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听见不是沉默得理由。———雨果

    曼珠沙华的一系列作品让乔佩森的事业再次达到了巅峰,他所成立的無二成为了业界最炙手可热的画室。一时间门庭若市。

    人前的乔佩森总是谦卑温良,虚伪的面具戴久了自己都信以为真,乔佩森把自己塑造成了真的慈善家,他热心地资助了一批又一批贫困的美术生。他伪善的堡垒愈渐巩固,名利双收。

    和乔佩森并肩而立的乔木沉默地接受着现实的一切,他清楚地知道乔佩森的龌蹉,但他并不着急,他知道介禾会保护自己,让乔佩森得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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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隽筱安静地坐在画室的木椅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散落在她的天鹅颈上,那白皙的颈部泛着细微的红晕,像是烙在皮肤上的桃花。

    她的指尖纤细如玉,慢慢沾染上了粘土,她正旁落无人地做着泥塑。

    她气质清冷,沉静地低垂着双眸,桃花眼娇软带俏,那微颤的睫毛像一片片雪花落在乔木的心间。

    乔木看得出神,他心头悸动,未免紧张失态,于是偷偷地躲了起来。

    他正经历着漫长的精神混沌,这突如其来的情愫,一下下撩拨着他已死的心。他心动,因一个叫作隽筱的女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雀跃。

    他想逃避躲藏,眼神却忍不住追随,直到隽筱离开消失,他仍旧恋恋不舍。

    乔木情犊初开,他不再愿意沉睡,开始陷入了亢奋的单恋,他沉浸在被粉色的光晕包围的世界里,第一次深刻地感到快乐。他慢慢地笑了出来。

    但他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笑容越来越频繁,在阴郁灰暗的妄想世界里,隽筱的出现让他看见了微光,他久久地守望着这束微光。

    他忍不住把自己的雀跃分享给了介禾,介禾为他感到高兴,鼓励他去靠近隽筱,甚至可以尝试追求隽筱。介禾希望乔木萎靡而混乱的精神能找到纾解的出口。乔木一旦崩溃将会威胁到他的存在,他很可能因为乔木发疯而消失,介禾不想消失。

    介禾在無二画室再次碰到了孙雀云,孙雀云一直刻意地将自己透明化,不希望任何人再靠近她的生活,然而介禾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当介禾将那盒高级的巧克力递到孙雀云面前时,尘封了两年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

    孙雀云看到巧克力的瞬间,当场失控呕吐了出来,即便如此,冷血的介禾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他要求孙雀云为乔木送信。

    孙雀云像是被丢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潭,随时都会溺毙而亡,但她只能被动承受。

    为乔木送信的那一周,孙雀云接受着情绪的酷刑,直到隽筱赴约的那天,她才如释重负。

    然而伪装成乔木的介禾,目光里皆是鄙夷轻视,介禾的压迫感让她忧郁阴沉。

    那甜腻的巧克力曾经是蒋宣博的一种暗示,而介禾知道这一切,他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孙雀云,她的过去是多么不堪入目,介禾很享受对孙雀云的精神凌迟。他总能无形无言地羞辱孙雀云,孙雀云为此苦不堪言。

    隽筱如约而至,乔木却因怯弱而躲了起来,介禾自然地接棒,他模仿着乔木的紧张不安,斯斯文文像个害羞的少年。

    介禾心里嗤笑着,嘴里还是说出了那句该死的告白,为了精神分裂的乔木也为了自己,作为一个人格作为一个弟弟已经无私奉献到了快装不下去地地步。

    这是介禾第一次见到真实的隽筱,在这之前,介禾只在乔木偷拍的照片里,还有画册里见过她,他不知道隽筱有什么与众不同,居然能让乔木这个精神病患者,多了一点正常人的快乐。

    当介禾真切地面对鲜活的隽筱,听到她的声音,她生动的表情,强势地质问都让介禾惊喜,他觉得非常有趣。

    隽筱拒绝了乔木的告白,介禾是可以预见的,但介禾萌生了不想就这么结束,想要更加靠近的想法。而突然出现的容昱强势地截断了一切可能性。

    介禾压抑着真实的自己,看着容昱和隽筱亲密无间地离开。他气急败坏,自恋又自负的他胜负欲在叫嚣,他想以真实身份角逐将隽筱拿下。

    临阵脱逃的乔木为隽筱的拒绝而难过,但自卑怯懦的他又是矛盾的,他喜欢单恋,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活着,即使苦涩也是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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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貌岸然的乔佩森总是见缝插针地施加压力,他茹毛饮血般奴役着乔木。像是对自己伪善施恩的一种释放,在乔木面前乔佩森从不掩饰自己的卑劣无耻。

    乔佩森死死地握着这枚棋子,他恶毒地加重了控制乔木的药剂,唯恐乔木倒戈反击。乔木靠着对隽筱的妄想来支撑这煎熬的日子,他的精神难以控制地混沌着,朝着迷雾深处不断陷落。

    乔木在迷雾里惊恐地奔跑,他已分不清真假虚实。当乔木清醒的时候,他正站在车流川息的十字路口,忽明忽暗的红绿灯不断闪烁,让他头痛欲裂。

    一辆辆飞驰的汽车从他身边擦挫而过,他避之不及地瘫坐在马路的中央,他差点被汽车碾压血肉横飞。

    残破的伤口,让一直麻木不仁的乔木有了短暂的清醒意识,这不可控制的漫游症告诉乔木,他的精神问题终究还是恶化了,乔木绝望地躺在马路的中央,他的眼眶发涩慢慢地合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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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源楼的熊熊烈火,让乔木想就这样结束一切,化为灰烬消失在火海里。而同班的吕桥玮却硬生生地将他拉了出来。

    他们一路奔跑逃命,吕桥玮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从防护栏爬到了外墙,顺着墙壁间的水管攀爬着,水管却因常年失修而突然断裂,吕桥玮踩着摇摇欲坠的水管,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无措地抓空,发出了惊恐的求救声。

    乔木见状,慌乱地想要抓住吕桥玮的手,岂料眼前突然幻影重重,片刻之间他分不清真假虚实,吕桥玮的脸变得扭曲不堪,无数鄙夷嘲讽的表情不断放大,乔木突然冷漠地收回了手,就这一秒地犹豫,吕桥玮已从高楼坠下粉身碎骨。

    吕桥玮摔得血肉模糊,而乔木无知无觉,直到在人群中,捕捉到被壁画砸伤的隽筱,他才有了一丝情绪,他义无反顾地背起隽筱走出了火海。那刻他只希望时间能静止,让隽筱在他肩上多留一刻。

    丰源医院内,乔木只能靠沉默来掩饰心中的紧张,他第一次和隽筱这么接近,虽然她眼里没有自己。

    乔木羡慕容昱,他们是世界的两极,容昱是他永远没办法靠近的那一端,隽筱心里的天平早已倾向容昱,而他只是个跳梁小丑。想到这里乔木的情绪又落入了低谷。

    乔木的心情变得更加阴郁,他觉得自己就像潮湿处生长的苔藓,一旦触及到容昱和隽筱这样光明的人,他就无地自容地想要躲藏。

    乔木也确实躲避了起来,他不想再听乔佩森的羞辱,不想再没有尊严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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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禾没有想到木楞又怯懦的乔木会救了隽筱。他觉得隽筱算是一味良药。让疯子短暂正常的药。但介禾不知道在这之前,疯子亲眼目睹一个年轻的生命从他指尖消失。

    介禾偷偷跟踪隽筱到了無二美术馆,他时常感觉,乔木偷拍隽筱的每张照片,都是在为自己拍的,偷拍的角度捕捉的神态,都让介禾一样着迷。

    隽筱是第一个用警惕的眼神审视自己的人,或许隽筱可以分辨自己和乔木的区别,一想到这介禾就激动不已,他喜欢危险游戏。

    介禾是渴望做自己的,以介禾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可笑的是他只是一个存在的人格,也许某天他就会因为乔木的疯狂而化为乌有。

    介禾不甘心,他聪明优越却要存在一个这样的身体里。他不想被支配去留。或许某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走到人前。

    介禾站在隽筱身后,他闻着隽筱身上淡淡的香味,那迷迭女香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香甜,他克制不住地向容昱发出了挑衅,他心中的恶魔在呐喊。

    他讨厌容昱,如果某天这位天之骄子会如愿以偿地和隽筱在一起,那他会不择手段地将其毁掉。

    而目前的介禾,当务之急是让该死的乔佩森先消失!

    在让乔佩森死之前,介禾做了另一件事,圣诞节那日他再一次寄出那盒高级的巧克力,收件人孙雀云。就像一个死亡暗示,最后的通牒。介禾喜欢左右人的思想,折磨那些在他眼里看似蝼蚁的人,他有种快感。

    在介禾看来孙雀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他要像清道夫一样将其清除。介禾身上的阴影越来越像乔佩森,甚至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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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橙对乔佩森的爱慕和崇拜,落在介禾眼里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即便方橙对真相一无所知,她的愚蠢也不配站在隽筱身边。

    介禾偷偷地将乔佩森的营养剂,替换成了乔木一直服用的精神药剂,介禾在等待时机成熟,即使他会毁灭,乔佩森也要先下地狱。药剂开始慢慢发挥作用,乔佩森出现了睡眠过多,软弱无力的症状,精神甚至开始迟钝。

    介禾知道乔佩森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声誉和地位,乔佩森利用乔木的手来延续自己的艺术生命,那么介禾就用乔木的手剽窃,断送乔佩森所拥有的一切。

    介禾偷偷翻看了方橙的画册并描摹了下来,他轻而易举地让方橙从未公开的画作《少艾》,以乔佩森的名义出现在了画展里。

    当乔佩森发现自己落入陷阱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这一切都是他贪婪的报应。乔佩森只想操控一个天才画家作为自己的傀儡,而介禾只想置乔佩森于死地。当乔佩森想要反击折磨乔木的时候,却激怒了暴戾的菩奈,菩奈将乔佩森击毙拖进了地下室。

    介禾知道乔佩森对灵感的执念,他在地下画室,用逼真的3d建模,让乔佩森的潜意识多出一个所谓的灵感空间。洗脑式的给精神混乱的乔佩森,模拟着艺术泳池的死亡场景。

    乔佩森再次出现的时候正是他的死期。南苑真实的艺术泳池,让乔佩森的脑子里反复出现了模拟的场景,乔佩森以为自己又开启了神来之笔,在这条索命线的牵引下将自己的生命献祭,死得血腥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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