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是任真?”夜白挑眉,“昨天咱们一直呆在一起,我可没听她跟你说这些。”
顾清弦一愣,显然没想到夜白还在纠结这件事。
所幸他反应够快,短暂的沉默之后笑了笑:“她今早告诉我的。”
夜白:“……”
行。
装傻充愣是吧?
那就接着装。
反正出了副本桥归桥,路归路,两人也不会再有什么瓜葛。
顾清弦似乎猜到夜白在想什么,拿着豆浆的手蓦地放下,指腹轻轻摩挲碗壁上的花纹。
良久,意味深长道:“你真觉得在这种吃人的地方,身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玩家们一无所有的来,又一无所有的走。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今天活着,或者是明天死了,根本没人在乎。
大概也正是因为参透了这样的本质,梦魇之城里的人功利而又麻木,更是将“及时行乐”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他们不在乎对方是谁,只在乎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他以为夜白也是如此。
“人固有一死。”夜白淡淡道,“对我来说活一天也是活,活十年也是活,没什么区别。”
“何况如果真的只能活一天,还要用宝贵的时间和牛鬼蛇神相处,岂不是更倒霉?”
顾清弦听出夜白这句话意有所指,嘴角抽了抽:“我听出来了,你在骂我。”
“没有的事。”夜白矢口否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是觉得一个老玩家来新手局扮猪吃虎挺没意思的。”
“跟那位草莓熊大哥如出一辙。”
草莓……
草莓什么玩意儿?
见夜白起身往外走,顾清弦再次拿起豆浆,迈开长腿跟上。
“我承认,这确实不是我的第一个副本,但绝不是为了扮猪吃虎。”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顾清弦欲言又止,“以后会告诉你。”
他现在要做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包括夜白。
“行。”夜白倒也不在意,接过顾清弦手中的豆浆一饮而尽,“希望还有‘以后’。”
……
庭院里,任真正带着三名队友扎马步。
据顾清弦说,这是“晖月”的传统,不管在哪个副本都不能忘记锻炼身体。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万一下个副本要与丧尸周旋,良好的体格就派上了用场。
“胳膊打直!”
任真面前站着三个人,却好像只能看见江枳,一会儿用藤条打打他的胳膊,一会儿抽抽他的腿,明摆着故意针对。
“任教练。”江枳深呼吸,“你这样我会怀疑你在暗恋我。”
任真轻嗤:“抱歉,我对草莓熊没兴趣。”
江枳:“……”
曹!
这个梗过不去了。
学生妹在旁边看着热闹,刚想趁机摸会儿鱼,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庭院棕灰色的背景下,夜白修长的身影显得更加清冷,他左手揣在兜里,右手将碗递给顾清弦,俨然一副大哥做派。
“夜白哥哥,你醒啦?”
看到夜白,学生妹脸上明显露出欣喜的表情。
顾清弦:“?”
总共就俩人,还能把他给落下?
夜白“嗯”了一声,视线并未在学生妹身上停留,转而问任真:“眼镜男呢?”
任真愣了一下,“你不是把他关起来了吗?”
夜白闻言皱了皱眉。
昨晚他把眼镜男关在耳房,告诉他只要能熬过一晚,就收他做队友。
原本他想着到了早晨,眼镜男应该会自己砸门喊人。
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没动静?
夜白穿过众人走向耳房,从外面把门打开。
一缕微光照进昏暗的房间,眼镜男眯了眯眼。
意识清醒的瞬间,连滚带爬蹿出三米远!
“鬼!鬼……”
夜白没说话,径直走到眼镜男面前,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哥……夜哥?!”
到了这个时候眼镜男也顾不上什么辈分了,明知夜白比他小很多,还是一口一个“哥”的叫着,生怕再被关进小黑屋呆一宿。
“昨晚睡的好么?”
“好……好的很……”
他哪敢说不好!
昨晚夜白离开之后他一个人缩在墙角数羊,数了上千只也没睡着。
后来一股阴风顺着门缝吹进来,把什么东西吹到了地上,吓得他当场晕厥。
再醒来就是现在。
看到窗外的天色,眼镜男着实松了口气。
终于熬过来了啊……
“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出……出发?
去哪儿?
眼镜男一头雾水,又怕问太多惹夜白心烦,干脆选择言听计从。
夜白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个小药盅。
夜白捡起药盅看了看,发现底部写着四个字——
中国制造。
“……”
“这不是李哥的药盅吗?”眼镜男凑过来,眯着眼睛打量药盅,“第一天还看他玩儿来着。”
“李哥?”
“就是被碎尸那位……”眼镜男说这话的时候打了个哆嗦的,整个人往外挪了挪,站到了门框外。
这破屋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最好把门封上,永远别再打开。
……
夜白将药盅揣进口袋,回到庭院,看到玩家们已经整装待发。
“今天素芬姐和小妹妹带队。”任真说,“我盯着江枳和眼镜男,你负责照顾小顾。”
夜白眼角一跳,“他还用照顾?”
任真皱了皱眉,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不然呢?”
“他身上的负面效果还没消失,随时有可能掉队,不照顾怎么办,让他自生自灭?”
夜白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任真握拳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压低声音,“别这么无情,看的出来小顾还是挺喜欢你的。”
夜白:“……”
看错了吧?
任真刚跟他咬完耳朵,当事人就背着包袱走过来。
“白白,今天走慢点儿,我怕我跟不上。”
“……”
夜白咬牙:“再乱喊把你嘴缝上。”
顾清弦笑了笑,俨然没往心里去。
一行人就这么往西走。
中途累了就坐着休息一会儿,休息完继续赶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何素芬和学生妹终于又听到那串熟悉的摇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清脆而又遥远,在旷野中显得格外空灵。
“就是这个声音!”学生妹打起精神,“再往前一点应该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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