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余音带着梁雨昕到了翟家湾,大概是村里的成年男子都出外划船去了,村子里看上去有些安静。
翟宽有些疑惑地看着余音:“梁姑娘还有事吗?”
“有事,好事。”余音不客气地将梁雨昕推到前面,“这是我师妹,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我们神医谷医术最好的女大夫,为了答谢村长昨晚的帮忙,我特地让她来为大家义诊。”
她放下自己背上的背篓:“诸位靠水讨生活,水里来水里去的,难免身上的湿气比较重,我也特地让她调配了一些除湿疹的药粉,调水涂在长湿疹的地方,保证药到病除。”
翟宽一听很是高兴,忙让人把背篓收下:“梁姑娘有心了。”
他又命人取来桌椅板凳方便梁雨昕看病问诊。
余音来之前和梁雨昕说明白了,这个村子有问题,让她借着看诊的机会好好摸个底。
安顿好梁雨昕之后,为了免除翟宽的怀疑,余音立刻告辞离开:“我还要去追查那凶徒,小师妹就有劳村长多照拂了。”
“梁姑娘你太客气了。”翟宽笑容满脸地送余音离开,转身问身后的刀疤脸,“有没有查到四方客栈的消息?”
“宽爷,前天晚上真的没人雇船去过四方客栈附近,也没有船不见了,”刀疤脸说,“如果那凶徒水性好,杀人之后直接跳水游走,那也不一定用得着咱们的船啊。”
“就算他是跳水走的,那我问你,他是怎么爬上三楼去的?”翟宽对刀疤脸的回答很是不满,“你回答我之前自己能动脑子先想想吗?把消息传出去,有凶手消息传给翟家湾的,我们重重有谢。”
刀疤脸挠挠头答不出话来:“又不是咱们求着神医谷来给咱们看诊的,用不着对他们这么客气吧?”
“你以为我在乎这点小恩小惠?你没听那姓梁的说,被偷的可是七叶灵芝,这么贵重的药材要是倒手卖出去,比你划一辈子的船都多了,”翟宽一脚飞起踢在刀疤脸的腿上,“赶紧去!”
就在翟家湾的人全城散消息的时候,余音已经坐着翟老二划的船到了四方客栈外面。
李世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二楼的窗户往飞檐上抛绳索,试了几次后就成功挂住了,他抓着绳索身后矫健地攀上了屋檐,而后敏捷地翻窗到了三楼。
他站在三楼的窗口边:“这绳子有点多余啊,就是徒手我也能爬上来。”
唯恐大家不相信似的,他重新跑回二楼,徒手攀着屋檐上了三楼。
余音看着紧邻四方客栈的水岸:“这水里打捞过了吗?”
“派人下去找过了,没发现什么。”赵捕头说,“李护卫是靖安王府的近卫,身手了得当然可以徒手上三楼了,可凶手未必有什么好的身手,需要借用绳索也不奇怪吧。”
“我问过翟家湾的人,前天晚上没人雇船来过四方客栈附近,”余音比划了一下,“如果凶手是借用闹白蚁让二楼的房间空置,他躲在二楼等到夜深人静,临湖这边没有灯笼,那么暗他是如何准确地将绳索抛上飞檐的呢?”
刚才李世也抛了好几下才成功。
赵捕头说:“多试几下不也就成功了吗?”
“裘存执不是在窗边受害的,而是在床边……你可以说是裘存执准备要去睡觉了,可在亥时他还让伙计送酒上去,说明他还没有醉,那为什么他看到一个人从窗户闯进屋里,却没有发出呼喊声呢?”余音摸着下巴。
赵捕头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凶手肯定是他认识的人啊。”
“就算是认识的人,夜里从窗户爬进来,你不会觉得奇怪吗?”余音继续问。
“那就是说裘存执每年来这里,住这个临湖的房间,其实就等着这个人翻窗来见面?难道凶手是个女子?”李世从三楼吊着身子落下来,他听到飞檐发出一声轻响,忙松开绳索落到船上。
“仵作和梁……那个鹰卫查验尸体后,都说刀痕是从上斜着进去的,凶手应该比裘存执高半个头。”余音看着还挂着绳索的飞檐,“李世你也不算重,就这么吊着下来那飞檐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难道凶手是个瘦高个?”
四方客栈的掌柜摇摇头:“我记忆中没有又瘦又高的客人住过店。”
青州这边地处西北,当地人大多是壮实身材,要比裘存执还高半个头,还得瘦,那的确是很引人注目的。
“我还是觉得凶手是个女子。”李世坚持地说,“如果说裘存执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女子的事,每年来是求这个女子原谅,这个女子不想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偷偷爬窗来见面,一见面裘存执就跪下求原谅了,那刀不也是从上往下刺进去的吗?”
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
余音叹了口气:“就算是这样,那爬楼的绳子也不用带走吧?”
凶手如果是浮水离开,背上一圈绳子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李世挑高半边眉毛:“会不会是翟家湾的人没说实话?”
梁江月一直盯着翟家湾呢。
“诸位官爷,天气炎热,还请进来喝杯茶吧。”四方客栈的掌柜招呼众人。
从翟家湾到四方客栈,余音一口水都没喝过,这会正觉得口干,她对赵捕头说:“诸位都辛苦了,喝口茶再慢慢想吧。”
从湖边到四方客栈的正门得走两条街,大家图省事,干脆从敞开的窗户进去。
余音的脚刚落地,突然想起来,曲家赎金出现过的商家,也有四方客栈在其中。
这难道就是曲崇山没有选择住进这里的原因?
客栈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如果绑匪在这里和什么人碰头,也不容易被发现。
余音想到这里抬眼对四方客栈的掌柜说:“我要你们最近三个月的入住记录册。”
“前天晚上出的事,为什么要三个月的入住……”掌柜看李世冷哼一声,忙止住了后半截话,“小的这就去拿。”
余音侧头对李世说:“让曲家派几个精明的账房过来,翻查曲嫣儿失踪到银票在青州出现这段时间,所有入住四方客栈客人的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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