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别掉下去。”宋彧护住封季好。
封季好摇摇头说了声没事,他撕扯着自己衣服下摆,用白色的布将裹上手腕上的伤口防止感染。
忽然他感受到脚下湿漉漉的心感不妙,封季好垂眸一看船底竟漫上湖水,船头木板被撞出一个破洞,湖水争先恐后从洞里涌上来。
“宋彧,我们的船前面漏水了,怎么办?”封季好回头提醒宋彧,看这阵势再漏下去整个船必定会沉湖,到时候他们就成了一直在水中等待猎物的水蟒的盘中餐。
宋彧没有回话,他皱眉凝视着船旁深绿色的湖水中隐约浮动的影子起了杀心,光看影子估摸着那条水蟒足足有几尺长,撞击船底时的力道也极大,他们退无可退,山洞前方水路依旧看不到尽头。
眼看着船上的积水越来越多,就快淹没他们的脚踝。
“你在船上等我。”宋彧伸手摸向系于腰间的匕首握在手中,欲往水下跳。
封季好眼疾手快拉住宋彧的胳膊,制止他危险冲动的举措。
即使封季好信宋彧的本事,可如今他们孤舟无援,他再强我不是金刚不坏之躯,在水下更是不方便行动,武力也会受阻,如何与那水下活了许久的水蟒斗,“你疯了?”
宋彧拉下封季好阻拦他的手,因为害怕碰伤他手臂上的伤口,没施力太重,等封季好松手后趁着他不注意纵深一跃跳入湖中,水花溅起沾湿了封季好一大片衣物。
“好啊,你个宋彧,你想找死我不拦着你!小心…它在你背后。”
封季好劝不动他,又放心不下,只好在船里担心地来回走动,水下激烈的缠斗使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波浪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船头再次碰上了掉落漂浮在水面千面佛,船头木板再也承受不住撞击,裂开的痕迹更为明显,竟在下一刻支离破碎。
“啊——!”封季好从裂开的船上掉进湖里,他不熟水性,大股湖水涌入他的口鼻抑制住他的呼吸,慌乱中他的双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块漂浮的木板,奋力往水面探头,窒息的痛苦缠绕着他,“咳咳”
“当心!”
宋彧的声音萦绕在封季好耳畔,受伤的水蟒迅速咬住封季好的肩膀将他拖入水中,他大脑中的意识再次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水蟒的尖牙刺入他的肩膀疼痛使他无法挣扎往湖中深处拖去,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封季好濒临感受死亡冰冷的讯息。
宋彧浮出水面没有再周围看见封季好和那畜生的踪迹,他想也不想追着那畜生游过泛起波浪的地方,往山洞里面追去。
窒息消磨了封季好仅存的意识,在他昏迷前身边环绕的都是冰冷的湖水。
“咳咳咳”
封季好一阵剧烈的咳嗽险些把他自己的内脏吐出来,等缓咳嗽过来之后,他下意识起身抬手擦干净面上的水滴看清周围的情况。
封季好意外自己没有淹死或者被吃掉,他居然躺在了湖边的岸上,他脸上的狐狸面具也不知被湖水冲到哪里去了。
陌生的森林环绕着他,封季好提高警惕,可四下里都未曾见到那只袭击他们的水蟒。
打探时,封季好意外发现自己的面具正遗落在不远处的岸边,他上前将面具捡起,先收好。
“嘶。”肩膀剧烈疼痛无一不再提醒封季好刚才发生的危机,鲜血染红了他淡色的衣袍,湿漉承重的狐裘他解开丢在一旁。
他寻了一块可以坐的石头默默将亵衣脱下,两处带血的窟窿是水蟒留下的伤口相较于另外一边肩膀上宋彧留下的咬痕要骇人的多,还止不住流淌鲜血。
封季好再次撕扯外袍布料制成包扎伤口的布料,缠绕着肩头围上一圈护住伤口,这里没有药膏止血,封季好只能任由伤口疼一阵,稍作打算。
他尝试着往森林里走查看情况,谁知下一刻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正是那只袭击他和宋彧的水蟒游出水面,逐渐接近他,水蟒的尾巴有很明显的刀伤,是之前和宋彧打斗填上的伤痕。
“怎么回事,这玩意儿能长这么大?”封季好不可思议的望着水蟒几尺宽的身躯。
若是它愿意刚才在湖底时便能直接将封季好拆吃入腹,他怎的还能见到现在所在的森林,不过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吃掉而是带到这里来,封季好想不明白。
“呦,我没认错的话,这不是我们的少阁主吗。怎么这么狼狈?”一声不屑的笑声从封季好身后传来,还有一连串富有节奏的掌声。
陌生声音从背后传来,封季好立刻回首望着来人,一个带着与他相似面具的青年从林中走来。
但青年的右手用布匹缠绕着掉在脖子上,肉眼可见他的手臂肌肉萎缩,看样子是用不了了,随青年离封季好越来越近,封季好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桑涂?”封季好试探性的喊出青年的名字。
他没记错的话,几年前阁中授课的先生好像将一名弟子逐出了师门,原因他不知。
但他听说,先生将那名弟子逐出师门时还废了他的右手让他往后不能再炼制药材,再者湖中人面佛眼中镶嵌的忘忧石正是禁阁中的秘术。
“少阁主好记性,能记住在下,倒是是我的荣幸了。”桑涂直接略过封季好身侧,走向了盘在原地休息的水蟒。
水蟒吐着蛇信子看到有人靠近,竟直接蹭上了桑涂的大腿,而青年笑着抚摸着水蟒光滑的皮肤,“看来你还不饿?不过你这次带来的猎物可真让我大吃一惊。”
封季好注视着桑涂的一举一动,水蟒果真是有人饲养,老船夫的山洞吃人传言也是这厮喂水蟒吃人传出去的,山洞顶上的千面佛正是诱导那些无辜路人送死的陷阱。
不对!
封季好蹙眉,汴塘并非混沌之地,城主府也不是摆设,怎会纵容这厮肆意祸害汴塘百姓不闻不问,他质问桑涂,“汴塘城主为什么会纵容你养那害人东西?”
“不愧是少阁主。”桑涂捧腹大笑,笑声回荡在森林中,笑声激起他眼眶中的眼泪,他笑累以后也不与封季好撕破脸,从口中拿出一块生肉喂到水蟒的口中,嘴中不停念叨着,“藏红花,汕草,千兰藤,红砂叶,草灵芝。”
“你就是那个给少城主开药方的救命大夫?”封季好冷笑,心道害人不浅,难怪被赶出禁阁还废了手,滥用禁阁学识该死,“呵,你难道不知道少城主排除藏红花吗?你那是治病还是改变他的体质?”
桑涂给少城主的药方虽然能暂且救助他的命,但是长期服用此药物,药中还含有少城主身体排斥的毒药,最终会使他整个人变成骨瘦如柴的傀儡骷髅。
桑涂不以为然耸肩,继续抚摸着身旁的水蟒,明嘲暗讽得说道:“他那样子都活不长了,谁在乎改变体质,那老家伙只想救他儿子的命罢了,管他用什么药方把命掉回来不就成了,我可没打算治好他,我上哪找红菱?”
“一派胡言,只不过是被先生抛弃的废学生罢了,我当你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呢?”封季好嗤笑道。
“闭嘴!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少阁主有什么资格说我?禁阁里那么多书籍,独门卷轴喂狗吃都比给你好!呵我看你这个少阁主还不如给野狗去做。”桑涂被封季好的挑衅气得不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货色?我的天资不知道比你强多少!是禁阁有眼无珠!”
虽然封季好已经离开禁阁,但不代表他能让一个弃子随意诋毁,“心怀不轨,滥用学识,你资质再高也无用。”
桑涂也不与封季好多言,三两步上前掐住他的脖颈,力道之大能看见他脖子被掐陷下去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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