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是被林风眠抱回家中的。
卧室里,全身颤抖的青荷知道她已变成了那个大姐姐模样,却一时害怕起面对林风眠,索性用被子蒙住了脸。
林风眠担心地问:“为何不许我带你去医院?我去拿衣服和打水来。”
“别走。”青荷一把抓住林风眠的手,“别走,我害怕。”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别走。我想要你陪我。”
林风眠去拉被子,才感觉到是青荷的有意为之:“别害怕。我知道你是在意自己的变化。但你的样子,我都见过了。而且我更担心你的身体状况。让我看看,好不好?”
“你会讨厌吗?”青荷的内心在怕,怕因为有了对比,难免会产生不对等的心理,就像她也会更加喜欢戏中年轻的自己。
“讨厌个锤子!”林风眠关心心切,语气着急,但忽然又变得落寞,“青荷,你始终都不曾相信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对不对?”
“哪有!”青荷从未舍得推开心爱之人,“人家明明很喜欢你。”青荷拉下被子,头低得很低,且很小声地嘀咕。
林风眠的头也下得很低,撩过青荷的发,刚好与她的眼睛对视:“那你再叫一声风眠哥哥来听听,我就不怪你了。”
“风眠,哥—哥。”青荷下意识地叫了出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哭腔,“我害怕。我已经相信你了。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怎么会呢?我才不会舍得离开你。”林风眠的脸被青荷那未完全干的发丝摩挲得心痒痒,然后温柔地承诺,“别害怕,有我在。”
林风眠的脸渐渐在青荷的眼睛里放大,带给她的是湿漉漉的亲吻。
青荷的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边,却被林风眠吸走。
“你干嘛?”
“我喜欢你!”
林风眠满目深情地盯着青荷看。
而青荷的眼中刚好呈春水横波。
吻到浓处,青荷感受到林风眠的手劲愈来愈大。相较于之前所有轻盈如蝶的亲吻,这一次的林风眠就像湖面下的火山,一瞬间喷涌而出的炙热就能将她给融化。
忘了时间流逝多少。青荷能感受到发丝又变得潮湿。
而林风眠的爱意持续输出,慢慢就汇聚成了大海,可明明才是大中午的光景,青荷却要和他共乘于那海浪之上了……
“感觉好点了吗?”不知何时坐到了床边的林风眠见睡着了的青荷醒来。
青荷只觉脑袋昏沉,而身体像散了架似的没有丝毫力气,涩声说:“我想喝水。”
“别动。我来。”林风眠脸目满是心疼,轻轻地抬高青荷的头,喂她喝水,“医生来过了,说你是细菌性感冒。丫头,对不起。”
青荷虚弱地笑:“这又不是你的错。傻弟弟,我睡了多久?”
“现在夜里2点。”林风眠看了一眼时间,重新为青荷掩好被子,“还有,我才不是弟弟,你叫的风眠哥哥很好听。”
青荷却故意挑逗:“弟弟才会临阵脱逃啊!”在青荷睡着之前最后的记忆里,林风眠好像强忍住了那如火的欲望,“咳咳,咳咳。”
“傻丫头,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说笑呢。”林风眠一边笑怪,一边拿湿毛巾给青荷擦脸,“反正往后余生我有的是机会。你在梦里说话的时候可是答应了我。”
咳嗽得狠的青荷还让额头上的湿毛巾滑落。她幸福地笑:“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要去做那一朵梅花了。”
“你喜欢的话,那就去吧。”林风眠也不隐瞒,“其实张导打过电话了,但我告知他你需要多休息几天。”
“他说什么了?”青荷立马来了精神,是因为真的想去。
“他说,剧本有了些小改动,但不影响结局。明天他会让人将剧本送过来。我可以先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吗?”
“不告诉你。我怎么能剧透呢?”青荷藏起唐宫的秘密,“明天的你也不能偷看哦。”
“那我岂不是又要多一件需等待的事了?”
“抱歉。”
林风眠伸手去探青荷脸上的温度,摇头:“我只是想说,在你这里,等字本身就很浪漫。”
接着,林风眠温良如玉地笑,顷刻间便柔软了灯火。
而青荷则将脸靠在他的手上。
之后的几天里,林风眠向学校请了假,寸步不离地守候在青荷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丫头,该休息了。你已经将剧本看了不下三遍了。现在的你唯一重要的事是要多休息和养好自己的身体。”林风眠坐在院中的梅树下学习,抬头透过窗,能看见房间里的青荷。
青荷看得入迷,不应答。
林风眠便无奈地进屋,然后拿开青荷手中的剧本:“丫头,你不乖可是要吃药的哦!你答应我的,看两个小时,就要休息。”
“咦,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青荷像贪玩地大儿童一样无辜地说,但在看到林风眠严肃的脸后,又急忙知错,“我累了,原来是要休息了。”
“呵呵,你可真是个机灵鬼。”林风眠喜笑颜开,“等你醒了,我给你煮你喜欢的南瓜粥。”
青荷听话地在被窝里笑着应了一声。但实际上,她又怎么睡得着呢?
剧本最后的结局让青荷魂牵梦绕。唐宫秋,秋意浓。青荷在心里喃喃,同时又悄悄地睁眼盯着窗外的秋色看。
原来不觉间,已经到深秋了。
两天后的清晨,青荷的身体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她还是央求林风眠带着她回到了演戏场地。踏进场地,青荷将头埋进林风眠的怀里,再拿出来时,已是少女模样。
张导已等候多时:“你是准备好了吗?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可能还有点病弱,会导致气息不稳。”青荷不隐瞒。
“这样啊。但其实并不影响。因为上一场戏中,你本来就淋过一场阵雨。所以只要你能坚持住。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
青荷来之前就没想过再回去:“我只有一个需求,那就是我需要一个单独的化妆间。”
“你—”林风眠和青荷对视,因为这违反了先前他俩的约法三章,“我觉得不行。我不想让你再生意外。”
但张导却不拿林风眠当回事,笑着答应青荷:“没问题。这是每一个主演的福利。之前郜稞的房间为你留着,在那边。”
“谢谢张导。我先去准备。”青荷拉着赌气的林风眠往化妆间走去。
张导在身后问:“台词有把握吗?”
“放心,都记下来了。”
只是有一人却怎么都放心不下。化妆间里,离镜子远远的林风眠生怨气:“你根本就没想做到跟我约定的事。你心里早就想好了要早一点开始拍戏,对不对?”
“对。”青荷趁着化妆师停顿的间隙回答,“这些天里,我时时刻刻都在想戏中人。透过文字,我像是能看到那些人就活在我身边。”
林风眠问:“你就不管我了吗?”
“我记得我说过的话。风眠,我的身体可以多等等,但我的心却不想停下脚步。”青荷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及站在她身后的林风眠。
“可我还能养你。”林风眠撇嘴,气愤却少了一些,“虽然我知道你不想简单地依赖我。”
“风、眠、哥、哥。”青荷俏皮地喊,“别生气嘛,这一次是我故意的。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林风眠瞬间正眼看青荷,上一刻还幽怨的眼神,转眼又噙着拿你没办法的欢喜。
心仪的少女依旧好看,一头黑得发蓝的长头发被盘成丸头髻,而镜中人的脸盘澄净,淡淡红妆更与其相适宜。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里面像是有光。
林风眠走了过去:“唉,我能拿你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你了。但有一点,我必须强调,在我这里,你比任何人和事都要重要。”
“风眠哥哥最好了。”
“哼,你叫得再好听,也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看着两人由冷战转为嬉笑,化妆师评价道:“你们的感情真好!”
而这一句被前来的郜梦听到。他站在门外喊:“导演说要开始了。”
“马上就好。”化妆师加快速度完成仅剩的一点妆容。
但青荷出来时,郜梦仍不曾离去。换上书生青袍的郜梦笑着打招呼:“我们快过去吧。今天的戏份有点长。”
青荷笑着点头,然后对着身旁的林风眠说:“别忘了,你今天要去学校了哦。请假太长,小心被警告。”
“嗯。我会去的。”林风眠温柔地去别青荷额头前的碎发,“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等会儿许你看几分钟。”
在沉默的郜梦带领下,青荷走进待机的镜头里。而林风眠则寻了个不妨碍他人和好观赏的位置。
“走你。”张导一声令下,梅娘和少年初遇之后的故事开始了。
岳湘书院里,晨读还未开始。少年站在僻静的厢房外,里面是他前日刚救回来的雨中少女。
“殿下,该去上课了。”雨中击溃山匪的将领变成了管家模样。
少年不为所动,只关心屋内之人的情况:“她睡了多久了?”
“两日整。医者看过了,能不能醒来,且看她的造化。”
“果然那日下了那一场雨,以及我会遇到她。太傅说的没错。”少年想起两日前,突然晕倒在他面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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