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在那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而林风眠却往后退去。
因为在那刻,一把剪刀已经插在了林风眠的腰上。鲜血转眼间就浸透了衣衫。
但突然出现的女人却并不打算放过林风眠,接着去到他的身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而那把剪刀也就在那么几个呼吸间,又在林风眠的身上留下了几个伤口。
青荷赶紧下车,没有丝毫犹豫地用身体撞开女人:“你住手!快来人啊!”
司机率先明白过来,将踉跄在地的女人摁在地上,控制住。
女人反抗地大喊:“骗子!是不是你?就是你。林风眠还给我舒城。”
青荷顾不上其他,将林风眠抱在怀里,然后一边哭着拨打急救电话:“马上,马上就好,我叫人。”
林风眠的意识还在,只是身上疼痛不断传来,让他提不上气:“不急,别哭,我—”
青荷慌张地在电话里刚说完地点,就看到林风眠的嘴角也流出血迹,于是赶紧去捂住他的流血伤口:“我们不说话,我在,好好地。”
“林风眠,你太狠了。”“都是假的,你答应过我。”“我没想失去他,你答应过我会不追究他到底的。”
林风眠这才看清在不远处大喊大叫的女人:“是你。可我没骗你。”
“给我住嘴!”青荷凶狠地瞪女人,“我不管你是谁,给我把你的嘴巴给闭上!”
女人哈哈大笑起来:“真该死。”这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路人驻足围观。
是人群焦点的青荷紧紧地抱着脸色愈发苍白的林风眠,泪流个不停,同时也因为害怕而不断地讲着要撑着和别闭眼之类的话。
直到医护人员和警察的到场,青荷守着林风眠上了救护车,而歇斯底里的女人则被带上警车后,这场突发的意外才远离了在场人的视线。
长笛声刺痛着城市的听觉神经。青荷他们又回到了医院。
急救室门口,青荷一人守候。泪痕干,心不定。她听了林风眠的话,并没有打电话给林不语。只是害怕如她,手因为拽紧座椅而变得发白。
时间流逝,那条走廊里,除了经过的医生和护士,无人打扰。
寒冷中,青荷竟生出有再一次会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而第一次,是在医院里送别母亲。
“我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在那场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里,青荷问了自己无数遍。
在快要忘记了时间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青荷赶紧起身问:“怎么样?会怎样?”
“手术成功,放心。”医生取下口罩,宽慰地道。
得到放心话语的青荷趔趄了一下,那颗悬浮不定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喜极而泣:“谢谢。我可以见他吗?”
随后出来的护士答:“估计还要一会儿。病人还在昏迷中,但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静养。”
“我会陪着他和好好照顾他。”青荷只要林风眠还活着,就已相当满足。
被推出来的林风眠,脸色虽依旧苍白,但先前忍痛蹙着的眉却得到了舒展。
看着身上缠满纱布的林风眠,青荷没忍住地再一次哭了,然后跟着去到单人病房里。
青荷握住林风眠的手,感受到其手指传来的温度:“万幸,你还在。不会让我再次感受失去的痛苦。”
“你知道吗?上次我在医院送别母亲后,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爱我,直到你出现,虽然以一句好久不见为故事开头。”
“但我却好似知道你一定会来。我总感觉我在等一个人,等他来带我回忆我生命中缺失的空白。”
“你是林风眠,也是竹来风。而竹来风说过,天南水北,都会和我在一起,不分离,共余生。”
“你说,我忘记了一段记忆,而我说,已经不重要了。你重新追了我一次,我肯定会答应你。”……
青荷说着说着,就笑了。
而黄昏带着夜悄然来临。
“咚咚咚,青荷,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梅姨的声音。
青荷去开门。就在手术成功后不久,青荷告知了梅姨这个消息。
梅姨先问:“还在睡?”然后在看到林风眠后,她也花了几分钟时间来平息心情。
青荷说:“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他醒来。”
“青荷,谢谢你。”梅姨欣慰地笑,而后说起正事,“今天出现的那个女人是舒城在外的情人。而她之所以会做出刺伤风眠的举动,是因为她认为那场导致舒城死亡的车祸是风眠策划的。她和风眠做了一场交易,只要风眠对舒城追究少一点,那么她便会作证舒城做的一切坏事,包括那些金钱转移的去向等等。”
“为什么她会那样认为?”
梅姨拿出一段视频给青荷看:“这是她给风眠证据的前半段。她原本打算在风眠向外界承诺会放过舒城后,才将后半段放出来。只是这时意外发生了。没有人能想到。”
视频的最后,女人说:“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是舒城你欠我的。或许你会在某个地方忏悔数年,但我还是会等你。不为别的,因为我爱你。”
“唉。”青荷看完后,只觉得悲哀,“现在集团如何?”
“庭审结果是判定我们没有盗窃行为,再加上过家那边撤诉,即使之前舒城又以个人名义追诉,但我们却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我们成功了,虽然集团元气大伤。但只要根基还在,夫人也说了,未来是你们的。”
“那林姨知道风眠受伤的事吗?”
梅姨摇头:“我听你和风眠的,给瞒下来了。风眠这孩子,命中福大,不会有事的,而且有你在,夫人和我们都很放心。”
青荷看着未醒的风眠:“你听到了吗?要赶紧醒来,让我们安心。”
梅姨去摸青荷的头:“会好的。林家欠你,有你是林家的福气。谢谢青荷,我给你带了吃的。等会我还要回去照顾夫人,要走了,不用送。”
于是青荷目送着梅姨离开。
青荷吃过晚饭,林风眠还是没醒来。且又过了几个小时,到了深夜,青荷累了,便趴在床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青荷感受到手边传来动静,睁眼,惊道:“你终于醒了。真好,我帮叫护士。”
林风眠不说话,头动了一下,手拉住青荷,不想她离开。
青荷笑:“怎么了?让护士来看看你,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我不是走。”
林风眠嘴张开:“等等。我想先和你说说话。”
“你该不会又忘记我了吧。不对,你应该没伤到脑子。”青荷一边听话坐好一边试探,且又将床头适当摇高。
林风眠笑,只是笑。
但青荷却哭了:“你知道你伤得有多重吗?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多处。你说你怎么就不会躲呢?一个女人就可以将你伤到。”
“我没想到她会发了疯地出现,也没来得及把话说清楚。”林风眠说得缓慢,“我抢过了剪刀,却不知她还有其他的刀。”
“很痛吧。”
“至少哥的肾还在。还可以保你幸福。”
“噗呲”上一秒还在心疼的青荷下一秒没忍住地笑出了声,“还知道开玩笑?你可把我吓坏了。”
林风眠也微笑地问:“后来呢?后来事情怎么样了?我说的是集团。”
“都结束了。庭审结果跟我们想的一样。舒城的事现在交由梅姨负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做交易?”
林风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后说:“算不忍心吧。我本来也没打算将舒城逼上绝路。而且那真的是意外。毕竟我也喊了他叔叔好多年。而且我想我妈也应该会念旧情。”
“还有呢?”
“还有就是,为了杜绝舒城会有退路,我找到了他的情人。我告诉那个女人,他们之所以在一起五年一直未有孩子,是因为舒城一直给她吃避孕药。起初女人是不相信我的话,所以舒城缺席股东大会的那天,实则是她在与舒城对峙。”
林风眠说到一半:“咳咳,我想喝水。”
“不行,护士说了还要再等等。”青荷口上拒绝,但还是端起水杯,“只能润嘴唇!”
“知道啦。”但林风眠还是多喝了一小小点水,接着说,“而知道事实真相后的女人,终于答应给我们作证,虽然前提是和我做交易。但作为舒城的枕边人,她掌握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所以我原本想着,这就是我们打败舒城的最后一击。只是意外来得太快。”
“太快到你也成了意外。但舒城被证明已经死亡。”
“幸好,他还活着。”林风眠的身影渐渐淡化,变换成一个青荷并不陌生的妇人——系统,“我已经尽力让他躲开要害了。”
“嗯?怎么是你?”
“我一直在。”
青荷不知发生了什么,问:“所以刚刚一直是你,那林风眠呢?”
妇人飘到青荷的面前:“他还要睡一会儿。我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才幻化成他的样子和你说话。”
“你说你一直在,可为什么这次不跟以前救我们一样先提醒我们呢?至少这样,风眠就不会受伤。”青荷忽然抓住问题重点。
“因为这是一次无法阻止的事故,系统内部遭到病毒攻击。而且那个女人原本想伤害的是你,可如果是你,你会死亡,所以我改变了受伤对象,和将伤害转移。”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梦境。当你成为梦主,那么便缺少了一个筑梦师,你已无法成功规避危险。”
青荷忽然觉得她的梦境很可怕:“我问的是为什么那个人是林风眠?”
“当我发现那个女人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只来得及将你置换成林风眠。”
“是这样吗?”作为筑梦师的青荷愈发搞不懂这个属于她的梦境了,或者换句话说,她从一开始就不懂,“我可以不当这个梦主吗?我不想有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叮咚,系统提示!梦境已经生效,直到完成梦主的心愿才会结束。”
“可我的心愿—”青荷说到一半停下来,因为她从未想过,所以便没有结果。
“孩子,再想想吧,你的心愿是什么?而风眠差不多也要醒了。”说完,妇人在青荷的眉心一点,接着一股凉意侵入青荷的大脑。
窗外恰好是天光初泄。
青荷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真的是醒过来的林风眠。
林风眠的目光从墙上的电视移至青荷的脸上,温柔地笑说:“辛苦了。我的傻丫头,睡着了的你,没想到也还是会流泪。”
“我想你了还不行吗?”青荷带着哭腔地扑进林风眠的怀里,“你醒了,真好。”
而原来刚刚是一场梦。
“没事了。我都知道了。”林风眠因身上的伤口被触碰而痛的直吸凉气,“丫头,可以松开吗?好,痛,哦。”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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