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果然过不久又安排了心理课。
更有意思的是,心理课安排在了顶楼的戏剧课教室。
刚实锤不久的诡教室……
不少同学为此抱怨不停,但显然校长是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周四的心理课,全班的大三好学生们愣有多半缺勤。看来学习再优秀再守纪律,都还是一群青春刚发芽的少年们,想冲天就去破云,想凿地磐石也阻不住。
余春轻本也不打算去了,但微生青对心理课极其感兴趣。
宿舍里其余两人居然也不打算旷课,她干瞪着眼站在空落落的寝室,还是妥协了。
“放心吧,我可以保护你呀!”保护欲旺盛的青哥抬了抬手臂,那肱二头肌仿佛也咧了个大嘴冲人憨笑,顿时让人无话可说。
不知道为什么,余春轻还是心中有点忌惮。她不记得跟微生青有什么过节,但是总觉得到关键时刻微生青才是最能折腾人的。
心理老师是很温柔的女人,轻声细语,言谈举止柔如泡沫,也并未对于那一片空座椅抱怨任何不满,只是用品不清什么滋味的语气说道:“我记得这些座椅是专门按咱班人数搬来的呢。”
台下鸦雀无声。
“好啦,那咱们不等他们了,先开始咯。”接下来做了一阵寒暄和介绍,进入了本节课的主题。
“盲人旅行”游戏,顾名思义,两个伙伴其中一个作为盲人,另一个作为指路人。中途指路人不能说话,只能用肢体接触告诉另一半地形。培养的是合作、信任、爱与被爱。
路线是从顶楼到一楼,穿越操场后再次回到教室。
余春轻又不知为何下意识为微生青捏了一把汗。
“我会先带大家走一遍行程,现在咱们来分组,两人一组。”老师拍拍手,同学们下意识朝自己的朋友靠拢。
本来计划着让大家脱离舒适圈,结合不熟的两个人一组,但念到本来人就不多,恐怕如今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
微生青如愿和余春轻形成了一组。
“那就我当导盲犬吧!”她拍拍胸脯玩笑道。
“人家那是指路人啦哈哈,”余春轻本来有点害怕,但被逗笑也就不在意了,“傻狗。”
两人关系这些天以飞快的速度进展着,最鲜明的变化就是余春轻开始肆无忌惮地骂人了。
微生青也不知哪一股呼吸紊乱了,让人看着就欠。
老师下发了眼罩,随即带领众人走了一遍路线,微生青格外认真一步步走,让余春轻又一阵没由来的放心。
“我最近这是怎么了,”余春轻心里念着,“我记得也没发生怎么事吧……我在担忧什么啊。”
走一圈挺快就回到了原点,接下来才正式开始游戏。
老师空隙间又复述了一遍规则。
微生青要把眼罩给余春轻戴上,两个人的对视终被一层薄薄的眼罩隔开了。然而从“盲人”视角看去,却是永无止境的黑暗降临了阿。
余春轻开始伸着手试探微生青的位置:“盲人好难受啊……青哥,我有点害怕,我最不喜欢眼睛出问题了。”
“你的眼睛很漂亮,”微生青握紧她的手很认真地说道,“你当然不会出问题。相信我,你会被我保护得如玉,无损。”
“嗯嗯!”
两个人是第一个积极出发的,还没等微生青说“握紧我的手,别松手”,余春轻就已经如八爪章鱼一般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走到台阶的时候,微生青捏了捏她的手,余春轻一紧张:“怎么了?!”
由于游戏规则,微生青说不了话,只是又捏了捏,再往下拽了拽,用力踏脚……总之怪异的行动都用上了,余春轻才从紧绷的神经中反应过来。
“是……要下台阶吗?”她大胆猜测。
微生青闭口不言,又捏捏手。
“是的话就捏我的手,不是的话就踏脚。”
捏~捏。
“噗嗤,”余春轻觉得自己像是小时候一捏就叽叽叫的玩偶,“好的青哥。”
两个人小心翼翼走了一路,手心都出了汗,当然谁也没松手。
路看似走不久,但时间缓慢得像是把一辈子都耗在这了。
微生青经常不理解,女孩子们尖叫的时候究竟想表达什么。
她想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白嫩的手和瘦弱的姑娘,盲人把她叫喊到聋,她居然却觉得很可爱。
真是疯了。
可是每一步的小心翼翼,每一次感受了脉搏的加速,被依赖、去守护,哪怕聋哑,都……谁知道这种奇异的感觉,有一瞬间拼命活着的微生青突然觉得死在这里也没关系的,她只想把害怕的女孩送到终点。
“青哥!”她突然被一声轻盈的叫唤拉回思绪。
捏了捏手心作为回应。
“谢谢你啊。”
她愣住蛮久,印象中她一直在干活,在客人的嚷骂声服务,而她只是想擦个桌子而已。
只是沉默地带路,居然能获得一声感激吗。
她突然想去应聘导盲犬。
“青哥?”余春轻歪了歪头,看向微生青。
但是她看不准微生青应该在哪,只是下意识转头向微生青的方向。而其实照常来讲,她此时的目光只能看到微生青的锁骨。
微生青不禁笑了笑,捏着白雪公主的下巴微微一抬,勉强算对视上了。
不知是不是微生青看错,眼罩下似乎有一片红云升起了。
“咚咚!”
“嗯?”余春轻被微生青突然重重踏脚吓得一颤,之后被拥入了怀中。
意思是,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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