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自打经历了那年的扫h后,上面就再也没管过。

    这两年,个地方的小势力又重新兴起。

    一代叠一代,近些年随着临城当官制度的愈发树大根深,有势力官员勾肩搭背,他们的家庭也滋生出来新的一派“官宦家族”,小孩子们也都住在机关单位,被外面称作“干部子弟”。

    有不少干部子弟并不是好好学习那一挂,但却仗着自己老子有权力,成日不学好、胡作非为。杜明浩就是这么一个刺头子。整个曙天中学都知道杜明浩是“h社会”的,天天带着一帮子小弟们到处抽烟喝酒打架飙车,泡女人。

    他爹是教育局里管档案的,想要进哪所哪所学校,都归他老爹过手。

    过去小升初需要考试时,分数不够考不上那种,多办都要去给他爹送厚礼。

    今天的海滨地下游戏厅气压很低,一群弟兄们都不敢说话。

    杜哥被人给打了。

    到了他们这一代的不学好小孩,已经很少有人听说过“临城水哥”的名声,所以杜明浩并不知道打他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他身为曙天中学一哥,居然被人公开打趴下,还那么的狼狈。

    盯了好几天的妞,也给飞了。

    一杆球下去,杜哥捞起烟,猛地吸了一口。

    他已经派人去查,那丫头,还有那个砸他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杜、杜哥!”突然有个小弟,从门口跑了进来。

    杜明浩:“嗯?”

    小弟:“外面,有人找。”

    杜明浩举起球杆,做出一副继续打球的姿势,

    “有什么事,不知道去找明子……”

    小弟:“那人,说,说,说专门要见杜哥。”

    杜明浩:“……”

    他眉头一拧,“啪!”,台球打散。

    “不去。”

    小弟颤颤巍巍退下。

    但不过多么一会儿,台球室的大门突然被人给推开。

    一阵骚乱从门口传来,这里到了晚上就被杜哥他们包场,混圈子的人都知道规矩,谁包场没有经过允许,外人不得私自闯入。

    很多小弟纷纷上前去拦,却拦不住。杜明浩终于也跟着抬起了头,冷不丁往前看了一眼。

    忽然手里的球杆一顿。

    “……”

    来的那个男人。

    居然就是下午砸他的那个!!!

    他正愁着没地方找他!

    杜明浩瞬间收了球杆。

    余泽走进,手里什么家伙都没带。

    他走近了,伶仃一人,停在了杜明浩台球桌的另一侧。

    白色的衬衣,敞着所有的纽扣,里面一身黑色t恤,脚下踏着沾满胶漆的帆布鞋。

    杜明浩打量了一圈余泽。

    余泽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实际年龄,过分英俊的外表和这一身白,让他跟这里的h社会显得格格不入。

    要不是下午见识过他的身手,杜明浩都以为他是来求助他们的。

    杜明浩挑了挑眉,

    “是来……求和的?”

    “……”

    他想过余泽是来砸场子,但是什么家伙都没带,一挑几十,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余泽仍旧没什么表情。

    他往桌台旁边走了走。

    像是沿着那边缘在周旋。

    男人的气场是真的强,这是初中生们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余泽双手掐着腰,缓慢走向另一侧。对面的少年们也不知不觉随着他开始转,一直保持着一百八十度对立的角度。

    余泽转到了刚刚杜明浩所打球的位置。

    球杆横在绿色的台面上。

    杜明浩见余泽没开口回答,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

    “你要是来硬的,老子不介意你那小美女以后上学放学都受点儿特殊关怀……”

    余泽拎起来,那长长的台球球杆。

    在空气中甩了两下。

    那一刻,火/药味突然就沿着木杆划过的空气,刮出一道道无形的火花——

    哐当!

    身后的一片摆着的玻璃酒瓶,瞬间被砸落。

    玻璃瓶跌落地面的声音,溅起来无数的碎片和啤酒液。穿插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很多人都被那冷不丁的一下给吓到往后退了两步,站在杜明浩身旁的几个弟兄更是浑身一哆嗦,冷汗都从脊背往下冒。

    这些人混归混。

    但终究都还是孩子啊!

    哪能比得上余泽,这个杀过人——

    进去监狱的不出一个月,直接改了监狱里半个天下的狂徒!

    余泽从来都不是个屑于多讲道理的人。

    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黑色的方块。

    啪!

    扔在了地上。

    眉宇间透露着淡薄,以及压人的气场。

    “这是下午书店门口的监控录像。”

    “备份已经上报给警察局了。”

    “杜同学,在你父母到达派出所前,我们先来——练练。”

    ……

    ……

    ……

    地下城的老板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居然这么倒霉,究竟惹上了什么样的一个人!隋空赶过来的时候,整个地下娱乐场都被砸了个遍,重要的机器没砸坏,但里面的人基本上全部趴在了地面。

    余泽手里拿着一根折断了的棍子,身子抵在水泥墙前,手底下掐着一个人的脖子。

    杜明浩七窍流血,口里不断往外吐着掺杂着血丝的泡沫。他害怕地哭着,头一次这般的狼狈。

    余泽用球杆的一端,描摹着他的肋骨。

    杜明浩:“哥,哥,哥……”

    “我错了,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您饶了我吧,我还不想死……”

    “饶了我吧,求求了,我真的错了……”

    “余泽!!!”

    隋空瞬间急了眼。

    他倒是带了赔偿的钱,但是前提是余泽不能再弄出来人命!现在早就不是十二年前了,余泽现在有公司要管理,有店要照顾,手底下还有一大帮伙计们等着他发工资吃饭!

    还有一个珞珞,等着他回家!

    余泽将那断了的球杆往墙壁上一顶——

    砰!

    砸在了少年的肋骨上。

    “啊啊啊啊啊啊——!!!”

    杜明浩惨叫,瞬间肚子上又被人狠狠踹了一脚。那两下都没打中要害处,可那力道也实在是强劲,直接让他扑倒。

    瞬间昏死了过去。

    余泽依旧是气息完全不乱,把那棍子一扔,转身看向隋空。

    吐气间,戾气随着胸口起伏,一点一点往外扩散。

    隋空咽了下唾沫。

    纵使早些年见过余泽打人,隋空还是有些害怕这样的余泽。

    像是被侵占领地的野兽,扬起锋利的爪牙,血杀四方!

    “水哥……”

    隋空颤抖地抬起了手,

    往门口指了指。

    “杜、杜局长,已、已经在,派出所,等着了。”

    “……”

    余泽:“好。”

    ……

    隋空还说忍不住吐槽了两句,上了车,他便敢开始骂骂咧咧。

    “不是我说水哥,你今天又哪儿吃错药了?咋还打上架了?”

    “你都好几年没这么干过了吧!你腿还行?”

    “录像带杜局看了,第一反应就是骂逆子。我说水哥,等会儿在派出所,你可别再干起来……真不像你,真不像你!你今天肯定是吃错药了!太不像你了!!!”

    余泽堵住耳朵,嫌他吵。

    “你能不能闭嘴!”

    “……”

    隋空:“哦。”

    余泽揉了好半天眉,很多事情都压入了脑海中,他的火还聚集在胸腔,半晌,挑了个最在意地开口道,

    “一天到晚,别胡乱跟珞珞说。”

    隋空:“???”

    “这咋又还扯上小珞珞了呢?”

    他们是在去派出所的路上。

    还要给地下城赔钱。

    还要跟那帮子青少年的家长做交涉。

    但余泽唯一在乎的,依旧是晚上出来前,珞珞对他流满泪的脸。

    “……”

    余泽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别,一天到晚,跟她扯那些,她不爱听的。”

    隋空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我哪跟她说……我都好些天没去接她了,上一次还是你去送上海那个经理……不是?我就跟珞珞说了两句你给她买背心,是那经理提的。”

    “不会吧……”

    余泽闭了闭眼。

    隋空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水哥,珞珞这样,可不行。”

    “我不是说要让你去找对象。”

    “你跟她又,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她这么对你的依赖,我都觉得,有些过了……”

    余泽:“……”

    “行了。”

    “开你的车去吧。”

    到了派出所。

    余泽主动交了给地下城的赔款。

    还见到了杜明浩的父亲,教育部管理档案的杜局长。

    这位局长是近几年才提拔上来的。

    余泽不是很熟悉。

    杜局长一看就是体制内的人,一副老干部的穿搭,带着一副无边框眼镜。

    说话都是一字一顿,文绉绉的。

    “是我教子无方。”

    “还望、余先生,见谅。”

    杜局伸出手,客客气气跟余泽一握。

    早些年余泽见识过这帮子体制狗的尿性,板着脸,跟杜局长握了握手。

    杜局长:“余先生放心,小儿日后绝对不会再为难您妹妹半分。”

    离开派出所,差不多已经十点钟左右。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

    余泽和隋空站在台阶上抽烟,看到杜局长扯着杜明浩,严厉地让人上车。这些当官的架势都很大,去哪儿都特么有司机车接车送。

    跟秦婉还有过去那焦厚非,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杜局的车车派出所门口路过的时候,车窗稍微下摇了一下。透过半壁玻璃窗,杜局长眼镜片后方的双眼眯了眯,盯着余泽看了一会儿。

    水花从车轱辘下溅起。

    余泽并没有看到杜局长那犀利的目光,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回去怎么跟珞珞相处。

    隋空把余泽送到门口。

    谢珞珞的卧室已经关灯了。

    余泽解开安全带。

    隋空捏了捏车的方向盘。

    “哥。”

    余泽:“……”

    隋空咬了咬嘴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半天,还是给压了下去。

    只给他抛过去一打文档袋。

    “今下午你走的时候才接的单子,客户明天上午就要初稿,今晚你加班还是我找安子他们画?”

    往常这种活儿,都是余泽亲自接。余泽对打版图的设计一绝,绝大多数客户来他们店定做,都是冲着余泽的设计来的。

    不过有时候余泽忙,隋空也会找成安来凑合一下。

    余泽顿了一下脚步,拿过文件袋,开口道,

    “我来吧。”

    “……”

    隋空离开,余泽夹着文件袋,站在夜色中看了一会儿。

    直到对面的路尽头,红色车尾灯再也看不到影子。

    他回了家。

    餐桌上的饭菜被吃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用大碗装好,上面倒扣着一个盘子保温。余泽不饿,把那饭放入了冰箱。

    厨房里的锅啊碗啊,都已经被人收拾干净。

    余泽洗了个澡,去去身上那戾气。他湿着头发出来,只穿了一件白衬衣,下半身是短裤。从沙发上捞起来文档袋,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半开着床头灯坐在床上开始打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对面黑暗中房间里的门,突然被人悄悄拧了一下。

    里侧的门把手,下压。

    余泽抬了抬头,看着那暗蓝色的夜色中,金属细条在闪着一道光,顺时针旋转。很快门缝就稍稍开了一道黑线。

    一节枕头边缘,蹭了进来。

    谢珞珞白嫩的手抓着那枕头套,在深夜中明晃的厉害。她似乎先是试探了一下,也没有敲门,见没人说话,就以为里面的人已经睡了,才敢继续大胆地把门给推开。

    余泽透过鼻梁上的镜框,看向那跟作贼似的小身影。

    “……”

    !

    看到余泽还没睡的那一刻,谢珞珞忽然呼吸一滞。

    浑身都打了个哆嗦,连头发丝儿都在颤抖。

    她下意识抓紧了宽大的枕头。

    “……”

    “哥……”

    余泽看了她一眼。

    便又低下头去,手里的笔都没停。

    仿佛看了一团空气。

    余泽鲜少有这么冷着谢珞珞的时候,谢珞珞当即就有点儿酸意往上涌。但余泽也没赶她,她便把门更深地推开了,抱着大枕头,走了进来。

    一步一步,踱到余泽床前。

    又喊了声,

    “哥……”

    余泽依旧没理会她。

    其实余泽心里也乱,他生气,更害怕失去谢珞珞。下午那惊魂未定到现在都还揪着他的心脏,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开口,该用温柔的还是严厉的态度来教育谢珞珞。

    谢珞珞站了一会儿,也不见余泽跟她说说话,她吸了吸鼻子,满脑子都是“要是哥哥能够说她两句就好了,哪怕是严厉训她”。小姑娘这些年脸皮子也练出来了,余泽生气的时候她要是耍耍赖,或许还能让哥的心软下来一点儿。

    “哥,我能、跟你一起睡么……”

    “……”

    余泽拿着笔,在图纸上划了一道线。

    谢珞珞等了一会儿,默认为余泽不会跟她说话。她心里委屈,但还是把枕头往床上一扔,膝盖压在床边缘,像只猫一样,小心翼翼爬到了床的里面。

    余泽的床很大,有一米八的宽度。过去谢珞珞晚上总是喜欢缠着余泽睡觉,余泽就一直习惯性只睡外面一侧,不论谢珞珞晚上到底过不过来。

    小姑娘一上床,瞬间床垫子就往下凹陷了一些。她只抱过来枕头,被子没有带。秋天夜晚的空气到底还有些凉了,她穿着单薄的睡衣,一点点爬到了靠近墙面那边。

    安放好枕头,谢珞珞拉开被子,滚了进去。

    余泽专注地画着草稿,半分情绪都没有分给谢珞珞。谢珞珞屏住呼吸,不敢打扰正在工作中的哥哥。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了余泽用铅笔涂着白纸的沙沙声,以及两个人的呼吸。

    小夜灯照在床头柜另一侧,一点点温柔地光源,沿着余泽的侧脸,将那半干的发丝勾勒着。

    谢珞珞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可很快,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余泽抬起手来,把那灯光往旁边摆了一下。

    谢珞珞侧过来身子。

    小心翼翼,伸出胳膊,环住了余泽的腰。

    余泽刚洗过澡,身上还有着沐浴露的清香。谢珞珞大口呼吸,闻了好大一下。每一次往哥哥怀里钻,总能闻到她最喜欢的味道。

    谢珞珞往前蹭了蹭,又伸过去一条腿儿。

    余泽依旧,无动于衷。

    按照往常,这个时候,余泽就会已经摸上她的脑袋,要是余泽在工作,那么肯定会让她不要乱动。

    然而今天哥哥什么都没做,谢珞珞不禁有些难过,扒着余泽的腰和腿扒了半天,见余泽还是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她又喊了一句,

    “哥哥……”

    余泽:“……”

    只要哥哥让她上/床,就证明说余泽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谢珞珞斗胆,收紧了一下胳膊,感觉到了余泽顿了顿笔。

    “哥,对不起……”

    “哥,我错了……”

    “我今天,不该没穿小背心。”

    “哥……”

    “哥……”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咯哒哒哒哒哒哒……”

    后面几声基本上就是谢珞珞平日里耍无赖的语气,余泽垂眸,侧过脸,看着像只八爪章鱼扒着他不放的小丫头。

    “……”

    “谢珞珞。”

    “……”

    余泽:“我在工作。”

    谢珞珞猛地从他身侧探出脑袋,眼睛弯弯,笑成月牙。

    “那我等哥工作完,我再说。”

    余泽:“……”

    余泽有点儿绷不住了,小姑娘就是有本事让他把所有的愤怒都给瞬间瓦解。工作图画的差不多,他放空了大脑片刻,琢磨着怎么收起来东西。

    收拾好工具,接下来,又该如何再一次严肃起来。

    谢珞珞却从被子里冒出头,她多多少少能看懂余泽的图纸。

    连最后批注都做好了,肯定是要收工了。

    谢珞珞把余泽的笔从他手指里抽出来,然后又把画图的板子和纸张都给收好。

    啪——

    扔到了对面的床头柜。

    余泽见状,翻身就要下床。谢珞珞急急忙忙拽住余泽,然后一个跨步,直接坐在了余泽的腰前。

    细嫩的胳膊,紧紧搂着余泽的脖颈。

    “哥……哥……”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再生气,再生气就不是好哥哥了!”

    余泽:“……”

    他瞬间就气笑了起来。

    架着眼镜,透过镜片打量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姑娘。

    “我生气?”

    “是谁这几天,都在独自一个人闷闷不乐甚至还埋怨哥哥、因为一点点小事儿就跟哥哥闹别扭的?”

    说罢,余泽还伸出手,拇指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个那么一丢丢的示意。

    谢珞珞:“我那不是,我那不是,”

    “我那不是,怕、怕怕,怕哥被抢走了嘛!”

    余泽:“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胡想八想些什么!”

    谢珞珞小声嘟囔着,

    “谁让那个大波浪靠你靠那么近……”

    余泽:“……”

    “谢珞珞,你今年多大了?”

    谢珞珞:“十一岁。”

    余泽:“你看你这样子,像是个十一岁的大姑娘吗?”

    他指了指谢珞珞,像是个树袋熊般,扒着余泽的模样。

    谢珞珞笑眯眯:“这不是跟哥贴贴嘛,我惹哥哥生气,哥哥不理我,珞珞只能跟哥哥贴贴让哥哥不要再生珞珞的气了……”

    余泽:“你以后,长到二十一岁,三十一岁,五十一岁,还跟你哥这么耍赖皮?”

    谢珞珞连忙点头,

    “那当然!”

    余泽:“……”

    谢珞珞:“我要跟哥哥在一起,一辈子!”

    余泽:“那等我七老八十了,我还要这么、天天抱小娃娃似的抱着你?”

    谢珞珞:“我不介意的!要是哥没钱了,等我将来赚大钱,我来养哥!”

    余泽:“……”。

    他其实还想问一句——那将来你找对象,还这样、当着对象的面,跟你哥粘着?

    但终究是忍住了。

    半晌,他看了谢珞珞几眼。

    摘下来眼镜,折叠好,放在床头柜边。

    伸手拉上了灯。

    “哥哥……”

    余泽把谢珞珞从身上拽了下来,放到了旁边一侧的床。

    他压平了枕头,给谢珞珞盖好被子。

    平躺在旁边。

    谢珞珞又冒出来头,

    “哥,你不生气啦?”

    余泽:“睡觉。”

    谢珞珞:“哥哥哥哥哥……”

    余泽:“不生气了!”

    “快睡觉!”

    谢珞珞开心地躺回了自己的那边,顺便还伸着四个爪摇了摇被子。余泽感受着掀起来又扑下去的被褥,温度在发酵。在黑暗中,他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差不多过了二十来分钟,余泽都有些困意了。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谢珞珞给抱回去,忽然,就感觉到被子被人一扯。

    一个软软的东西,重新扒到他身上来。

    余泽:“……珞珞?”

    谢珞珞抱着余泽,就跟抱着块红烧肉,不断往他身上蹭。

    “哥……”

    “今晚,你可以搂着我,睡嘛……”

    余泽:“……”

    他无奈到快要绷不住了,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机灵了,每次余泽生气发火,她都是有无穷无尽能让他彻底没脾气了的方式。

    这都搂上了,还来问他可不可以。

    “……”

    “睡吧睡吧。”

    余泽伸出手,没再赶谢珞珞下去,他用掌心轻轻拍着谢珞珞的腰,哄着小姑娘,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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