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啊,平日不见得这李采颜说出几个字来,你再看现在!”沂花嘻嘻笑着。
“嘘,小点声,这事我们自己知道就成,可不能在外头传。若因此毁了人家清誉,那就罪过大了。”
沂花忙捂上嘴,又停住脚步转身对三个丫鬟说,“什么都不许说啊!”丫鬟们也大概明了主子们在聊些什么,都含笑说是。沂花又看到李采颜有意无意间靠冷歌更近,“快看,快看!”沂花做着口型,两手晃着滕雪的手臂。
冷歌听她和自己聊字帖,实在没什么兴趣,出于礼节,也尽量客气附和。意识到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冷歌又默默将距离拉开。
“可我怎么觉得,冷世子对她无意啊。”袁艺朝前张望着,又看向这两位公主。
“也是啊,不过也说不好这就是他的风格,他对人不都是冷冰冰的吗?”
沂花本是无心的一句,谁料又让滕雪忆起方才的窘态,是冷冰冰的吗?方才他的眼神,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但那也算不上冷淡吧?
罢了罢了,这有什么好重要!
三个女孩偷偷笑了一路,即使是前面两人分开后,三人的眼神交流也甚是精彩。
沂花还在和袁艺相聊八卦,滕雪瞧见裴易一人走在前头。裴易今日穿戴,肩上玉鹤祥云绛色比甲,腰间白练竹纹绦带,更显肩宽腰窄,比甲与内着素衫同长,绛红与素白相得益彰,既显贵气,又不落大雅,衬得少年郎意气风发。
“裴公子。”她叫住裴易,走上前。
短短两三步,滕雪心里想了不少。自己昨日未在父帝面前提前他与冷歌搭救了自己的事,本心是不想将冷歌过度牵扯进来。毕竟父帝对他是大有戒备的,可再一想,自己又凭何替人家作主,不管怎么说,他们救了自己,论赏行谢还是不能少的。
嗯,得谢!
“时安公主!”裴易静静等着滕雪开口。
“滕雪深谢昨日裴公子相救之恩,不知公子可有何想要的封赏?”滕雪福身一礼。
裴易同样施以一礼。“公主折煞我了,裴易不敢当。”
“公主昨日可请太医看过,可有受伤,或身体不适吗?”
“昨日本就没有伤到,自然一切都好,多谢公子挂怀!”她哪有这么娇弱,没磕没碰怎么有伤?
“时安公主没有受伤便是万幸,裴易何敢以此邀功,至于封赏也就作罢吧。”
“那怎么成?人都是要知恩图报的。”
裴易一笑,她一直都是这样,不愿欠任何人什么。“既然公主认为我有恩于您,那不妨就准了裴易这个恩人不求封赏的报答吧。”
滕雪想不到他会这么回答,“公子当真?”
“当真!”
滕雪只好离开了,和袁艺分别后,滕雪坐在马车上,突然盯着沂花。“怎么了,突然这么看着我?”沂花嚼着果脯的动作突然停下,她以为滕雪是盯上果脯了。“想吃?呐。”
滕雪不没有接沂花递来的果脯,“皇姐,嗯,马场上冷歌和裴易救了我,也不能说救吧,反正本来也没什么事。但是除了口头上的,我总得有点表示,谢谢人家吧?”
“是啊,哎,昨日晚宴怎么不说啊?让父皇一并赏了便是。”沂花说完就后悔了,“昨日确实不好说哈。”
——
“哎裴易,方才五公主同你说什么啦?”项义咏坐在马上问。
“没什么。”
“可是昨日马场一事?”
裴易转过头看向他,面露不快,“我一脚踢死你,说了没事。马场的事往后不得妄议。”
盛将言也说,项义咏不长脑子,他们一群男子哪能随便议论帝女。
项义咏被怼得没话说。
这边裴易不理睬他们二人,一声驾马,闯入豫京夏日的风中,白袖随风而驰。
豫京城巷,有一少年,鲜衣怒马,春风得意,嘴角生花。
被撇下的项盛二人对视一眼,纵马跟上。
——
沂花说,“要不你去问问他们有什么想要的,唉,也不行,他们一个个的肯定会说,自己不敢邀功,你没事才最好。”
滕雪抿嘴笑了。“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那倒不是,方才我去问了裴易,他便是这么说的。”
“真哒?我就说吧!”
“要不,我去找太子殿下吧?由太子来赏,也有了体面。可赏些什么好呢?”
沂花嚼着东西,“唔,我觉得行,干脆找些金银玉器什么的就好啦!直接让皇兄赏给他们,我觉得就玉器吧,显示他们君子做派,高风亮节嘛!”
滕雪觉得可行,“那皇姐陪我去找皇兄!”
“行啊!不行不行不行——”滕雪不知为何沂花又说不行,“快快快,我要喝茶,太甜了!”
滕雪笑着倒茶递给沂花,沂花喝了两口才缓过来。
沂花将盛着果子的盒子端到滕雪面前。“快,你尝尝,这很好吃的。”
“皇姐方才都齁成那样了,我才不吃!”
沂花自己也笑了,“不,我那,那是一口咬得太多,你小口吃,你尝尝嘛!”
一路上,滕雪没办法,拿了一小块只敢小小咬一口,连味都没品出来就说,“嗯,好吃好吃!”
滕雪和沂花一起到了东宫,但上官延在议事,二人便被带进了偏殿。“太子妃!”
滕雪和沂花都站起来向季纤华行礼。
“滕雪见过皇嫂!”
“沂花见过皇嫂!”
季纤华发髻之间珠翠简单,华服简洁大气,果然像传言一般节俭戒奢。“二位妹妹今日来,可是找太子有事?”
“回皇嫂,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滕雪说。
季纤华命人将什么东西拿上来,“对了,这云肩,我这些天亲自绣了些式样,你们看看,可还喜欢?”
“皇嫂女红不凡啊!”沂花摸着云肩说。“这是,蜀锦吧。”
滕雪最不喜女红,但也能看出这一针一线处处精美,都是下了功夫的。“我喜欢这个!真漂亮啊!”
季纤华拿起那件缠枝纹的妃色云肩,“时安妹妹喜欢,不妨试试。”
妃色几近大红,穿在滕雪身上,不但不显突兀老气,十三岁的女孩反倒撑起了几分气场。只是今日这衣裙不搭,但季纤华一眼就看出,这颜色,滕雪最是适合不过了!
“嗯,好看!改日若是穿件红衣,最称了。”沂花也觉得滕雪穿着好看。
“那怎么行,这该是皇嫂的嫁妆吧?时安僭越了。”
“哪里,这原本便是要送与两位妹妹的,恰好今日你们来了,便看看自己喜不喜欢。”季纤华又看向滕雪,“时安妹妹果然聪慧,这云肩的确是我的嫁妆,我瞧两位妹妹穿上尺寸也刚好,这蜜合色便很称沂花。”
“是吗?”沂花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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