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听了余音的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从敞开的门能看到鹰卫和傻子打得难分难解，屋里的东西砸的砸碎的碎，唬得府衙一干捕快根本不敢上前。
就在屋顶都快被掀翻了，梁江月终于制住了傻子。
余音看这个鹰卫利落地下了傻子的下巴，还将傻子定住，这才得了便宜还卖乖地从矮树后走出来：“绝顶高手不都是一招制敌的吗？大人，你这身手有待加强啊。”
梁江月不理会她，手指在傻子身外虚虚地点了几指：“我现在问你一些问题，你如果不老实回答，我就散了你的尸毒。”
这招可够狠的。
可傻子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余音指着被他们的气劲推倒在地上的那几个纸人：“我就一个个的拧下你家人的脑袋。”
傻子的目光中闪过杀机。
余音对他笑了笑：“打又打不过，认命吧。”
傻子眨巴了几下眼睛，收起了装疯卖傻的神情，看着余音的眼神中透着阴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等余音回答，他眼神涣散地说：“你能找到我，他也能找到我，可我明明躲得这么好，为什么你们能找到我？”
余音和梁江月对视一眼，明明隔着那顶古怪的帽子，余音根本看不见梁江月的脸，却莫名感觉和这个鹰卫打成了一种心有灵犀的共识。
暗室里通判和长顺县尉偷偷摸了回来旁听，通判问长顺县尉：“他说的他们是什么人？”
长顺县尉答不上来，可余音显然是听明白了。
“因为你蠢啊。”余音不客气地嘲笑他，“说吧，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找上你的，把曲嫣儿交给你之后又做了什么？”
“他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武功很高，我完全不是对手，”傻子舔了舔嘴唇看向梁江月，“我可以接下你五十多招，可我在他手下连一招都走不过。”
言下之意梁江月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打不打得过是我们的事，说你的事！”余音声色俱厉地说。
“大概半个月前，他找到我，让我帮他藏一个人，我答应了，第二天他就带来一个小女孩，”傻子女里女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把女孩养在地窖里，说好了只养七天，可七天后他却没有来领人。”
只怕从一开始绑匪把曲嫣儿交到傻子手里，就没想过来领人。
余音问：“然后你就把曲嫣儿给杀了？！”
“不，我是让她成为了我的家人，”傻子看向地上那些纸人，目光中透出眷恋，“他们才是我的家人，不会离开我，不会嫌弃我，永远都在一起的家人。”
余音想了想后问：“那个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他办事？”
“尸毒掌秘籍，我看完之后已经烧了，现在天底下就只有我一个人会这门武功了。”傻子用很骄傲的目光看着余音。
有啥可骄傲的，说得好像谁都想学似的。
“拉下去关起来，”余音嫌弃地撇撇嘴，目光扫过地上的纸人，“把这些和他关一起。”
有纸人在，傻子应该不会胡来。
张山看出余音和这个鹰卫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他忙唤来几个捕快把傻子押去大牢。
余音看着梁江月，她和张山说这个鹰卫对她有意思，虽然是胡说八道，可明显感觉这个人是在跟着自己：“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利用一个血案累累的人做幌子，就算我们能查到他身上，也很容易认为是这个人为了练功杀害了曲嫣儿。”梁江月很冷静地说。
如果不是余音从卫县找到了那三千两的银票，落实了曲家的绑架案和杞县乱民有关，光凭通城渠找到的一具尸体，他们很难把这个绑架案和乱民牵扯在一起。
梁江月心里还有疑惑：“将尸体埋在地窖是最万无一失的，为什么他要特地把尸体挖出来丢进通城渠呢？”
“因为曲嫣儿不是他选的。”余音很肯定地说。
梁江月立刻听明白了，傻子有扮成被自己杀害的那些人的嗜好，可曲嫣儿却是绑匪送到他那里去的，那并不是他自己选的，所以在埋入地窖之后他觉得不高兴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挖出来丢掉。
这简直是疯子的想法。
他有些失望：“没有看到脸，那也没法追查这个绑匪是谁了。”
“武功高强，还能拿到三尸门的秘籍，这已经给我们指明方向了。”余音说。
梁江月闻言惊了一下，三尸门是个隐秘的门派，如果不是当年有三尸门的人开皇陵盗尸练功，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也不足以惊动皇家天威。
当年负责彻查剿灭三尸门的是大理寺，而十二年前的大理寺少卿获罪流放的地方正是永州。
大理寺少卿贺重阳，永安三年进士，文武双全还出名的博闻强记，如果那个人是他的话，默一本曾经见过的书对他不是难事。
余音看梁江月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出了屋子一抬腿就上了对面的屋顶，再一晃眼人已经消失在了重重屋脊之后。
她感触地对返回来的张山说：“你说我现在开始练，什么时候能练成那样的身手？”
“有生之年。”张山说。
“你可闭嘴吧，”余音瞪了他一眼。
张山才不在乎，被瞪几眼又不少块肉：“我说小音音啊，你可不能被那个鹰卫的美色迷住，忘了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人了，尤其不能忘了世子爷让你查的事了。”
“脸都看不到能有多美？”余音翻了个白眼，“去找通判要个手令，把曲家付赎金的银票票号都抄下来发下去，彻查江州境内所有银票和大商家，一旦发现同号的立刻上报。”
绑匪虽然狡猾，可也不是毫无破绽，嫌现银太重不方便携带，可这些银票就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这个办法很笨，也很耗费人手，可眼下余音背靠靖安王府这棵大树，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笨办法也能起大作用，几天后各地陆续报上银票的消息，余音在地图上将这些点练成线，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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