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教学楼格外纷扰,像闹鬼了一般,尖叫从顶楼的诡教室开始往下延,学生们还以为藏在那教室神出鬼没的怪物终于打算出来兴风作浪大杀四方了呢。
罪魁祸首余春轻还无辜地贴着微生青继续慢悠悠向前移。
余春轻觉得自己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小了,心脏砰砰像是要飞向月球了似的,但是身体诚实地只想飞向微生青。
突然觉得一阵凉风拂面,空气新鲜几分,似乎是走到操场了。
“今天的天一定很蓝吧。”她没由来地说了一句。
微生青捏了捏她的手。
“青哥。”
“没什么就叫叫你。”
微生青沉默了几秒,忽然把她搂入了怀中。
微生青嘴上总说她是铁打的,不怕冷。她怀中确实温暖,但远比铁板温柔舒服。
余春轻简直怀疑她是会读心术了,怎么知道她有些冷的。
突然她感到环绕她的臂膀又收紧了些,是腾空一个篮球向她袭来,好在微生青早就注意力紧绷地盯着那群玩闹的男生了。
篮球飞速旋转着破空砸来,玩欢了的少年根本控制不好力度和方向,再硬的铁板被这种意外都得曲一下。
微生青眼疾手快立马把女孩抄过来,毫不犹豫地一个转身整个人保护住了余春轻,篮球擦着一阵土风就结结实实砸在了她背上。
白体恤校服脏了一片,余春轻也被巨响吓了一跳,差点就摘下眼罩。
微生青背上火辣辣地烧,只是脚下稳如泰山,轻轻扣住余春轻的手捏了捏,是作安慰。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微生青不答话。
“哎呦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别玩游戏了说话啊!”余春轻急切道。
微生青确实从小一根筋的东西,说一不二。哪怕此时也像无痛觉神经似的,只是因为担心再误伤到余春轻直接横抱起小公主向教学楼大步走。
余春轻本来是已经着急准备怼人了,但公主抱她哪里顶得住。她只觉得自己周边已经开始冒粉红爱心泡泡了。
到教学楼门口停下了脚步,踏踏脚作为提示,把余春轻稳稳放下。
“下次,不许这样了。”余春轻立马转身对微生青施展怒颜。
“……”微生青很配合地挪了个位置,因为余春轻转身错了方向,傻乎乎对着一颗树燃烧她的熊熊烈火。
余春轻嘟了嘟嘴,叉着腰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好后面的说辞。刚刚人生第一次被公主抱给她脑子都稠得像糖浆,最多还能想出来一句青哥帅炸天。
微生青乖巧地一副受训的模样,目光落在对面粉嘟嘟的唇上,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那个,就这样吧,等玩完再教训你!”余春轻想不出措辞就把审判延后了。
微生青了然,上前再次握住余春轻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为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感到惊诧。
“我在想什么啊……”她心里默默谴责自己。
但几番犹豫下来还是摁摁余春轻的肩膀示意她在此等候。
她回身在枫树旁寻找几眼,在丛中找到了一片较为完整干净的枫叶,这才回来。
“怎么了?”余春轻不明所以。
她踏踏脚:没事。
大不了就拿枫叶当书签,没错,就是当书签。绝对没有别的念头……
微生青心里惴惴不安地与自我做斗争。
两个人各有些心不在焉地向终点走,余春轻的尖叫少不了,只是微生青反应每一步都迟钝一下,或者说更像是有一瞬间在思考后做出动作。
一路下来,余春轻惊讶地发现微生青手心流汗居然比自己还多,这是怎么了。
前方就是教室了,余春轻终于松了口气。尽管被保护得很幸福,但害怕终归是害怕,漆黑的危机感实在太焦灼难忍了。
“终于可以摘眼罩了呢,重回光明嘿嘿!”余春轻玩笑道。
微生青又顿了一下,只是这次她真的停住了脚步
余春轻往前走两步才反应过来,回首一笑:“又怎么啦青哥?”
“唔?”
余春轻只感觉有什么忽然落在了自己嘴唇上,只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刚触上就慌忙弹开了。但触感柔柔软软,比秋天的风还丝滑棉绸。
微生青的声音突然传来,似乎就在耳旁:“啊那个,这个,枫叶,突然落了,我就是抓一下,不信你看!”
余春轻不解:“你不是不说话吗?还有这……哪里来的枫叶?”
“这这个吧游戏不是就差不多结束了吗……”微生青特别结巴,举着自己的枫叶慌乱好一会儿又想起来余春轻还戴着眼罩,手忙脚乱地帮她摘下了。
余春轻被学校强烈的白光晃得快睁不开眼,迷茫中不知是不是看错,那举着一片小枫叶手舞足蹈解释的微生青,小麦色的脸颊似乎烧得红透。
微生青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全身的细胞血脉器官炸开了锅。
眼前的枫叶,眼前的女孩。一片柔软金黄和蕴藏瀚海的眼睛,酿就了她人生中的一次“盘古开天地”。
她知道分明是余春轻扮演的盲人,但究竟为何她觉得自己才身在黑雾,觉得自己是真正的盲了。
在未来很久她倏然回想才恍然,她泛起的,是心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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