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珞珞从北京顺顺利利回来。
高一下学期开学的前一天,谢珞珞跑去找余泽睡觉,她搂着余泽的腰,忽然问了余泽一件事。
“哥。”小姑娘眉眼弯弯,依旧是笑盈盈的。
余泽:“嗯?”
谢珞珞的小手永远不老实,钻进余泽的被子里后,就到处摸来摸去。有时候还说一些让余泽听了都觉得荒唐的事情,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余泽:“怎么了?”
谢珞珞:“哥,我觉得我小时候绝对是没断奶,就给你骗回了家。”
余泽:“……”
余泽其实很享受谢珞珞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侧过身来,把小丫头搂在怀里。
“我拐的你?”
谢珞珞:“嗯嗯。”
余泽:“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你五岁那年,我把你扔到福利院去。”
“然后没出一天的时间,你就又自己蹦跶到了余水丧葬。”
“……”
“想起来没?”
谢珞珞眨了眨眼,猛地摇头。
“没想起来。”
余泽轻轻一笑,
“再想。”
谢珞珞:“我明明是三岁那年,还没断奶,就被你给掳走了。”
余泽:“……”
谢珞珞:“啊不对,应该是两岁。”
余泽:“又想表达什么。”
谢珞珞靠着余泽,脸贴在余泽的胸口前。
“哥,我可以摸摸你的咪咪吗。”
“你看我两岁就被你给掳走了,都没断奶……我感觉我缺这个。”
“真的很缺。”
“……”
“……”
“……”
余泽哭笑不得。
类似的话,谢珞珞还说过不少。什么没见过男人的腹肌,需要学习补充一下。
谢珞珞:“哥~”
余泽一皱眉,
“别一天到晚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
谢珞珞:“哥……”
余泽一躺平,
“睡觉。”
“再胡说八道,哥哥就不让你在床上了。”
余泽还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谢珞珞皱巴着小脸。随后又悄悄爬到了余泽身上,余泽无奈,只能用胳膊环住她,不让她掉下来。
谢珞珞:“哥,我还没跟你说刚刚想问你的事情呢。”
余泽:“你要是再问几岁掐奶的问题,哥哥今晚就走了,就不呆在这里了。”
谢珞珞:“嘤。”
谢珞珞:“哥,我是不是没有户口啊?”
这话一出,余泽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
谢珞珞扒着余泽,自顾自说道,
“哥你别生气啊,我也不是不想今年就走着大学。但是好像参加了奥赛全国赛,就算能保送,也得需要户口本。”
“所以我是不是今年,就不用去了啊。”
“我高二再去一次,这个东西又不难……”
谢珞珞的户口,多少年来都是余泽心脏上的一道坎。
这几年之所以能一路畅通无阻,还都是秦婉帮忙操作着。
秦婉保证了,能让谢珞珞顺顺利利上大学去。
余泽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光顾着想事情去了,一个没注意,谢珞珞一口咬在了余泽的胸口。
“珞珞!”
谢珞珞:“嘤嘤嘤?”
余泽:“……”
高一组就谢珞珞和叶子衍两个人打入了全国决赛,谢珞珞去参加了决赛,拿了个第一名回来。
她嘴巴甜,跟学校领导说,自己不想这么早就走,答应高二走正常的奥赛程序,继续参加奥赛。
学校里也就同意了。
清华北大的招生组,都专门来了临城一中,会见领导们和谢珞珞。
眨眼就到了高一下学期的五月份。
再过半年,高二就要面临着会考,学生们需要办身份证,没到年龄办不了身份证的,也需要户口本来补充。
余泽给秦婉打了个电话。
很多年了,余泽都没再跟秦婉有什么联系。他并不太了解教育局那边的事情,只是有时候会听隋空随口来两句,说这几年上学走后门越来越行不通。
秦婉接起来电话,余泽动了动喉结,喊了句,
“妈。”
“……”
秦婉:“啊,余泽啊。”
余泽:“……”
秦婉:“我还想着,最近想给你,打个电话呢。”
余泽一愣。
大概是时间过得实在是太久了,久到真的能听出来岁月流逝过的痕迹,真的能感觉得到这些年秦婉也的确是老了,没有了年轻时的凌厉气盛,声音里多了丝温柔。
有那么些,像更早记忆中的妈妈。
余泽张了张嘴,
“妈……就是,我想问一下,珞珞户口那事儿。”
秦婉:“对,余泽,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这事情来的。”
“我正好,也是为了这件事。”
“这两天有时间,方便见一面么?电话里说不透。”
余泽:“我有时间。”
秦婉给余泽发了个地址。
余泽开着车去了,很普通的一间小咖啡厅。
秦婉没怎么变,依旧是富贵太太的模样。余泽攥了一下拳头,坐在了她的对面。
“好久不见。”
“妈。”
秦婉合上菜单,递给了余泽,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余泽拿过菜单,忽然就像恍惚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爸爸只是一个普通的殡仪馆编制人员,妈妈是个小小的编制太太,夫妻俩早出晚归,朝九晚五。回家后妈妈会抱着他,坐在餐桌上,一家人吃着温馨的晚饭。
可那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久到余泽都有些想不太起来,父亲的模样。
余泽略过那些大鱼大肉,只点了一个蔬菜粥,以及几个软烂一点儿清淡一些的菜。
秦婉:“最近瘦了不少。”
“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余泽:“累的。”
“厂子忙,珞珞每天五点就得起来,晚上十二点才能休息。”
秦婉:“别太累着。”
“你爸当年就是累的,心事又多,才得了那种病。”
余泽:“……”
“是啊,我上学那会儿,都是爸在操劳了。”
秦婉笑了笑。
菜上来了,秦婉主动给余泽盛了碗粥,又夹了几块清炒的瘦肉。
余泽用勺舀着粥,低头,热气扑在脸上。
沉默了一会儿,秦婉开口,
“珞珞的奥赛,还可以?”
余泽顿了一下手,继而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全国第一。”
秦婉:“那今年是,准备走着了?”
余泽:“明年吧。”
“她不想这么早就走,我也就,没再说什么。随着小孩子去了。”
秦婉:“是个好孩子。”
秦婉:“也难为你这么些年,这么费心。”
余泽笑了一下。
又是一阵的沉默,秦婉忽然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了余泽面前。
余泽一愣。
“妈……你这是?”
秦婉:“拿着。”
余泽推了回去,
“我有钱,不需要这些……”
秦婉:“谢珞珞办户口的事情,我可能,要帮不了你了。”
“……”
“……”
“……”
纵使余泽,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真当听到这句话从秦婉口里说出的时候,他的大脑,还是乱了一下。
秦婉别过头去,
“你焦、焦叔叔,生前的政治上事情,被查了。”
“我以为,不会连累到孩子,早些年说上面要查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我知道一定会查到我,我脱不开关系。所以你、焦鹏,你们跟我有联系的事情,我都能帮着转的,几乎都给转了出去。”
“但妈妈手里的人脉,到底都是你焦叔叔有牵连。焦叔叔以前很多问题都没办法小事化了,连带着他过去有关系的人,这次大扫荡都跟着遭了殃。鹏鹏的产业我也都让转到了上海那边去了。他已经半年多都没敢回家了。”
“余泽,妈真的不能帮你继续保谢珞珞上学户口的这件事了。你当年磕那三个头,妈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事儿妈一定会继续给你想办法,力所能及想办法。只是时间真的等不起啊,珞珞不是再有几个月就要高二了?高二要会考,那可是、必须需要户口本和身份证的啊。”
余泽嘴里喝着粥。
冷不丁,一下,那粥米粒挡在了嗓子里。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用手拍了拍胸口。秦婉抹了一下脸,见余泽噎着了,连忙给他递了杯水。
余泽喝了水,又低头顿了顿胸口,这才顺畅了气。
秦婉叹声道,
“多大了,喝口粥还能噎着。”
余泽:“那要是,我能找着人,给珞珞过了户口呢?”
“收养户口,会考前办下来。”
秦婉:“……”
“那、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你放心,焦厚非的事情,牵连不到你头上。”
余泽其实过年那会儿,就开始做打算了。他打算把谢珞珞再一次过到隋空那边。谢珞珞现在也长大,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余泽相信她能理解,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死犟着个脾气。
隋空一听,也同意,手里干着活,跟余泽说道,
“行啊,反正也就是过我名下。到时候还让小姑娘跟着你住就是了。”
“现在你家珞珞又不需要什么,学区房。”
余泽点点头。
最后余泽跟谢珞珞说明白这事儿,谢珞珞长大了,听完哥哥一五一十的解释,理顺了一下,就答应道,
“好的哥哥。”
“都听哥哥的。”
上户口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隋空的小孩刚好要上一年级,牵扯到的关系有点儿乱。谢珞珞暑假还要去北京上竞赛夏令营,几个人说好了,等暑假中旬,珞珞从夏令营回来,隋空的小孩办好上小学的手续,就带着谢珞珞去上户口。
2013年初夏。
s省教育部大换血,临城全城体制内的领导班子该洗的洗,该抓的住。焦厚非过去建造的一手势力,在一纸纸红头文件中,彻底倒塌。
那些过去在教育线上一手遮天的人,全部落网。走教育空子的侥幸者,没有一个逃脱得掉。那些年考编全靠家里有背景,如今一个大扫荡,被送进去的“关系户”,都在拼了命甩清自己身上的泥点子。
有借着家长援疆的移民高考生,再也没办法拿到进入体制内工作的入场券。
弥漫了临城多少年的势力网,终于就此割断。
秦婉被判了刑,但她手上没有致命的污点,就只是焦厚非的一个遗孀。最终只让她坐牢一年,没收所有财产。
好在焦鹏没有受到过多的牵连,焦鹏本身就是在做生意,跟政治方面没太有关系。当初秦婉硬是要他走这条路,不知道是不是未雨绸缪,早就预料到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隔壁十九班倒了一大堆高官父母的事情,在全校都传遍了。十九班老师高额收费办辅导班也被各种举报。十八班的小孩们纷纷为滕俊华竖起大拇指,当初很多家长都觉得滕俊华做老师不收礼,很难有什么大出息。
一个冬天,夏季都在上海治病。开学后到了四月份,夏季才回学校上课。夏季的父母挺开明的,女儿的学习跟不上了,他们同意了她将来报考美术学院。
夏季在医院的时候,谈了个男朋友。男朋友跟着来了临城。每天上学放学,都在学校门口等着夏季。
在夏季不在的这几个月里,闻景依旧潇洒自在,他越来越浪荡,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有一个死不放弃的文影默默陪伴。谢珞珞还是能够心平气和跟闻景说上几句话的,毕竟在一个奥赛班。
只不过每一次落日下的操场上投篮,闻景都会选择距离西门口最近的5号篮球场。后来有一次谢珞珞从五号球场经过,刚好能从五号球的位置,看到学校西门对面,文华图书店的招牌。
过去夏季家的私家车,就是停在文化图书店的牌子下,等夏季放学回家。
七月初,临城经常下着雨。
期末考试的第一天,天空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谢珞珞打着雨伞,跑回家吃饭。余泽买的房子距离一中西门很近,不出十分钟就能回到家。余泽也就不用再亲自来接谢珞珞回家。
走到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有不少学生家里在租房子陪读,下雨天,大家也就不能骑车子,打着花花绿绿的伞,踩水往小区大门走。
谢珞珞往前走着,伞一抬,忽然前面的撑子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雨伞撑子上有水,谢珞珞瞬间说了句“对不起对不起”,把伞往后一移,上前就想着看看有没有戳到。
被扫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女人。
女人留着大波浪,第一眼望去,很美、很有气质。
谢珞珞望着那名女子。
“……”
女子扶了她一把。
“小姑娘,没摔着吧?”
谢珞珞一愣,摇了摇头,
“没……”
女子一侧身,身后又出现一个男人。
男人跟女人同样,皮肤很白,气质很斐然,谢珞珞从来没见过如此高贵气质的人,这已经不是他们身上那些昂贵的大衣首饰能够衬托出来的了,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那个男人也看到了谢珞珞,没有任何的多余表情,上前来,和女人肩并肩站着。
谢珞珞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半天移不开脚。
男子看了她很长时间,良久,微微倾身,对她伸出了一只手,
“你好。”
“请问,有没有哪儿被伞给刮到了?”
谢珞珞这才回过来神。
慌乱的,直摆手,
“没没没……”
“那个,那个。”
“我走了啊,我哥哥还在等我回家……”
她说完,就撑着伞,掉头跑了。那一男一女也没有再说什么。谢珞珞一路狂奔,跑到了她住的小高层。
乘坐电梯到达八楼的时候,谢珞珞还特地从窗户上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一男一女依旧站在雨中,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女人用手帕抹了抹眼角。
对面不远处的路边,一辆狭长的宾利车,静静停在大雨之中。
有不少学生,都在围着那豪车看。
车牌号是上海的。
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天,谢珞珞跟高一其余被选中参加数学夏令营的学生,乘坐高铁前往北京。
临行前一天晚上,谢珞珞在余泽的床上又蹦又跳的,半天都睡不着。最后不知道怎么跳的,床板咔嚓给跳出来一个窟窿。余泽敲着她的脑袋,拿出来几块木雕厂剩下的板子,在上面补了两下。
“哥,要不你换张大床吧!”谢珞珞跪在床垫上,给余泽比划着,
“换一张,更大更大的床。等我回来后。这样哥哥和我就可以有一个更大更大的床跳来跳去!”
余泽:“……”
余泽这张床是从余水丧葬搬过来的,林卿嫁过来那年买的,已经过去了快要十年。床板早已陈旧,的确是该换新的了。
余泽摸了摸谢珞珞的脑袋,
“行。”
“哥明天就去打一张更大的。”
“等你回来,就可以睡到更大更大的床了。”
谢珞珞开心地跳到了余泽的身上。
又是一年盛夏,天又要把地面给烤化了。
隋空的小孩顺利进入了市里最好的小学,隋空也背上了一屁股的房贷。余泽接的南方单子也来越多,他们的木雕厂在东南部也打出了名声,很多家具厂都找来合作。
“哥,上海南安家具厂,这次又是好大一个订单!”隋空开着电脑,忽然惊叹道。
余泽咬着烟,只穿了一件t恤,热汗淋漓的,走了过来,手扶着座椅靠背,眼睛看了过去,
“南安?上个月不才有一个三十万的单子?”
隋空:“对啊,所以我才震撼。这次我看看……妈耶!五十万!”
余泽也是一愣。
木雕厂不是制药厂,一单五十万,确实有些让人惊讶。
余泽:“南安的老板,老熟人了啊……最近这是,发展了什么副业?”
隋空:“呀?水哥,你不知道?”
余泽:“?”
余泽那段时间又是忙谢珞珞的户口,又是忙厂子里的事情,加上他妈坐牢,也没什么心情。珞珞也不在家,什么八卦他都没看。
隋空:“南安换老板了。”
“说什么,被上海一个很大的集团给收购了。”
余泽:“南安家具厂……不就是个中小型公司?还收购?”
隋空一耸肩,
“谁知道,人家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但是也好啊,可能是大老板需要更好的家具吧,要理智把生意给做大了……你看,就是大老板上来后,咱这边南安的订单蹭蹭往上涨!”
“反正对咱这个小店,肯定是好的!”
余泽:“……”
“也是。”
家具才刚开始做了个头,南安的老板就要求把全部的钱都给结了。
余泽也没说什么,他跟南安的原老板本身就很熟,多少年的老客户。
南安老板打过来电话,跟余泽随便唠两句磕。
余泽:“怎么突然厂子被人给收购,不做老板了?”
老板:“害,其实也没什么。”
“这厂子,还是我的。”
余泽挑挑眉:“嗯?”
南安老板:“怎么说呢,收购的对方,也不是专门干咱这一行的。”
“我也不清楚什么来头,就是给的很多。”
“我吧,余哥你也知道,钱这个东西,是个人都愿意要。”
“既有钱,又可以继续当门面老板,不干白不干!”
余泽:“不怕是骗子?”
老板:“不可能——哎对!余哥,我顶头刚好前阵子在你们s省。你要不,跟他们联系一下?”
“感觉是个很大的家族产业,随手收购的。要是你也能并进去,咱不就一起了?有钱一起挣!”
余泽说不了,谢谢他的好意。
南安老板也没再让就。
这事儿余泽也没当回事,没往心里去。然而几天之后,南安的老板忽然又来电,告诉余泽——
大老板,现在在临城。
确实,想要见他。
余泽皱着眉,问南安老板,是不是他说了什么。
老板:“真不是我说的,我也吓了一跳,突然接到了大老板的电话,说,要求见你一面。”
“他们刚好就在临城,好像这段时间就在临城!”
余泽挂了电话,想了半天,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但毕竟是甲方爸爸,爸爸中的爸爸。
他从南安老板那里拿到了地址,上面写着市里沿海的帆船基地五星级酒店。
就是上次同学聚会,大家去的那家。
不过这次订了个更高档的包厢,传闻一顿饭能吃上好几十万那种。
定好的那天,余泽穿了件正装,去了帆船基地酒店。
一路上都有侍者亲自接引。
戴着白色手套的侍者站在门边,轻轻推开门。
大门缓缓开启。
“余先生,里面请——”
屋内的灯光,从里面照射了过来。
包厢很大,桌子也很大,就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然而余泽在看到大老板的第一眼,整个人一怔,脚步瞬间就停顿在了原地。
如果说谢珞珞因为年纪小,时间又长,而早已对过去的亲戚模糊了记忆。
那么余泽一个成年人,当年在医院门口,目睹了谢家人扔谢珞珞的场面。
他是绝对不可能,忘记那一群穿着华贵黑色衣服的俊男俊女,以及他们出众的气质和容颜。
余泽还僵持在门口。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中年男子,抬眸,对着余泽,微微一笑。
余泽每年都要带着谢珞珞去公墓园给她的父母上坟,每年都要见很多次谢珞珞亲生父母的照片。
谢珞珞的眉眼,遗传了她的父亲家的人。
而现在那双看向他的眼睛,跟谢珞珞的,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男人点了一下头,侍者关上门。
旁边穿着长大衣的女人,用手轻微抚了一下长长的大波浪。
男子颔首,面色从容温雅,
“你好,余先生。”
“很多年不见。”
“……”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远峥。”
“是谢远行的亲弟弟,谢珞珞的亲叔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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