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这几年发生在新郑城里的新鲜事,紫兰轩在短短三年时间里的迅速崛起绝对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虽然还暂时没有办法和离人阁这等背后势力错综复杂的歌舞坊相比,但不可否置,紫兰轩如今已经成为新郑城里最大的风月场所。
伴着紫兰轩的崛起,它的当家姑娘紫女也渐渐为人所熟知。
紫女本名并不叫紫女,她的真实姓名与来历无人知晓,似乎是突然从天而降,只因其总是身着紫衣,所以人人以“紫女”称呼。
久而久之,她本人也默认了这个名字。
紫兰轩是一所共计四层的朱红色大楼,它就坐落在新郑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每到夜幕降临,紫兰轩就迎来了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间。
紫兰轩有一个很大的以红色为主的大堂,若是以正常手段进出紫兰轩就绕不开此处。
大堂中间有一个精巧的莲花喷泉,通往二楼的楼梯并和大门以及喷泉呈一条直线,一楼与二楼两侧皆是包厢,三楼以上便是姑娘们的住处了。
而这也仅仅只是紫兰轩的前庭而已。
“明姑娘,你在看什么?”
一曲罢,纤纤玉指从古琴上移开,一身素雅装扮的琴姬扭头看向立在窗边观察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紫衣佳人。
同样都是一袭紫衣,但是紫女和这位紫衣佳人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情。
琴姬名唤弄玉,是紫兰轩的头牌琴姬。而被她称作明姑娘的佳人名唤明月心,是紫女亲口承认过的表妹。
弄玉很明白,同“紫女”一样,“明月心”也是一个假名。
明月本无心,何来明月心。看不透的人都是傻子。
这是明月心对众人的解释。
和经常抛头露面的紫女不一样,明月心一直隐藏在幕后从不见人,纵使偶尔露面,脸上也总会带着一副白色的可以遮住大半张脸的狐狸面具。
除了紫女和卫庄以外,紫兰轩再无第三人见过明月心的真实相貌。
“张开地来了。”
马车在紫兰轩大门口停下的那一刻,还没等马车里的主人露面,明月心就已经认出了马车主人的身份。
手指摸向腰间的碧血鸳鸯刀,明月心心中暗道,剧情终于开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月心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于是,铜镜里映出一张面容姣好的芙蓉美人面。
眼如星,眉似黛,朱唇轻启星河黯。
若是张良在此定能一眼就认出这张脸,继而一语道破明月心的真实身份。
原因无它,只因为明月心这张脸和当年名动七国的第一美人蓁蓁的脸太相似了。
哪怕当年自己年纪尚小,但是季嬴冲击性的美丽还是在张良心里留下来深刻的印象。张良不会忘记那位第一美人的真实身份,自然也把当年那位成为了自己婚约对象的小女孩牢牢记在心里。
张良记得那位小女孩的名字和身份,他记得她叫白芊红,是血衣侯白亦非的掌上明珠。
血衣侯白亦非何许人也?
血衣侯世代执掌韩国十万精兵,驻扎韩楚边境,是历代韩王拔不掉、动不得还必须要好好供着的眼中钉,肉中刺。
有什么办法,谁叫韩国弱小,没有能够将雪衣堡白家一脉取而代之的精兵强将。
因此,哪怕心里明明清楚白亦非和姬无夜已经狼狈为奸到一起了,但韩王依旧摆出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基于同样的理由,张开地也一直默许着小辈们之间的婚约。
白芊红是怎么变成明月心的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自从五岁那年在离人阁碰见桔梗后,白芊红就彻底丧失了自己愉快的童年生活。
你能想象?
你敢相信?
明明雪衣堡就是白芊红的家,但是,从五岁到十五岁整整十年时间,白芊红每年只被允许回家一次,而且算是来回路程,她每年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能和家人团聚。
至于为什么会化名为“明月心”,那完全就是白芊红自己的一番恶趣味了。
虽然不讨厌她,但白芊红至今还记得当初在游戏里她被这个女人骗得好惨好惨!
白芊红离家多年,四处奔波的付出辛苦也是有回报的。
每当思及医家“明月心”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以及季嬴交给自己的势力,白芊红觉得自己多年来的背井离乡还是有价值的,最起码她自认为自己比那个至今还生活在父亲庇护下的哥哥要强上许多。
但事实上,白芊红实属想多了。
若是论单论武功,他们兄妹两个人或许能打上一个有来有回,不相上下,但是论谋略心机,她哪里比得过被白亦非精心/调/教/的继承人。
她学医,他习毒;她练刀,他舞剑;她学习细作手段,他练习兵法谋略;她跟随桔梗四处行医,他跟随父亲征战沙场……
两个发展方向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又如何相比?
雪衣堡。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摆着一水儿的鎏金红木家具,竹简一卷又一卷的叠放在架子上,屋内的一应陈设奢华却不浮夸,位于书房中央的偌大香炉里,白色的烟雾袅袅飘出,淡淡的梅花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冷不丁的,白伯瑾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蘸饱了的墨水的毛笔笔尖在竹简上轻描淡写的划过。
糟了。
白伯瑾心里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
“檀奴,罚抄五十遍《孙子兵法》,三日后准时交给我。”
哪怕正在处理完自己案上的军务,但坐在上首处的白亦非依旧注意到了白伯瑾的狼狈和失误,眼神微眯,眉尖微蹙,身为父亲以及白甲军统领,白亦非当即给了白伯瑾惩罚。
“唯。”白伯瑾低眉顺眼的领了罚,心里止不住的为自己已经可怜的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哭泣。
习武,读书,协助白亦非处理军务,协助季嬴处理情报这些事情本就已经占据了白伯瑾一天的绝大多数时间,现在又多了五十遍《孙子兵法》,为了能按时间完成任务,他只能牺牲自己可怜的睡眠时间了。
坐在在白亦非另一侧的季嬴似乎是看出了白伯瑾的憋屈,放下手里的绣棚,扭头捂嘴轻声笑了出来。
托白亦非的福,这短短几千字的《孙子兵法》,白伯瑾这小子怕是都能倒背如流了。
和白芊红的教育不同,对白伯瑾的教育,身为生母的季嬴是全然不插手的。换句话也就是说,一旦白伯瑾做错了什么事,哪怕白亦非再怎么罚白伯瑾,季嬴都不会为他求情。
对于这一点,白伯瑾心知肚明。
所以,他只是用一双幽怨的眼神一个劲的盯着季嬴,直到季嬴停止了笑声。
“阿菟这个月的信还没有送回来吗?”自动忽视那母子二人的眉眼官司,白亦非又摊开一卷竹简,一边处理军务,一边随口问道。
“还没有。”听到父亲的问话,白伯瑾急忙正了脸色,恭敬回答道。
“传信给她,让她密切关注鬼兵劫饷案的一切动向。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听到白亦非的话,季嬴和白伯瑾对视一眼,但谁也没有说什么题外话。
“唯。”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