花适才在路上说,她特意带了两套衣裳,以防衣裙污了没有替换。仟心先拿打湿的手帕替滕雪擦干净脸上的尘灰,滕雪又上马车换了新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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