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归来峰已经到了下午,庄七也没歇着,忙不迭地跑向练剑崖。

    果不其然,九亥已经静静地站在那等着他。

    “九亥!”

    庄七扬着粲然的笑容,一个踉跄,从飞剑上摔下来。

    九亥对他的受伤自然不意外,几步走过去蹲下来,拿出一粒灵露丹喂他吃下。

    庄七心头涌过暖流,盘腿将刚刚那场战斗说了一遍。

    九亥安静地听完,眉头都没动一下,“风回峰的剑法灵活,李温成与你那一招是风回剑法中的“剑转”,不过只是“双剑转”,不足为惧。”

    庄七瞥了他一眼,“你口中的不足为惧,刚才差点将我穿到水里了。”

    九亥道:“你拿着铁剑,速度自然有所迟钝,若丢了剑,那一击你是可以躲掉的。不过究其根本,你对李温成还是修为上的差距。”

    庄七赞同地点头,“最后他那一击,力量大的可以,把我手腕差点都要震碎了。”

    九亥用一种无比嫌弃地目光回了他一眼。

    这眼神庄七无比受用,道了句“你在这等着。”便一溜烟的跑不见了。

    见对方也没说要做什么,九亥面露着狐疑,用灵识探过去后,不由怔住。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庄七提着足有三层的食盒,一路御剑过来,忙不迭地将它放在石桌上。“师父这个老不休,总趁你不在偷吃,这盘我单独做的,和面的水都是用镜花峰的灵水,天上地下独一份。”

    随着盒盖掀开,桂花香顷刻弥漫在山崖,九亥久久没有回神。

    自打庄七来后,主院的糕点就没断过,原先只当他孝敬师父,却没想是做自己吃的。

    白衣青年俊朗的眉目盛着笑意,九亥没有来的有些晕眩和躁动。

    庄七见他迟迟没动作,眉头都皱起了,“不喜欢?我就知道厉红缨瞎说的!”

    “没”九亥反应过来,低声说了句,“喜欢。”

    庄七一下就乐了:“喜欢?喜欢什么,喜欢它,还是喜欢师弟我?”

    “闭嘴。”九亥脸色微微一变,手一挥,便将桂花糕连着食盒全部收入纳袋。

    “徒弟偏心呐,为师也想尝一尝上次做的甜羹。”渺尘的声音悠悠从主院传来。

    “师父你多大年纪了,天天抢师兄吃的也不害臊!”庄七扬了扬眉毛,冲主院方向喊道:“年纪大了小心牙疼!诶!师兄,你哪去!”

    九亥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向住处。

    庄七每进一步,他就心乱一分,仅有的滴点理智,都快被这股风吹得七零八散。

    庄七目视着远行的背影,无声的勾起嘴角。

    但就在下一刻,一道声音打断思绪。

    “呵呵,渺尘师兄近来安好?”

    声音是从山居外传来。

    庄七怔怔地看向大门方向,心想堂堂掌门还真的敲门拜访。

    主院中传来渺尘悠悠的声音。“小七,还不去迎一下你的师叔。”

    “老狐狸!”

    庄七暗骂一声,不情不愿地御剑以最快速度奔向大门。

    师父叫他迎接,肯定不是好事。

    跨过深渊长桥,推开大门,就见太玄真人一身掌门华服,静静立在外边。见到庄七,太玄真人脸上露出和蔼笑容,“师侄刚入内门,近来可还适应。”

    庄七微微一怔,这和大殿之中威严的掌门判若两人。此时二人平站,太玄比他矮了一个头,看着就愈发可亲。

    见人不语,庄七立即道了句“一切都好”随后侧了身子,让出道来。

    太玄真人迈步快过门槛,眺望着远方春色,悠悠一叹,“百年流转,归来峰一如昨昔。”

    庄七忍不住道:“师父就在主院。”

    太玄自是听懂了意思,微微一笑:“今日我只是以师弟名义拜访。归来峰是九州心之所向,主人更是我师兄,既然来了,便得讲规矩。”

    一语未了,太玄竟迈起步子,不疾不徐的踏上长桥。

    庄七不由更加奇怪。师父和太玄的关系十分微妙,明明互相提防,掌门却没用本座自称,还步行拜见,怎么看都是一副敬仰师兄的好师弟。

    “听说你接了擂台十胜?”太玄兀自走在前,问了一句。

    “没错。”庄七就着问题答,绝不多说一句。

    太玄真人道:“来次也是有件事要问师侄,是妖兽林之事。”

    庄七微微一怔,妖兽林的是已过去大半个月,他曾问过九亥和渺尘,都没问出所以然。

    太玄语气沉了些,“妖兽林只发现了不悦楼的身影,便是九亥师侄杀死的那一批黑衣人。你可曾遇见三途教的人。”

    “没有。”庄七警惕起来,唯一的三途教之人,就是那个独眼男子。而他的尸体早被九亥毁了。

    庄七连忙又问,“掌门可是查到什么?那群人是叫不悦楼。那是什么势力?”

    太玄真人绕过假山凉亭,微笑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可以问你师父。想必你也知道,试炼当日,三途教和不悦楼同时潜伏进来。两股势力应是一路,但顺着线索去寻时,他们踪影都消失不见。”

    “我派人去过不悦楼,对方宣称从没接过刺杀你的生意。”

    庄七微微一怔:“那群围杀我的,不是不悦楼的?”

    “这便不知,此事仍在调查。”太玄真人抬脚又踏上一层青石阶,话音转了个弯,“渺尘师兄可将无峰决传授给你了?”

    庄七心道:“原来是在这等着。”

    九岳剑宗心法共分两道,上善道和无峰道,归来峰自是修的无峰决。而“天下式”是将其合二为一,如今庄七是集两道心法于一身。

    “自然传了。”庄七面不改色,默不作声的作了个决,两指尖就窜出一道略带凌厉的灵力。

    太玄真人停在青石阶上,侧身盯着两指间的灵力,眼神闪烁不定,过了半晌,脸上又挂起微笑,“这枚灵丹,你且收好。”

    庄七接过一颗白色丹丸,怔怔出神。

    只听太玄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既生怀剑胎,本座自是望你早日突破金丹境。这枚凝气丹集天地至纯之气,于你修炼大有好处。”

    这句话用的“本座”自称,倒像是解释,此番并不是为了私心。

    庄七面色复杂地收下丹药,语气恭敬了些,“谢掌门抬爱。”

    太玄真人微微一笑,并不再问其他事,一路赏景。

    归来居占至整个峰顶,平时庄七都是御剑来去,而剑宗的掌门竟耐着兴致,一步步往主院步行,目光流连。

    直到来到水雾缭绕的湖畔,太玄真人才和蔼道了句“辛苦师侄领路。”便纵身越过黑白石子,飞向里处的主院。

    等太玄真人的消失在院门时,九亥的身影从一侧小道阴影中走出。

    “师兄”庄七晃了晃手中灵丹,疑惑地问:“掌门和师父关系到底好,还是不好啊。”

    九亥望着白色的灵丹,缓缓开口:“掌门与剑圣同是师兄弟,据说当年剑圣对掌门照顾有加,师父也经常指点。但我在归来峰二十来年,从未见掌门来过归来峰。”

    剑圣

    庄七莫名想到,似乎所有问题的源头,都来源于剑圣这个人。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剑圣为什么要在石洞里留下无字壁。

    太玄掀开帘子,茶香溢来,隔着屏风,就看见后面一道白影。他驻足一息,才迈步绕过屏风。

    渺尘坐于长窗之下,小案上正是一盘点心,一壶热茶,棋盘和躺椅皆挪到书架旁,只留了把圈椅在小案对侧,似是等待已久。

    自归来峰避世,师兄弟几乎从未见面,这几年也是因庄七之事,见过数次,却无单独相处。

    太玄立在面前,注视了半晌,幽幽一叹:“师兄风华亦如当年,师弟却老了。”

    渺尘自顾给一杯空盏斟茶,笑得温和,“玩笑了,如今我鬓发霜白,哪谈得上风华二字。”

    太玄凝着披散的白发,仍是一阵恍惚。

    当年的渺尘师兄一头黑发高术,面容冷峻,少时的他甚至不敢与之对视,哪想有朝一日能相视座谈。

    等回了神,泛着热气的茶盏已摆置对案。

    太玄真人整了整衣摆,才落座对侧。

    渺尘不问不言,品着茗茶,一副闲情雅致。

    太玄真人手放在膝上。终开了口,“师兄想必知道,我此番拜访为何而来。”

    渺尘微笑:“你是想问剑十一,还是剑胎。”

    太玄呼吸一滞,顿了数息,才叹了口气,道:“我入门晚,也是从佑安真人口中得知,剑圣是被师祖老人家收留,只言根骨独一无二,然而直至师祖去世,都未曾提过剑胎之事。相反是十一师兄主动提及。”

    “但自剑圣过后,百年来剑宗未再遇见一名身怀剑胎之人。师兄与剑圣向来交好,可否为师弟解惑,剑胎之身为何会出现在庄七身上,而庄七的身世与剑圣又是这般像,都是寻常百姓扔下的孤儿。”

    “或者是被上天选中了罢。”

    渺尘勾起唇角,“亦或者是十一在仙界寂寞,一时兴起,投了胎,转了世,回了剑宗呢。”

    太玄浑身一震,耳边嗡嗡作响。

    话说得荒诞滑稽,却像把剑刺进了心。

    过了一会,太玄声音涩然,“师兄别开玩笑,剑圣师兄得到成仙,又怎会再下凡尘。若他真的转世,又岂会不记得你。”

    渺尘微微一怔,随后“呵”了一声,“谁知道呢?一切因果轮回,自有定数。”

    太玄真人听到“因果轮回”四字便再也坐不住,等话一说完,他就豁然起身,随后又觉得有些失仪,收敛起了情绪,脸色郑重。

    “不管庄七是否与剑圣有关联,他身怀剑胎,根骨亦是超绝,与剑宗总归是一桩幸事。我自会亏待他。也由衷的希望师兄,能早日恢复境界,得到飞升,与十一师兄相聚。”

    世人皆知,渺尘真人百年前已是通天之境,然而境界却止步于此,百年未有提升,一头黑发也因修炼出了岔子变得雪白,性情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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