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韩非可不敢不满意。
骤然揭露的身份对不知情的韩非和张良来说不外乎是平地一声惊雷。
“明月心?”韩非提到了一个明眼人都知道是假名字的名字。
“是我。”白芊红颔首,“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医者,她是我五岁拜师医家时所用的身份。”
“夏姬?”韩非又问。
“是我。”白芊红依旧颔首,“鬼谷四魈而已,公子不是很清楚吗?”
“白芊红?”韩非此时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样惊讶了。
“还是我。”白芊红一声轻笑,遗传自生母的绝美面庞在此时发挥巨大的作用,双颊飞红,似是含羞带怯,“没错,就是你提到的那个白芊红。”
“紫女姑娘?”韩非转过身看向紫女。
“我知道。”紫女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装的一手好傻。
“卫庄兄?”韩非又转头看向另一位正在装酷的某人。
“我也知道。”卫庄冷哼一声,“她到底是鬼谷门人。”
“何必露出这种表情。”拿捏好姿态,白芊红将夏姬的妩媚尽数展现,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算上这一次,我们也只不过有两面之缘。仅仅是两面我就愿意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如实相告,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
韩非没有被白芊红的女色蛊惑,他的头脑依旧清楚:“白姑娘愿意以真实身份相告,想来是已经做好了必赢的准备。在你心里,流沙赢不了夜幕。我说的对吗?”
“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能赢?”白芊红笑着反问,“鬼兵劫饷案的破解多少有点运气在你身上。难不成你真以为这世上看透真相的聪明人只有你一个?你到底知不知道,在结案之前,韩国整个朝野上下可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表姐,还有卫庄。”
“我现在知道了。”韩非耸了耸肩,走到案边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但我的运气很好,不是吗?”
“韩非,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只是一个公子,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子,你不是继承人太子,更不是现任韩王。”折下一枝紫蔺草捻在指尖,鼻尖轻嗅花香,白芊红看起来似乎有心指点,“姬无夜这个莽夫只是平民出身,凭你公子的身份,招惹也就招惹了。若不是有夜幕和罗网在背后支持,他本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是父亲不一样,真要是和父亲对上,韩非,你没有胜算,就连一丁半点儿也没有。”
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真假掺和的谎言白芊红张口就来。
“看来,侯爷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巨大。”韩非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紫蔺草在指尖轻摇,纤长的手指从额头摸向了下巴,白芊红似笑非笑,“你们只不过是忘了一个人而已。”
一抹本应沉没在脑海最底层的绿色倩影忽然浮出水面,而且愈来愈清晰,终于,倩影的相貌可以看清了。
“是血衣侯夫人!”许是因为年幼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原因,张良比韩非更先反应过来。
“血衣侯夫人?”韩非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道,“她很厉害吗?”
“大约二十年前公认的七国第一美人,七国之内爱慕者无数。”张良想了想父亲昔日的言语,如此解释道。
韩非看了看白芊红的脸,然后点了点头,对容貌姣好这一点他倒是不怎么意外。
“能俘获得了我父亲的一颗心,偌大的雪衣堡后院至今也仍然只有她一位女主人。依公子看,她的手段比起韩王宫里的那群佳丽们,孰高孰低?”
听到白芊红的这番话,韩非的神色认真起来了。
“公子大概还不知道‘十里桃夭’。”紫女接过了白芊红的话。
“愿闻其详。”韩非正襟危坐。
“凡是有乐伎之处,皆有‘十里桃夭’的耳目。”紫女轻叹一口气,神色也有些担忧,“紫兰轩也不例外。最棘手的是,哪怕有芊红的暗中提醒,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依旧存在。”
韩非正了脸色,缓缓站起身来,慢慢的在房间里踱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良久之后,韩非突然开了口。
“什么问题?”白芊红一边和紫女一同把侍女刚刚送来的酒食摆在案上,一边饶有兴致的问道。
“白姑娘,据你所言,紫女姑娘是你的表姐,照这么算,那紫女姑娘岂不是要叫血衣侯一声姑父?”
韩非的话音刚落,满室寂静。
如果这个世界允许存在颜表情,那他可能就会看到,在场除他以外的所有人皆是一头黑线。
紫女站直了腰,转身走到韩非的身边,轻轻一掌就拍下了韩非抬起的手,表情也似笑非笑:“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你们都这么严肃,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韩非表现的很委屈。
“居然那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你的对手究竟有多棘手?”卫庄冷了脸色,“从成立至今,夜幕吞噬了无数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手。四凶将,百鸟杀手团,甚至是隐藏于夜幕背后的那股遍布七国的强大势力,你对你将要面临对手的危险一无所知。”
“我当然知道。”韩非于卫庄对面的位置落座,端起案上的酒爵轻轻摇晃着,“如果不是这样的对手,那流沙难道是为了过家家才成立的吗?”
真是,勇气可嘉!
“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教白姑娘。”韩非饮了一口酒,“你做的事情,血衣侯他知晓吗?”
“只要姬无夜不知道,那他也不知道。”白芊红很配合的有问必答,“但姬无夜一旦知晓,那他也有后手。”
“什么后手?”韩非想知道更多关于白亦非的消息。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怕是做父亲的,也控制不了少女怀春,更何况对方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白芊红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张良,“有张相国的爱孙参与其中,父亲有的是办法推脱。再说了,雪衣堡有母亲和哥哥在,就算是最坏的结果,那也只不过是迫于那位大将军的威胁解除雪衣堡和相国府的婚约,动摇不了老头子在夜幕的根基。”
“更何况,老头子才是夜幕。”
最后一句话白芊红说的很轻,轻的或许只有贴到她的身边才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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