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晦气!”楚兰不耐烦地将粘成一团的创口贴取下来,丢进垃圾桶里。

    指尖的伤口已经不再冒出鲜血,但留下的那道暗沉的痕迹,看样子依旧十分骇人。

    “这不会留疤吧,真烦!”

    她起身在书包里四处翻找着,里面的东西被这动作弄得满屋都是。

    “啊!”她狠狠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气馁地说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个时候没带啊!”

    她拎起书包就往门外走去,出去的时候,走廊里正站着一个穿着宽大的校服的女生,此刻对着消防栓外的透明玻璃挤眉弄眼。

    楚兰心头一缩,突然觉得那个女生有点眼熟。

    但当她想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女生又把头转了过去。她只能用手摸了摸鼻子,加快步伐。

    玻璃花房内,纪子航手机下面夹着个充电宝,换了个新游戏继续打。

    “纪子航,你带除疤霜或者护肤乳了吗。”楚兰双手抱着臂,拿脚踢了踢人坐着的长凳。

    纪子航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没,你去找肖闻声或者程辙要吧,他俩这么好看,说不定天天护肤。”

    “就知道你一点用都没有。”楚兰轻哼一声,过了一会,颤抖着声线开口:“那个,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废话!这是冬天!”说话这功夫,纪子航手机屏幕上一个大写的失败弹了出来。

    “不是那个冷是诶呀就是那种很冷很冷嘛!“

    “楚兰你别作了!冷回房间呆着去!”

    看他这态度,楚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粗暴地推开门转身就走。

    走廊里的灯这个时候全部暗淡下来,看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诡秘。

    楚兰知道纪子航的意思,可这股冷却超乎人的想象,她明明来的时候加厚了三层衣服,可这股冰冷却侵入到她骨髓里。

    她开始胡思乱想,从小学心存侥幸的偷走了同桌的电子宠物,到初中时随口的一句胡诌的欺骗让好朋友在雨中等了好几个小时。

    后来,刚升高中军训时,她又偷走了同寝室女生的大牌衣服。

    本来只是想穿穿看的,没想到那女生有心脏病,病发时找不到药,紧急送进了医院了。

    然后,自己从那件衣服的口袋里摸到了那瓶特效药。

    对了。那个女生在那之后,怎么样了。

    想到这,心脏处突然传来强烈的刺痛感,仿佛千针锥过。

    好冷太冷了她受不了了!!!

    楚兰背靠墙壁坐在走廊的地毯上,身体紧绷,蜷缩在一起妄图抵挡这股寒气。

    哦对,她记起来了。

    那个女生在icu里抢救了好久,在医院的病床上用呼吸管吊了几个月,可最后还是撒手人寰了。

    而她用那件衣服当了不少钱,给自己买了一套新化妆品。

    听别人说过,那个女生死之前披着一件校服大衣,就像就像

    “就像我这样。”

    在透明玻璃的女生转过头,那张面孔苍白熟悉,且不断从眼睛,鼻子中流出鲜血来。

    女生撩起鲜血浸染的长发,诘问道:“你忘了我吗,杀人凶手?”

    寂静的黑暗中,忽有一丝雷光乍破,照亮了楚兰那张惊恐的脸。

    短暂安静过后,房间内的响动忽然噪杂起来。

    床对面那张镜子破碎之后,诡异的声响传递到了浴室的那面。

    当那面镜子再次被打碎的时候,挂壁上的电视机开始不停颤动。

    紧接着,房间内的所有玻璃制品,能倒影出人像的物件都产生了不可名状的异动。

    程辙体内的生命之丝兀自流动,穿梭在玻璃间,将那些倒映之物挨个击得粉碎。

    而那些碎片落在地面上仅仅停留了一小会,便再次破碎成了更加微小的颗粒,只能反射出一片黑暗,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程辙看着眼前被砸得七零八落地房间,由衷得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哀。

    他出去一趟,不仅现在什么都捞着,还要倒赔这些物件的价钱。

    叮咚---

    是门铃声。

    而站在门前的是江南西。

    “我说得很清楚了。”程辙不悦地要关上门,却被江南西那胳膊挡住。

    少年迟疑了半秒钟,认真思考了一下门关上的压力能不能把这个人胳膊折断。

    想来想去,程辙还是停下了动作,放任江南西进来。

    毕竟要是折断,自己可能还得赔钱。

    “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谈谈近况什么的,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

    江南西这次温和了不少,想玩软的。

    可程辙不想吃他这一套,连回话也不准备给他,只是盯着他脚踝上面的绷带。

    玫瑰花瓣割得极深,面前这货现在能走,那都是自己手下留情。

    “好,你现在在上学啊,还好吗。”

    “很好。“程辙施舍的吐出两个字,确实很好,就是学校总死人。

    “那精神状况呢,我记得在孤儿院一些小孩嘲笑你你现在应该走出你父母的那场阴影了吧。”

    江南西斟酌着言辞,但程辙仍能从他的表情中得出未说完的话。

    别的小孩会骂自己怪胎,毕竟先生那个形态只能自己看到,而在旁人眼中,就是自言自语。

    “在江空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之后,好多了。”

    程辙故意挂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背地里,撑在沙发那边的手突然发力,指甲刺开了皮革。

    “我哥还带你去看过心理医生?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走的上一天,七月十五号。”

    江南西轻笑出来,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不可能,你记错了,那天我哥全程都跟我在一起。”

    程辙立马抬起头,用力抓住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你跟我开玩笑?”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明天就要走,所以我们一直都很忙,但我确定我哥一直在我身边。”

    “况且带你去做心理医生这种事情,根本不属于我们的权限,要是可能我们会请示院长,院长再带你去。”

    江南西一口气将长长的说完,满意地将少年头顶自己捋出来的呆毛压下去。

    一瞬间,他又对上了程辙那双眼睛,那里面竟然透露出的冰冷,几乎让他毛骨悚然。

    或许,除此之外,还有几分微薄的杀意。

    他下意识的飞速起身,退开了半米的距离。

    “那带我去医院的,是谁。”

    四散的杀意仅持续了一瞬便收敛起来,而这句提问也没有答话,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想知道。

    这时,一声尖叫打散了凝固的气息,程辙认得这个声音,它属于楚兰。

    两人不约而同,推门房门跑了出去。

    走廊里,楚兰疯狂地抓着自己的皮肤,修长的天鹅颈被她抓住了道道骇人的血痕。

    她惊恐地尖叫着,挥舞着的双臂打退了所有妄图把她扶起来的人。

    “那里,那里,别过来!别过来!啊!!!”

    她对着对面的消防栓外置玻璃,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疯狂的动作使得脖颈上的项链缠绕得愈发紧致,那上面的蓝色水晶与玻璃相互倒影,让人看了不想移开目光。

    江南西打开那面玻璃,朝程辙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因为声音太过喧闹,走廊上的客人纷纷站了出来,临先的工作人员立马开始抱歉安抚。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停在了楚兰面前。

    程辙一看,是纪子航。

    他似乎刚才花房里出来,此刻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却还是弯下腰,轻轻撑住了楚兰的脸。

    “楚兰,还认得我吗,不管看到了什么,都是假的,知道吗。”

    楚兰在这番话中竟然真的缓慢平静下来,呆呆地看着纪子航的脸。

    “咱们先回房间,回房间慢慢想好不好,实在不行我陪你打游戏,玩你之前说的那个换装游戏。”

    纪子航用肩膀撑起楚兰的身体,朝走廊里的各位连声抱歉,摇摇晃晃地下了楼梯。

    程辙单手叉腰,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你同学有精神病史?”江南西松了一口气,看到人这副表情,手肘怼了怼少年的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的太多了。”程辙眼神一眯,如同摄像机一般上下扫动着整个地方。

    比如,肖闻声跑哪去了。

    作为发起者,肖闻声从入住开始,就再也没有现过身。

    除非。

    “他不就在这吗。”程辙拂过那光滑的玻璃镜面,对着江南西笑道。

    下一秒,他举起拳头,干脆利落地朝玻璃砸了下去。

    镜面碎成残片,几枚碎片将程辙的手扎的鲜血淋漓。

    可程辙没有任何表情,一根一根地钉在掌心的碎片拔掉,扔在地面上,分解成无数黑色的颗粒。

    “记着,钱我付了。”

    少年兴奋地舔了舔唇角,拍了拍江南西的肩,给人肩膀的衣料填了几分深色。

    江南西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尤其是程辙出拳时的狠劲。

    那可是消防栓的防护玻璃啊!

    …

    于此同时,肖闻声端正的坐在椅子中央,神情素然地盯着窗外的远方。

    可令人害怕的是,那双眼眸的眼球此刻是一对透明的玻璃。

    哗啦一声,他左眸的眼球出现了一丝碎纹。

    肖闻声痛呼一声,整个人从某种神游状态中清醒过来,某种晶蓝色的液体从左眼眶中流落,在外空中瞬间凝固。

    他咬紧了牙关,狠狠锤向桌子。

    呵,我就不信你能砸整个酒店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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