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头乱稻草似的鸡窝坐在研究室里的时候,向逸恺仍然有些懵。

    他实在不懂自己是怎么被方以寒和江云邈二人从被窝里拖起来的。

    迷迷糊糊间只听到有人在问另一个:“哎,咱这么做真的好吗……”

    听着声音,向逸恺觉得应该是江云邈。

    “这达摩克利斯剑就悬在你头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你还有空担心别人?”这一听就是方以寒。

    “……他毕竟没什么背景,普通人家出身,要真失败了,恐怕会被中央会议那帮老头啃得骨头都不剩啊。”

    方以寒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而也不过几秒钟,他便伸手把向逸恺给扯出了被窝:“那你可太小看这群老帮瓜了。就算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像咱们俩这样的,也别想剩一根骨头。这种时候要想让咱们几个都能顺利度过这道难关,那只能多拉一个能用的是一个,只要脑子好使,能拉这磨就是好驴。”顿了顿,向逸恺听见他又补充道:“……更何况,如果我们真的没法研究出来对抗病毒的办法,不是还有你么?”

    向逸恺睡眼朦胧间,眼睛稍稍掀开了一条缝,看见江云邈抓了抓头发,说:“行,要真出事了,江少给你们兜底。”

    于是后续,就成了向逸恺被蒙在鼓里,在不怎么清醒的状态下就被拉到了这研究室里坐着,牙也没刷脸也没洗,怕不是眼角还沾着眼屎。

    本来他还有些迷迷瞪瞪的,看见门口处陆续走进来几人,是之前一起搭医疗帐篷的那几个女生,向逸恺顿时一个激灵,抬手抹了抹脸,使劲地揉揉眼角把眼屎给搓掉,接着又甩了甩头,精神面貌立刻饱满了起来。

    多次被江云邈和方以寒俩师兄弟挂在嘴边的辛卯,迈进研究室一看见向逸恺就对方以寒道:“哦,是他啊。我就猜到你和霍所长说的,要求多加一个的那人一定是这位。”

    而被点到名字的向逸恺现在还是云里雾里的——什么东西?什么多加一人?方以寒又跟霍所长说了什么啊?

    辛卯打量了向逸恺一阵,见他一脸茫然,不由得一挑眉:“哦哟,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啊。”想了想,旋即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妙地看向了方以寒,问道:“……方老师,你和师兄……不会是把人家给……硬扯过来的吧?”

    辛卯那后半句一起头,江云邈便坐直了身子,腰板挺得笔笔直,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于是辛卯明白了——向逸恺的确是被这两人硬扯过来的,而且当事人现在还是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拉上了怎样的一艘贼船。

    整个研究室内也就没几个座位,江云邈硬是拉着方以寒坐在了实验台最中间的两个位置上,601寝室的四个姑娘便被迫分开落座。

    原本向逸恺是想挨着他们俩的,结果被江云邈赶到了桌子最边上的一个位置,还被勒令不许离他和方以寒太近,言外之意就是让向逸恺把他们俩身边的位置全都空出来。

    方以寒对此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示意向逸恺别理睬江云邈。

    他看着向逸恺,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第二个空位,说:“当他空气,你想坐这儿就坐。”

    江云邈闻言,往门口处瞧了一眼,见来上课的人还没到,便伸长了脖子对着向逸恺瞪了一眼,威胁道:“向逸恺同学——你可别辜负了我一片良苦用心啊?”

    正准备一屁股在方以寒身边的位置坐下的向逸恺,听他这么一说,思索了一下,旋即空出一个位置来坐好,还没坐热,辛卯就在他和方以寒中间坐下,稍稍凑近了问他:“向小队长,能坐过去个位置吗?方遥想跟我坐一块儿。”

    向逸恺愣了一下,也不好拒绝,“哦”了一声,挪了位置。

    而另一边,许睿和霍思慎对于谁坐在江云邈身边则是稍稍纠结了几秒。

    但也只是两人对视了一眼,略作交流,便决定了座位。

    于是江云邈眼巴巴看着许睿和他中间隔了一人,还什么都没法说,只能可怜兮兮地转头去对着方以寒卖惨。

    然而方以寒看他一眼,甩也不甩他,冷笑一声:“无聊。”末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幼稚。”然而插了这么两刀,方以寒还觉得不过瘾,又飞过去一把刀片:“我看你大概跟在冯家读私塾的江翎遐差不多年纪。”

    江翎遐,江云邈的小堂妹,目前是江家年纪最小的孩子,不过几岁的小丫头一个,还很闹腾。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

    于是左右两边形成了强烈反差——辛卯、方遥和向逸恺很是不给面子地笑出声,而许睿和霍思慎,一个捂着嘴憋笑,另一个咬着嘴唇克制着不笑出声,肩膀却抖得厉害。

    没让他们几个开心多久,研究室大敞着的门就被叩响了。

    然而人一走进来,不同于其他人一副见到老师瞬间变乖巧的模样,方以寒和江云邈的脸色立刻变了。

    察觉到身边人状态不对,像是整个人突然都紧绷起来,辛卯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方以寒的表情很是僵硬,于是又往前探了探头,不出意外地看见江云邈也是一样的僵硬表情。

    站在上面的年轻女性似乎和辛卯、江云邈差不多的年纪,朝着两人微微颔首,嘴角隐隐挂着微笑,好像是与二人相识。

    只是他们俩似乎不是很想见到这位……辛卯眨了眨眼,正想着该怎么称呼这个小姐姐,她就自己进行了自我介绍:“各位好,我是霍所长派来给大家进行医疗知识的补习的,我叫玉昭影,和这里的各位大多是第一次见面,希望在之后的日子里能好好相处。”

    玉昭影?辛卯用铅笔的橡皮头笔尾敲了敲下巴。难道这位小姐姐和武斗派的玉家之间……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见到玉昭影的时候表情不是太自然,或许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然而本着方以寒不说,她就不八卦的原则,辛卯决定还是不单独问江云邈了。

    指不定这个兜不住秘密的漏斗师兄,会忍不住给她全抖搂出来。

    “时间比较紧,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们就开始上课吧。”玉昭影说着便拿出一打讲义,分成两叠递给中间的江云邈和方以寒,“帮忙传一下。”

    接过讲义的时候,江云邈掀起眼皮瞧了方以寒一眼,见他板着一张脸实则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向逸恺拿到了讲义后,又听玉昭影说了几句,这才终于明白——原来他是被蒙着头,强行拉上了一艘不回头的贼船。

    什么叫“能拉磨的驴就是好驴”,他这下算是深刻体会到方以寒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由于在入学后和其他人的学习课程不同,辛卯在医学知识上几乎等同于一张白纸,要跟上玉昭影所教授的课程进度实在是有些吃力。

    而相比之下,霍思慎和方以寒学起来更为轻松。

    前者其实是因为从小她的父亲便试着培养她在医学方面的才能,毕竟霍家在时空域本就是专注于医学的钻研,霍思慎可以说是在这几人之中底子最好的一个,只是后来她的父亲霍霄发现她在这方面虽然有天赋,却没有兴趣,便也不强求,任凭女儿的喜好,让她选择走上辰侍这条路。

    而方以寒则是靠着惊人的记忆力,硬生生背下了许多内容,只是在理解上不比霍思慎来得透彻,有些部分也只是停留在表面。

    于是因为各人程度不同,甚至差距太大,玉昭影决定将几人全部分开,并且由自己单独带霍思慎学。

    给这几人分了级别后,方以寒、江云邈被分在了中等级别,由另一名研究员授课。

    许睿、辛卯、方遥和向逸恺被分到了一组,同样也是上课,学习的内容却是比较基础的东西了。

    但是显然,这最后一个班级可能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原本就没什么医学天赋,再加上没兴趣,上课的研究员也明白这东西对没什么兴趣的人来说,多看几个字那都是煎熬,还不如给他们时间去钻研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就比如辛卯同学每天都拿着草稿纸,在课上正大光明地画武器设计图。

    零件图纸、装配图纸,永远是摊了一桌面也不带收拾,授课的研究员也理解,索性就随她去,也不强求。

    而趁着这个机会,辛卯还真就给自己设计了一把枪,枪管的长度与整支枪的体型大小介于冲锋枪与□□之间,可以手持,然而在枪械模拟系统中进行建模测试后,使用脉冲化形后进行攻击,射程与威力却是堪比脉冲装填的狙击枪。

    她把这把东西的设计图传给千杼子看,那老头高兴得直呼“这就是个宝贝啊!”,甚至让她回去之后尽快造出来。

    “这把枪以后就是你的专属武器了,”千杼子说,“等它切切实实被你造出来,你就能从老夫这儿出师了!”

    而向逸恺见了,从此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我悟了,上课时间永远是武器学大佬的灵感高发时段。”

    方遥听了,很是疑惑,问道:“除了我们辛卯,你还认识谁是武器学大佬吗?”

    “有啊,”向逸恺一本正经地点头,“现在正在隔壁的方以寒,方月使,他最擅长的武器就是刀啊剑啊的,使得最趁手的那柄长刀,初稿就是在冯家的私塾里完成的。”

    “长刀?”辛卯诧异地问,“他用得最多的不是那柄长剑吗?”

    向逸恺摇了摇头,说:“鎏金剑是后来才打造的,长刀竹径才是他师从千杼子前辈的毕业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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