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延正在校场验兵,盛将言几人也都跟了过去,帷帐下只剩裴易。
马车边,滕雪正帮仟心擦去尘污,看小姑娘面色不佳,“别怕!”她牵着仟心左手来到帷帐下坐好。滕雪拿出一个小药罐“来,把右手伸出来。”
“奴婢自己来就好了。”她还没来得及想滕雪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就想接过药,却不料滕雪闪开了。
迎上滕雪说一不二的目光,终究还是仟心败下阵来,乖乖上了药。
裴易看到她给丫鬟上药,看来她自己应该是没事,这才放心。正这么想着,滕雪走过来在一旁停下,“多谢公子所赠伤药。”
裴易没有起身,抬头看着她,略有疑惑地挑眉。
“我看到是公子侍从将药交给那人的。”
“小事,不足挂齿。”裴易嘴上说着客套话,待人走了,看着她的倩影低眉笑了笑。
滕雪看着夕晕熏染着半边天,琢磨着也该回宫了,看到一点显眼的明黄,心上一计,命人取来弓箭。方才,众人慌乱,应是一时忘了沂花她们,滕雪差了两个护卫去园林告知皇姐,是时候回宫了。
碰巧冷歌来到帷帐下,看到滕雪,俯首施礼。
“方才见世子射术超群,不知世子可否帮滕雪一个忙?”
“自然可以。”
冷歌跟着滕雪走到武场中。滕雪拿过护卫手中的弓箭,“你有半柱香的时间,教我,射下那纸鸢。”她一手指向天边的纸鸢,冷歌注意到面前人眼神里不加掩饰的骄纵,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半柱香,盖是侍卫赶到园林的时间了。半柱香过后,那纸鸢就该被收起。
“足够了!”冷歌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滕雪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滕雪从护卫手中抽出一支羽箭递给滕雪,“还请公主拉弓搭箭。”
滕雪有样学样,依照方才看见他们射箭的样式做好。冷歌微微眯起眼,“距离太远,力气不够,这样不行。”
滕雪瞄准方向,双目炯炯有神,她尽力把弓拉满,手指泛白,眼看要被弓绳勒出痕迹,滕雪也不曾懈力。冷歌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示意她隔着手帕拉弦,不至划伤手。
滕雪照做,尽力拉弓,可即使这样她力气也不够。“怎么办,没时间了?”滕雪移开视线看向他。
“冒犯了。”未等滕雪反应过来何为冒犯,冷歌便上前两步,站在滕雪右侧,二人隔弓而立,冷歌右手握弓。“拉弦。”
滕雪用力拉弦,明显感觉到冷歌手中的弓神固若金汤,手下用力,手中的弓顷刻拉满。
“东北风向,弓往左偏。”
滕雪配合着冷歌将弓左偏。
“松弦!”箭矢离弦,破开长空,直直向纸鸢飞去。
远处天际,明黄的纸鸢被刺破,在空气撕扯下像破败的碎布片,摇曳着坠落。
滕雪松开弓,得意地轻笑,将手帕还给他。“多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冷歌握着弓,脑海里回想她怡悦一笑,心想“看来,她也没那么乖嘛!”
一旁的将士随从看着冷歌教滕雪射下纸鸢,心生不解,也没太过在意。只有裴易在旁看着,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好好勤练射箭。
回宫途中,睦月已经累得睡着。沂花坐到滕雪身旁,“回来路上我听他们说,你险些被马撞上,没事儿吧?受伤了没?”沂花正要拉开她的衣袖,看看有没有受伤。
滕雪任她翻看,“我没事儿,仟心倒是有些擦伤,也已上了药了。”
看她当真没伤,沂花这才放心,“你是不知,方才若非有位好汉一箭射下那纸鸢,睦月还不愿回来呢。”滕雪装模作样地惊讶,“是吗?”
“这丫头被养的娇蛮惯了,唉。”沂花恨铁不成钢。
下了马车,三人各自回宫。沂花刚至宫门,侍女便上前禀报,“公主,皇上今儿在明和殿摆宴,娘娘已先去了。”
沂花眉心一跳,一路来到殿外,这下自己怕是有得被训。
坐上,冷歌和太子已换了衣裳。
“沂花,快坐。”皇帝非但没有沂花所想那般震怒,反倒带着几分欢颜。
“沂花见过父帝母后,诸位娘娘,皇兄皇嫂,世子!”沂花洗净手后,惴惴不安地跪坐案前。皇兄冷歌他们快马回宫,快些应当,可自己和睦月都来了,滕雪怎么还没来?光凭自己可如何应付得了啊?
“一家人,不必约束。”
沂花一头雾水,默默向太子妃求助。季纤华亲切地一笑,示意她安心。
“沂花,朕听闻你今日与两个皇妹跑到校场去啦?”
该来的迟早会来,“是,也不是,原是要去郊外园林。皇兄今日不是恰在校场验兵嘛,母后该是不放心我们出宫的,但对皇兄定是放心,校场离园林不远,母后应是这才答应的。”
“是,皇上,臣妾看她们姊妹几个确实在宫里乏闷,便私自允了。”
“那今日,差御膳房做膳点犒劳将士也是你的点子了?”
“不不,父帝误会了,这是滕雪的主意。”沂花还不忘补一句,“也是我们先去了校场的缘故。”
太子又说,“是啊,父帝,沂花和滕雪带了不少茶水点心犒劳将士,看来的确是长大了。”
“从前不得见,实在不知从军之辛苦,今日沂花同两个妹妹见到诸位将士,不惧酷热,不辞辛劳。自己却锦衣玉食,内心难免汗颜。殊不知,战场之上又是怎样的惊险,滕雪便出了主意,决心犒劳将士。纵然只是一盏茶水,一碟糕饼,只要能为将士们祛暑饱腹,也勉强算是没有辜负了父帝母后的殷勤教诲,也算为这大楚功业献上一份薄力。”
听完这番话,皇后眶内已湿。帝后和太子夫妇的看着沂花,皆是欣慰。礼妃看着女儿小不会说这些讨人喜的话,面上不快,低声嘀咕,“功劳倒是都叫她抢去了。”相比之下德贵妃依旧冷傲。
冷歌只是漠然。
唯有沂花还心惊胆战,自己,这算是,糊弄过去了?
“好啊,好!不愧是我大楚的公主,就应当如此,心系上下。你们姐妹着实是叫朕欣慰啊!”
“皇上说的是,如今合邦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又能得公主如此知书达理,深仁厚泽,更是大楚福址。”季纤华温婉说道。
“是啊,是啊!”皇帝召来宫人,“时安呢?没人去通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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