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着毫无意义的你,也会对理性和知性以外的东西产生情感,尽管长着一副无趣的面孔,却是一个不会让人感到乏味的家伙呢。你难道是装出一副难攻略的表象但只要找对方法就会塌得稀里哗啦的类型?”
“无聊,你的话太多了。”
“那用话少的方式来沟通怎么样。”
我放下他的手腕,露出微笑。
轻轻一跃,回到和最初见面时相同的距离,凝视着他的脸。
“我不喜欢没有意义的斗争,如果对象是你,这样倒也不坏。”
“说出你的来意。”
瓦史托德再生的手骨嘎吱作响。
他以过于空荡的眼神,望着我拔出腰间的斩魄刀。
“明明是个虚,却像人类一样伪装,用虚假的笑脸修饰心口的空洞,你模拟的究竟是人类,还是已经无法找回的自己?”
那双极度缺乏感情的瞳孔,似乎能穿透我的笑脸,直到看到我的灵魂所在。
“没有意义的笑容就这样有趣?对抗自己的起源就能感到心安?我不理解你自欺欺人的伪装,也不理解你自以为是的嘲弄,你在用感觉不到的意义来欺骗自己,却还沾沾自喜地沉醉其中。”
真的是决定性的一击。
毫无感情的声音,刺穿了我自作聪明的外壳。
这个连人类都不是的虚,偏偏看得比任何人都还要深。
他纯粹的言语,将我一直以来视而不见、或者说故意视而不见的东西,漂亮地、毫无防御地破坏了。
是的,破坏到了体无完肤的程度。
在那缺口、在那因他开裂的裂缝。
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感,如同发狂一般撕扯着胸口。
虚基本上是暴力而好战的生物,更不用说被彻底激怒的时候,而我所感受到的情感却并非源自杀戮的本能。
此刻,无穷的喜悦正从胸口的空虚中涌流。
“哈、”
内心中涌现的欢喜,甚至令双唇溢出了奇怪的音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猛烈的狂笑从我因愉悦而歪曲的嘴里发出。
“别用这种无聊的词来评价我!既然不知晓人性不能读懂心灵,就少给我写诗少给我说话小心挨上一顿毒打!整天唠叨着没有意义没有意义难道是在强化自己可怜没人爱对主角的女人求而不得的苦情人设吗!心灵空无一物就不要把挑衅两个大字刻在你比纸还要薄的贫瘠身体上小心被人拉进房间看好康的!”
全身上下飚出迄今为止最强的杀气。
我笑得青筋暴起,横向咧到耳根的笑容看起来像是要把脸撕成两半。
我用集满杀意的视线剐向那个家伙的脸。
接着以恐怖而阴森的音调如此宣告:
“教育不懂事的新人也是前辈该尽的责任,做好提前迎接职场霸凌的准备了吗你这彻底不会读懂气氛的臭蝙蝠!我会代替即将出现的少年漫主角告诉你乱开嘲讽随手补刀到底会迎来什么下场!”
我反思着刚才发生的事。
老板给我的指示是招募更多的瓦史托德,但是此刻的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装成善解人意的hr大姐姐和(可能的)求职者嘘寒问暖。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眼前不懂人心的蝙蝠按在地上打。
“这幅人类的外表能发挥出多少力量。”
“把你拧成抹布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让人忘记现在是在生死搏斗。
抬起手指对准彼此的双方,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无法窥见一丝险恶。
可是——
接踵而来的却是极致的破坏。
炫目的白光和深邃的黑光同时横向扫去。
正面爆发的两种虚闪咬合撕扯,沉闷的巨响落后一步随之迸裂。
两种形式的破灭纠缠在一起,当它们发生碰撞,缠绕着黑白气浪的火柱就如逆流的山洪向着天空倾注,就连夜晚的黑暗也被光线抹除。
受热膨胀的空气掀起狂风,扫荡着直径一公里的白沙,上下吹动了彼此的头发。
震耳欲聋的轰鸣和绚烂耀眼的强光持续了数分钟之久,黑夜被撕裂,头顶的天空如同被啃食一般留下了巨大的空洞。
最后两者双双消散在空气中。
“没有感觉到力量的提升,原来是在原地踏步吗。”
“笨蛋,谁都知道互放大招是杀不死人的,画面越是震撼杀伤力也就越小。”
一度停息的狂风再度肆虐。
受到牵引的身体向着对方猛袭而去。
剑刃和利爪交织出可怖的音符,对撞的攻击就如配套的钥匙和锁孔一般完美契合。
能将身体撕碎的猛抓仅在半空就被破坏殆尽,剑刃的挥砍也在相互的碰撞中失去威力,连续不断的响转令身体化作残影,闪耀的光束撕穿了它的目标前一瞬存在的空间。
“速度有提升,但也不过仅此而已的程度。”
“其实还可以更快,想试试看吗。”
他似乎从轻柔的语气中察觉到什么。
在这份感觉浮上脑海之前,他将头猛然一偏。
本能采取回避动作的同时,他目击到了夜空中的一点璀璨亮光。
就在刹那之后。
一道突如其来的白色闪光以比雷霆更快的速度爆射而出。
阵阵痛楚穿透面具。
几缕黑□□浮在空中,从根部开始化成齑粉。
在他的头部曾经存在的位置,残存的白光吞噬了沙尘,拖曳着橘色的辉光向下飘落。
但他没时间去感慨。
某物破碎开来的奇怪声响终于传入他的耳中。
看似纤弱的手五指并拢,停在他的颈动脉旁。
积蓄的力量随之释放,在脖颈轰然爆发。
不同于单纯的痛苦,一种奇异的感觉贯穿他的整个脊髓。
如果他是人类,他会立即辨认出这种感觉叫做惊讶。
脖子以诡异的角度偏向一边,苍白的脸上一如既往读不出任何感情。
他无言地伸出手,一道击穿空气的雷霆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但他来不及刺穿对手,撕裂她的血肉。
在对于双方来说都不存在失误的距离,一只手已经先他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拽到头顶。
还没酝酿好另一只手的虚闪,透过眼角的余光,瓦史托德看见一只手正在渐渐收拢五指。
再然后,他的腹部吃下了一记货真价实的拳头。
就连空气也被这一拳所压缩。
仿佛锤打寺庙的铜钟,壮阔的巨响凭空爆炸开来。
不详的声音源自瓦史托德明显凹陷下去的腹部,他没有通过耳朵捕捉到它,而是通过骨骼的传导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一只娇小的拳头抵住他的腹部,极其庞大的力量穿透钢皮,如蛛丝般扩散到脏器和血管,一眨眼就让肝脏爆裂开来。
瓦史托德依旧面无表情,不过铁锈味的粘稠液体却从他的嘴边流下。
“干脆利落的一击,就算外表与人类相似,战斗的作风果然还是偏向于虚。”
沾着血迹的双唇,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美。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动手。”
他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
“在这里失败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算被你直接吞噬也无妨,我们只知道互相残杀,从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难道你学会了人类无聊的慈悲,向着那条道路衰败下去了吗?”
我把瓦史托德压在地上,拉过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双膝分开束缚他的腰肢,并且用丝把他的腿给捆住。
瓦史托德平静的眼神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志,他仰躺在地上,就像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因为我的目的只是让你看到这个形态的力量,而不是顺手把你解决,没有把人揍翻的能力就少开嘲讽,小心早晚有天栽个大跟头。”
唯独姿势就像恋人一样亲密,但是我的语气却冷静无比。
被我压在身下的瓦史托德同样面无表情。
他的尾巴在我的身后晃动。
但这不是偷袭,而是对现在的姿势感到陌生。
在这奇异的氛围中,我首先开口说道。
“喂,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说出自己的姓名。
我也道出自己的名字以示回应。
在心底反刍着让自己产生种种复杂感情的名字。
“烏尔奇奥拉。”
我突然把脸向他凑近。
一直到我的嘴唇,离他的面具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你愿不愿意,变成和我一样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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