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聆香。
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绯卿和夜离两人都沉默下来。
只有江绵绵不知内情，看着他们凝重的表情，忍不住问道：“玉聆香是谁？”
夜离缓缓呼出口气，道：“前代合欢宗主。”
“咦？”江绵绵一惊，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算她对邪派一宗二教了解有限，也隐约听说过，合欢宗近百年来每一次权力交替都并不算和平。这个玉聆香既然是前代合欢宗主，那此人与赵彩的关系想来并不怎么样，而能让现任合欢宗主与云莺联手调查的事情，又和此人有着怎样的联系？
江绵绵还没想明白，身旁，夜离已经再次开口，对绯卿问道：“你别告诉我玉聆香还活着。”
“当然不可能。”绯卿摇头道，“要是他还活着，我现在可不会这么悠闲地坐在此处和两位闲聊。据我得到的消息，宗主这次去天剑宗，应该关系到玉聆香当年与仙门的交易，而且，此事非但牵扯到了天剑宗的高层，和他们宗门的那个剑修天才——叶寒渊也有关系。”
“天剑宗、叶寒渊？”夜离听了此话，仔细思考一会儿，问道，“绯卿，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玉聆香当年和仙门做过什么交易？”
“抱歉，尊上，我不知道。”绯卿叹了口气，续道，“云莺四个多月前来总坛，和宗主谈过之后，两人就开始整理过去积压的旧资料。这些动作，在宗中都被列为绝密，资料整理完后，也被宗主亲自封存起来。”
顿了顿，绯卿续道：“我的身份，尊上也是知道的，当年我会来合欢宗便和此事有点关系。我以此为借口去问宗主，她才向我透露了一些，但仙门当年和玉聆香合作的具体细节，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听罢这席话，夜离和江绵绵都沉默下来，少顷，夜离道：“算了，这些陈年旧事，和我们要做的事情关系不大。绯卿，你能肯定云莺现在在问法宗吗？”
“当然。”绯卿点头道，“问法宗离总坛较近，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不过，两位要是当真想找她的话，还应当赶快才是。宗主和她离开之前，我听说她们不会在两地停留多久，而是会在天幽秘境开启之前赶到入口处。如果两位没在问法宗找到她，恐怕只能去天幽秘境试试了。”
“我知道了。”夜离点点头，道，“这次多谢你。”
“不用谢。”绯卿笑吟吟道，目光瞥向一旁的江绵绵，“难得听到尊上说这种话，看来这位江姑娘，对尊上来说真不一般。”
听了这话，夜离没什么表示，江绵绵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既然知道云莺在哪里，我们现在就立刻赶去问法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江绵绵也不拖拉，当即站起身对夜离说道。
夜离原本垂下目光，似乎还在思考刚刚绯卿所说的话，听到江绵绵的话声，只叹了口气，答应道：“好，去问法宗。”
“哎，两位且先等等。”谁知，眼看他们要走，绯卿也站了起来，向江绵绵的方向走了一步，道，“江姑娘，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敢问是否愿意耽搁一些时间？”
“单独和我说？”江绵绵有些疑惑，歪头看他，道，“为什么不能就在这里说？夜离是我的朋友，又不是外人，我这一路走来都承他帮助，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他的。”
说起来，他这个举动，倒和他那弟弟非常相似。
“这我自然知道。”绯卿解释道，“不过，这些话和我那两个弟弟妹妹有关，尊上和他们没什么交情，我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好吧。”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江绵绵虽然心中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一起走到廊下，两人在离夜离不远的地方站定了，绯卿神色有些凝重，看着江绵绵，似乎欲言又止。
“绯卿公子想对我说什么？”江绵绵并不想与此人独处太久，当即开口问道。
“江姑娘应该认识我的弟弟妹妹吧？”绯卿迟疑了一下，用传音入密说道，“此去问法宗，你应该能见到他们。”
江绵绵一怔，道：“认识不敢当，我只和沈星霜有两面之缘，连朋友都说不上，令妹沈月华就连见都不曾见过。”
“无妨。”叹了口气，绯卿叮嘱道，“江姑娘，我只求你一件事，这次你们去问法宗如果见到他们，一定要同他们说，远离和天剑宗有关的所有人，包括那个叶寒渊。我弟弟过去和此人走得很近，我怕他会惹上些不太好的事情。”
“远离……叶寒渊？”江绵绵更加不解了，忍不住问道，“绯卿公子，为什么要你的弟弟妹妹这样做？而且，既然你知道沈星霜和叶寒渊交情匪浅，我这么简简单单说一句，怎么可能劝得动他？”
“这个倒不必担心。”绯卿笑道，“阁下是清衡报社的社长，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这话由你来说，我弟弟他未必会全信，但也不可能完全不信，只要他心里能对天剑宗有一丝提防，以后出事的可能性便小得多了。”
说到这里，绯卿看见江绵绵好奇的神色，叹了口气，解释道：“江姑娘，我知道你也未必信任我的话，但天剑宗既然在多年前和玉聆香那种人有交集，他们就不可能是什么好人，现在赵彩又从旧卷宗里查出了蹊跷……我如此拜托你，只是担心他的安危罢了，绝没有其他的意思。”
江绵绵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的双眼中确实只有诚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绯卿公子，我帮你传这句话，但沈星霜信不信只能看他自己了。”顿了顿，她还是难掩疑惑，道，“听你的话，这件事似乎很重要，阁下要是真的在乎弟弟妹妹，为什么不亲自同他说明？”
“多谢江姑娘了。”听了江绵绵前半句话，绯卿立刻行礼道谢，但听到了后一句，他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感伤的笑容，道，“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活着，如何能相信我？我现在不是他们的兄长，只是合欢宗的左使罢了。”
这话说得有些凄凉，江绵绵听了也感到唏嘘，叹了口气，她接道：“这件事我答应你了。不知绯卿公子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了，就这一个。”绯卿笑了笑，看着江绵绵，忽然眨了眨眼，道，“说实话，江姑娘，我很佩服你。要知道，魔尊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我们宗主努力了几十年都没拿下他，想不到竟栽在你身上了。小丫头，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呀，祝你此行顺利。”
噗——
江绵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她猛地拍了几下胸口，恼怒地看着面前的红衣男人，简直想上手打他一顿。
喂，什么叫“努力的几十年都没拿下”？这种心眼只有你们宗主有好不好？她可没有，她和夜离是纯洁的雇佣关系！
内心惊涛骇浪，但偏头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夜离，江绵绵也实在没勇气把这些话大声吼出来。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对方，僵硬道：“你说完了？说完了我就走了。”
说着，她也不顾绯卿伸来的手，转头就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说完了……哎，江姑娘你不要生气嘛，我是开玩笑的……”绯卿赶忙跑着追她。
打闹之中，两人又回到了刚刚的茶座前。在夜离面前，绯卿也不敢说笑了。关于云莺的话题既然已经聊完，江绵绵和夜离便向绯卿道别，趁今天时间还早，打算立刻往小青山问法宗的方向赶。
……
简单收拾好东西离开客栈，刚一离开大城市的禁飞区，两人便马上御剑向西飞去。
在半空中，夜离明显有心事。江绵绵看他出神，连喊了他好几声，才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夜离、夜离。”江绵绵侧头看着对方，不由得蹙眉道，“你在想什么呢？”
夜离神色有些凝重，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我在想和玉聆香有关的事情。”
“玉聆香？”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江绵绵更好奇了，道，“这个人怎么了？你难道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夜离摇头道，“我在前线见过他。”
“前线？”江绵绵一怔，但是忽然间她就明白过来，惊讶道，“仙魔大战的前线？”
“是。”夜离叹了口气，道，“而且是在天幽秘境附近……看来云莺的调查，这两年应该有很大的突破，碧落宫主和天剑宗宗主的遇险，很可能不是中了玄钺部下的埋伏，而是……仙门中有内鬼。”
江绵绵悚然一惊。
天剑宗曾经和合欢宗宗主玉聆香做过交易，而差不多同一时间，玉聆香曾经出现在仙魔大战前线、天幽秘境的附近。
现在夜离说，仙门有内鬼。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天剑宗之中，曾有高层因为未知的原因，背叛过整个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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