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教室早已人去楼空,数学老师的笔记还残留在黑板上,字迹被阳光照耀着显出泛黄光晕,十一月的日光暖和中带着清冷,还夹着丝丝寒风。
同学们都用心的把书桌装点成了喜欢的样子,仿佛书桌的布置决定了高考的成败。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岿然不动地立在书桌上,每个书桌身侧还配着移动书架,都塞满了习题集和试卷,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的文具,计时器闹钟,水杯药盒等等,甚至还有稀奇古怪的玩偶抱枕。
苏晚舟的课桌明显是强迫症的典范,分门别类一丝不苟,仿佛桌角线都比别人笔直。而晴杉的课桌则像是刚从迪斯尼回来的,星黛露的贴纸随处可见。
书桌上的便签角,同学们或是贴着爱豆的大头照,或是贴着漫画涂鸦高考寄语,隽筱和容昱贴得则是两人的合照,几张很小的照片隐秘地藏在一堆便签纸里,隽筱累得时候就看看,心里会变的踏实。
和大家截然不同,容昱的课桌空荡荡的,唯一的物件就是挂在桌上的软钟,软钟的造型来自艺术家达利的《记忆的永恒》,学霸的书桌就是如此嚣张,一枚慵懒的软钟再加上和女朋友的合照就大功告成。
除此之外,容昱的靠枕是隽筱买的,和隽筱的一样都是萌萌的龙猫,即使是高三也不忘散发恋爱的酸臭味。
整个班级可以和容昱媲美的,只有玄翼,他的书桌里只有护手霜和眼线笔,偶尔学得太累,女同学们就爱找他边讨论题目边一起画画眼线,眼线仿佛是吊着眼尾的那根神经,画完觉的眼睛炯炯有神,再也不是被高三折磨困顿的死鱼眼,在玄翼那里高三似乎就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女孩们其实都喜欢和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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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筱最近夜里刷题刷到一两点,这会儿困得眼睛打架,玄翼从校外回来,把手里的奶茶放到隽筱桌上,隽筱一下清醒过来,开心地喝着奶茶续命。
玄翼坐回座位,用橡皮筋把额前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啾啾,他吃饱了有点犯困。俗话说得好近朱则赤近墨则黑,他最近自觉刷题的频率越来越高,隽筱有时候还会邀请他一起学习英文,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有小伙伴的滋味。
他渐渐明白为什么少爷会粘着隽筱和容昱,因为隽筱和容昱就像一对制造正能量的永动机,他坐在他们附近无时无刻不在感受世界的包容和光明。他以前对这些都是心存怀疑和鄙夷的,但总有些人会颠覆你的想法。
“你们男生都喜欢什么东西了?”隽筱喝着奶茶问道。容昱的18岁的生日马上要到了,她已经不知道要送什么,有点一筹莫展。
“你确定要问我吗?”玄翼的手指调皮的拨了拨自己小啾啾,眼神里透着妩媚的狡黠。
隽筱看了玄翼一眼,自嘲地说道:“也是,你比我还女人。问你等于白问…”
玄翼坏笑着凑近隽筱,说道:“你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呗…”说完还朝隽筱抛了个媚眼。
隽筱听完一下耳朵红了起来,而此时容昱正抱着滑板从后门走了进来,看到隽筱和玄翼耳语,他的笑颜骤冷,烦躁地咳嗽了一声。
玄翼和隽筱喝着同样的奶茶,齐刷刷地看着容昱,他们越是这样默契容昱越是心里酸涩,玄翼看容昱这乌云盖顶的表情,十有八九是醋坛子打翻,他对着隽筱耸了耸肩,识趣地转回了座位。
自习的这一晚上,容昱都沉默不语,想要问问题同学看容昱气压沉闷,全身散发的戾气比苏晚舟的寒气还重,大伙都望而却步,退而求其次的围到了苏晚舟身边解惑。
苏晚舟看着气呼呼的容昱,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恋爱降智。
隽筱做题做到一半,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那感觉凉嗖嗖的,她终于放下笔,一回头就对上容昱哀怨的眼神,平时痞气十足的容昱,气鼓鼓的样子显得更加可爱。
隽筱不禁笑了出来,她的手心抚在容昱的手背上,问道:“你怎么了?不高兴?”
容昱不吭声,隽筱拉容昱的手,容昱却冷若冰霜不理睬,隽筱失落地默默缩回手,容昱却一把握紧,十指相扣地拉着她往外走。
容昱牵着隽筱到了天台,天台门一关,他就迫不及待地抱紧隽筱,肆无忌惮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嘴唇一下一下磨蹭着她的脖颈,牙齿轻轻地咬着她的细肉,隽筱被抱得太紧了都有点喘不过气,脖子被蹭得发痒,她忍不住扭动身子,容昱却抱得更紧不让她乱动。
隽筱没办法,安抚道:“怎么了?”
容昱埋在隽筱的颈间,吃味地说道:“你和玄翼太亲密了,我不喜欢…”
隽筱这才恍然大悟,她抿嘴笑着,容昱赖在隽筱身上不肯动,他的耳朵清楚地听着隽筱的笑声,他不禁蹙眉,心里更加酸涩,他是认真地不高兴。
别人的隐私隽筱并不想去多言,只是隽筱发现容昱并没有认出玄翼,还因此产生误会吃醋,她凑近容昱的耳朵私语,容昱的表情从蹙眉不悦瞬间变成大吃一惊。
卫斯礼生日那日,在轮船上搭讪容昱的妖魅女子竟然是玄翼。容昱记得当日那妖魅女子突然出现,她指尖随意挑逗的在他身前一滑,变了个魔术就将他手上的戒指变没了,她还娇嗔地要求自己拿电话号码换戒指,他还没来得及周旋,枪声就响起了,轮船上一下兵荒马乱,他紧张地护着隽筱无暇顾及其他,直到回到家才想起戒指的事,只是后来发现戒指早就又戴回到了手上。
容昱在脑子里一阵角色切换,还是有点吃惊,隽筱捧着容昱的脸,笑着说道:“他可能对你兴趣比较大。不过我不会给他机会。”
说完隽筱踮起脚,她亲热地搂着容昱的脖子,咬上他的唇,鼻间喘息暧昧交缠,熟悉的味道,唇齿咬合厮磨着,寒夜里他们紧紧贴着彼此只觉得身心发烫。直到铃声响起,他们才从意乱情迷的吻里醒来。
容昱随意地抓了抓头发,自嘲地笑了起来,隽筱紧贴着容昱,在他怀里撒娇一样蹭了蹭,容昱喜欢被隽筱依赖紧靠,他顺着隽筱的侧脸爱抚地亲了一圈,笑着说道:“那玄翼很适合玩cosplay。”
隽筱在容昱怀里疯狂点头表示认同,赞叹不已地回道:“他的眼妆画得真是出神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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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下课,隽筱和容昱回到教室同学早已走的七七八八,隽筱和容昱收拾好书包,坐着校车到达校门口,走到校外却看见一群不认识的社会青年围着玄翼和晴杉,容昱看这情况心下了然,他冷静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晴杉此刻正站在玄翼身旁,就听玄翼突然不耐烦地对晴杉大声吼道:“滚,别跟着我。”
晴杉先是莫名其妙的一愣,看玄翼的眼神一下心领神会。她心口起伏,咬牙切齿,装作负气离开,却被一个身型高大的男生挡住,他刁钻狡猾地说:“来都来了,怎么还要走了!”
玄翼立刻将晴杉拉到身后,那男生突然爆炸起来,“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英雄救美了?!”
那男生话语讽刺,语气尖刻轻慢,晴杉顿时火冒三丈,她倾身向前,想要不管不顾地挠死眼前这批玩意,玄翼挡着晴杉,反手握住晴杉的手臂压制着她的冲动,玄翼强忍心里的怒火,高三了他不想再犯事,他更不想连累刚认识的晴杉。
他慢慢放松攥紧的拳头,调笑着露出迷人的小酒窝,随意却有力地说道:“你让她回家呗,我跟你们走。”
那男生凑近玄翼,虎口用力掐住玄翼的脸,玄翼的呼吸正打在他的脸上,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玄翼说道:“我最讨厌你笑…”
玄翼被掐的生疼,他甩开男生的手,怒气让他的皮肤泛红,他忍无可忍地又攥紧了拳头想要还击,而此刻容昱和隽筱突然出现,身旁还站着柳中远一众校队球友,一群不认识的绿岛同学也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容昱高大挺拔地站在中心,他眼神锐利地盯着那男生,气势逼人让人无法忽视。
隽筱知道保安室已报警,他们只要拖延时间,不能让玄翼被单独带走。
容昱气场压迫,语气森冷地对那男生说道:“有事!”
那男生和容昱个头不相上下,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玄翼,恶狠狠地说道:“难怪你要转学!”
他突然一撇头凶狠地冲撞容昱,隽筱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啪一个巴掌又准又狠的扇在男生脸上,那巴掌又响又亮,周围的人一下愣住了,都不知道隽筱什么时候冒出来,那男生脸上红印泽亮,他撇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隽筱,他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隽筱直白说道:“你是来争风吃醋的?!你撞的是我的人!”
隽筱话锋清奇一转却让人细思极恐,人群中的晴杉却会意地笑出了声。同学们云里雾里似懂非懂,那男生身后的小弟突然恍然大悟就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兄弟捂住了嘴。
而此刻警车的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那男生沉默着一动不动,隽筱看着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心虚,他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躲避着隽筱的目光,他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玄翼,还是转身和社会青年们快速地离开了。
警察叔叔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幸好没有发生暴力事件,校方和警察们认真沟通着,达成了一致共识,学生的安全无论何时都要放在第一位。之后会学校会安排治安巡逻队,警方也会积极协助配合。
公交车最后一排,晴杉玄翼隽筱容昱从左到右依次坐着,一路摇摇晃晃,四人沉默是金,玄翼先开口打破僵局,真诚地说道:“谢谢。”
晴杉终于憋不住了,像打开的水闸疯狂吐槽道:“那男生是不是喜欢你,有他这么追求人的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从小到大都在欺负我!”
玄翼在学校一直被孤立都是因为这个叫范泽西的男生。玄翼和谁亲近范泽西就欺负谁,以前要好的朋友都不敢靠近玄翼,对他避之不及,因为玄翼从小就与众不同,欺负他厌恶他的人都被阿特修理过,只有范泽西被揍还是一直不依不饶的欺负他,玄翼有那么一刻觉得范泽西是不是对他有别样的感情,但很快他就否定了一切,如果这样偏执窒息的靠近也叫喜欢,那玄翼不相信这是喜欢,也无法接受。
隽筱不否认晴杉的想法,她平静地说:“他还是先学会尊重人了,再来喜欢人吧…”
“反正我不会喜欢他…”玄翼吹着额前的头发淡淡地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晴杉好奇的问道,她其实想问好久了,但是她不知道玄翼出柜了没。
玄翼漫不经心地笑着,眼神狡黠带媚地说:“隽筱和容昱我都喜欢!所以你俩什么时候分手?”
“你特么胃口挺大…我是配不上你吗?!”晴杉想着玄翼柜门得开,没想到人家没有门这一说。
“卫斯礼了?”隽筱凑近玄翼,这话只有玄翼听得见。
玄翼听到这个名字心像被扎破的气球,他假装没听到,转头看向窗外。隽筱像是什么都知道,在她面前什么都藏不住。
容昱一路无言,他脑海里还想着隽筱冲向范泽西的画面。
隽筱到家正准备上楼,容昱却将人揉进怀里,异常严肃地说道:“以后不可以冲上去…”
“他撞你,有些人有理说不清,只能给他当头棒喝他才会冷静。”
容昱接着说道:“如果你判断错了,他只是个穷凶极恶的霸凌者,那怎么办?他的那点力气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不想你受伤。”
隽筱心上明了她当时是冲动了,乖巧地回道:“我知道了…”
容昱俯身和她额间相抵,就听容昱说着:“我会一直保护你,但你也要自己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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