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少泽觉得自己有点上火,但这上火只有一半是被气出来的。他和澹台鸿知根知底,哪怕过了那么多年,老皇帝能做到心如止水,十八岁年轻人的身体却不能。澹台鸿就是瞅准了这点,对他笑的时候也有那么点肆无忌惮:“陛下不想吗?臣想得紧,陛下想知道有多紧吗?”
姜少泽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拉着澹台鸿的手臂就把人往屋外拖,他的血压和其他东西一起升起来,变成热腾腾的火烧灼着理智。要狠狠收拾这家伙一顿,要不然他还不骑到朕头上来?澹台鸿被拉住手臂的时候眼前一亮,顺势跟在了姜少泽身后被拖进绿化带。
钱陵心如死灰。
他自己脱下了衣服,锻炼良好的身体在月色下反射出光芒来,澹台鸿对自己的身躯还是非常自信的,而且此时此刻他的身上也没有以前重重叠叠的伤疤。姜少泽俯瞰着他面无表情,他就主动凑上去,用舌尖勾勒着姜少泽的唇形:“臣时时刻刻想着陛下……”
姜少泽不大想知道澹台鸿说的“想着陛下”到底是用上头想的还是用下头想的。但澹台鸿现在正躺在他的身下,和过去相似又不同。澹台鸿长得极好,虽然比不上葛家两个将军那般倾国倾城,却更加阳刚。轮廓坚硬,皮肤深色,不说怪话的时候确实能感到铁血肃杀的气质。
偏偏澹台鸿跟了他,平时冷硬的脸,带着嘲笑的嘴唇在床榻……他们不怎么用床榻,总之会化成一摊春水。肌肉丰实,内里还带着长期在马上驰骋留下的茧的大腿松松垮垮地摇晃着,脚尖绷起来,发号施令的嘴喊他陛下。
澹台鸿不喜欢打扮,葛贤斌上朝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文官的模样被他嘲笑了很久。他看不上叮叮当当的环佩,也看不上绣着各色鱼虫的刀鞘,却又偏偏很懂该怎样让自己显得有些惑人。姜少泽还记得澹台鸿在自己的手臂上套着金丝的臂环,金环勒进古铜色的胳膊里,看得他小脸一黄。
然后澹台鸿就知道姜少泽喜欢这个了,于是变本加厉,天知道姜少泽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在每次将军上京的时候坚持早朝的。葛贤斌每次被澹台鸿针对完了就死着眼神,他在当侍卫的那两年知道一些什么,但是只有少数时候他会吐出一点怨言来。
“又不是每个人都和他澹台鸿一样狐媚惑主的!”喝多了的葛贤斌红着脸说。能让葛贤斌说这种重话,可见澹台鸿到底过了一段多么肆无忌惮的日子。姜少泽多少还是比澹台鸿要点脸的,就算他不在意自己在史书上的名声,也得在乎澹台鸿的名誉——当然,《旧晓书》写的东西他完全不知道,要不他非得脑血栓不可。
“臣今日没有清洗开拓,陛下忍忍,要不臣先为陛下来段梅花三弄?”澹台鸿凑到下面去打了个招呼,抬着眼继续用缠绵到有点腻的语气说。他没什么音乐细胞,声音好听也好听在中气十足,姜少泽在很多时候不得不捂住他的嘴。现在姜少泽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只是点头让他按照之前的习惯服侍自己。
【接下来这段掐掉,不让播的。】
葛贤斌虽然长得极美,又差点被卖到脏地方去,但在南军那里过的日子算不上很差。收留他的老军头是个正直到有些迂腐的人,自然不会教他什么怪东西。在之后他被景和帝带回京城,被姜少泽委任练兵,大家都知道他葛贤斌是陛下亲信,自然也不敢把人往歪里带。最后回到南军里,他也已经是个将军了,南军风气又比北军要来得正一些——这也和南北差距有关。
结果就是,葛贤斌是真的里外单纯,那点精神污染还是来自姜少泽和澹台鸿。幸好姜少泽也顾及自己哥哥纯真的心灵,没给对方造成什么更严重的扭曲,而澹台鸿不和葛贤斌搭话,在他成为南军的将军之前甚至不知道有这个人。
姜少泽依稀记得在自己登基的第五年,也就是涐汶(颚门)元年——他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俩生僻字的,其他人都不懂陛下在说什么怪话——的新年,他召各地将领入京过年。酒酣耳热大家都打算来点表演,澹台鸿首先舞了一段剑,然后开始挑衅葛贤斌。葛贤斌也喝多了,红着脸说自己不擅长用剑,只会用枪,但枪实在不能带入宫中来。
如果事情在这里停下,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坏就坏在,葛贤斌是个老实人,他醉醺醺地笑着说臣虽然不会舞剑,但是臣会吹箫。南北军互相看不顺眼,这一刻表现倒是一致,酒把桌子冲刷了一遍,葛贤斌自己懵懵懂懂地拿出箫来,吹了一曲阳关三叠。姜少泽在皇位上憋笑憋红了脸,然后让松尚把内库里那支玉箫赐给葛贤斌。
半夜澹台鸿摸进了寝宫,趴在龙床上问姜少泽为何不赐给臣一些东西?姜少泽扶着脑袋醒了醒酒之后说赐的东西明天再给。澹台鸿笑着说莫不是因为陛下更喜欢吹箫?那臣可以给陛下来一段,陛下是喜欢梅花三弄还是平湖秋月?
姜少泽忍不住感慨,哪怕转世,澹台鸿梅花三弄还是弄得那么熟练。
钱陵第一次恨自己的耳力为什么那么好,他由衷地羡慕着正在里面睡觉的江牧云。虽然这家伙瑟瑟发抖还好骗,但能睡着是福气,真的是福气,他怎么就没有这个福气呢?
“臣心悦陛下,臣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陛下,臣只想在陛下身边,”澹台鸿的腿也在发抖,还是太久没做了,他决定回去之后好好练习深蹲,“陛下若是对臣还有心,那就让臣作为妃嫔……不,臣要当陛下的皇后。若陛下无心……臣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自信的,陛下想要如何使用,臣都能受着,倒不如说喜欢得很。”
姜少泽差点维持不住面无表情的脸,他拍拍澹台鸿的腰侧,澹台鸿立刻换了个姿势。他咬着澹台鸿的后脖颈,又是气又是乐:“澹台将军,你在说什么怪话,什么妃嫔皇后的,朕怎么听不懂?还有你说使用,朕该怎么使用你啊?”
然后他后悔了。
“澹台鸿你到现代来学的就是这些?”姜少泽提高了声音,“你的时间都用在看本子上了吗?”
“臣没有!”澹台鸿也提高了声音,“但是如果陛下需要,臣可以学!”
“别学!别!”
钱陵觉得自己要不死了算了。
就在这种混沌而如丧考妣的气氛中,姜少泽和澹台鸿回到了保安室里。钱陵没有和他们对视,只是垂着头,怀念自己的青春和夕阳下的奔跑。他觉得自己听了那么多不该听的东西,走马灯都出来了。江牧云在房间里打呼噜,还吧唧嘴,嘀咕着“爸爸别走”和“鸡腿好吃”。
傻人有傻福啊,钱陵感慨。
澹台鸿满脸吃饱喝足的模样,眼角还带着红晕,姜少泽正处在圣如佛的阶段,痛心自己为什么没忍住。就在三人各怀鬼胎的气氛中,远处的天际线慢慢泛起了光芒,看起来新的一天要来了。澹台鸿怜惜地看了一眼姜少泽,轻声说:“陛下还在青春期,不该和我们这样熬夜,不如补眠?”姜少泽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江牧云,点点头:“等他醒了再说,你不准把人直接弄醒。”
“陛下真了解臣,知根知底。”澹台鸿说。
现在姜少泽听澹台鸿说什么都觉得怪怪的,知哪个根哪个底不能细想。他打了个哈欠,然后低声问:“你要去何处清洗?”
“臣不能一直含着吗?”澹台鸿抓住姜少泽的手指放在脸颊边揉搓。钱陵心如死灰地一头撞在柱子上,引来了姜少泽的注意。姜少泽一把将手抽回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阵发烫。
“去弄干净,不然小心生病。”他更加压低了声音嘱咐澹台鸿,澹台鸿笑出声来。云销雨霁,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他就算有点不舍也很清楚现在该做的事情。他拿着毛巾去清理身体,还是没忍住,顺脚踹在床上把江牧云给踹起来。江牧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摔下来,抱着枕头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还有点懵:“哎,早,早上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成功活过了一天,忍不住产生了落泪的冲动。姜少泽没有多说,赶人去洗漱,自己躺在床板上合上双眼,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回到现代之后他就不做噩梦了,毕竟那也是因为困扰他的巫蛊,睡不好的时候人总要暴躁,他一度以进入鬼蜮代替睡眠,最后成为了习惯。
澹台鸿回来的时候首先还是去房间里张望了姜少泽一眼,看着侧躺在床上的姜少泽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一口。陛下还要他的身体,而且还记得他喜欢的做法,这件事给了他无限的鼓励。他转头望向满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钱陵,笑了一下。
钱陵当场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一步。
“你放心好了,我看不上你的。”澹台鸿平静地宽慰对方,钱陵表示自己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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