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物鉴》与《弄木集》,这两本东西加起来的年岁,比这在场的三人加起来的年纪都要大得多。

    江云邈撇了撇嘴,对辛卯吐槽道:“你家这老祖宗,布置机关设置参考答案的时候,还真会挑啊。”

    方以寒听到辛卯说出《千物鉴》这本古籍的时候也是一愣。

    和《弄木集》不同,《千物鉴》的编撰时间要比前者早得多。

    可以说是从时空域建立初期,它的作者就开始着手撰写这本书籍。

    “真亏得你能找到这本书上,”方以寒微笑着,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就算是《弄木集》也只不过大约六七十年前才编撰完毕,你找到的《千物鉴》,单是这一本书就有大约百年的历史了,就算是终端的搜索引擎,一般也不会自动跳出有关于《千物鉴》的结果。”

    因为这本书年代过于久远,就算人们有需要的资料要查询,大部分也不会出自于这本古籍。

    “一开始找的时候,其实我什么都没找见。”辛卯说,“然后我就发现,终端的搜索引擎能够找到的所有文献资料,在最前排的词条都是近三十年内在时空域出版的书籍,就算再往后翻,我也最多只能找到五六十年以内的书籍。”

    江云邈听了,眨了眨眼,问道:“那然后呢?你怎么找到《千物鉴》的?”

    辛卯忽而露出狡黠的笑容,说:“当然是……让小甲帮的忙了。”

    方以寒有些意外,惊讶地挑起眉毛道:“你把我们来暗室的事情告诉小甲了?”

    江云邈闻言,只觉得眉心一跳,感叹之词脱口而出:“我天……千小甲那货要是知道了,那岂不是亭山上的所有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全都得知道了?”

    辛卯很是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是那种人吗?我当然知道小甲那张嘴就是个扩音器,什么事要是被他知道了,基本上师父也就知道了。”

    “那……”方以寒显然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愣怔地问道。

    “哼……”辛卯很是得意地笑了,“当然是用之前帮他修理四条腿的人情,让他帮我个忙了。”

    江云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朝她翘起了大拇指:“……你够牛。”

    “那是自然,”辛卯得瑟地扬了扬眉尾道,“我让他用算法,帮我找出了所有五六十年前的文献资料,然后再传给我,我再利用终端自带的检索功能,在这一部分的文献中找,没想到居然找到了一本这么古老的书籍。”

    方以寒“嗯”了一声,微微颔首,说道:“雄狮意味着权力,猛虎代表强劲的实力,飞燕所对应的是自由,狡鼠与孔雀分别对应的是……智慧和……美丽?”

    言及此处,方以寒不由得皱了皱眉。

    辛从安为什么会将代表美貌的孔雀放在选择的答案中?

    听见最后的孔雀所代表的意义,江云邈也跟着不解地眉头紧锁:“美丽?辛从安那样的女性,也会在意容貌这件事吗?”

    辛卯听了这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迷惑地皱起眉头,很是茫然地说道:“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像辛从安这样的女性就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只要是女性,应该都会在意自己的外表啊。不管什么样的女生,就算是性格强势的类型,只要被人说长得不好看,都会觉得难受啊。”

    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江云邈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呆怔地回答:“哦、哦……这样啊。”

    原本也抱着这样观念的方以寒,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却在听到辛卯的话之后,也跟着愣住了。

    辛卯见那两人似乎都对性格强势一些的女性有着这么一系列的误解,不由得有些无奈。

    于是她补充道:“倒不如说,像辛从安这样被丈夫背叛过的女性,在心里会更加在乎外表也是有可能的。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也有可能就像你们俩所认为的,她最看重的并不是自己的外表,而是别的一些东西也说不定。”

    话虽是如此,但是辛卯却非常清楚。在人间界,拥有容貌焦虑的人,其实在非常优秀的女性中并不占少数,甚至还有一部分是站在了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在意自己是否美丽,或者说,在意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否美丽,这一现象在辛卯生活过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实在是太普遍了。

    无论是方以寒还是江云邈,都没想过辛卯所说的这种可能性。

    他们确实以为,辛从安既然有着足以将方秦从塔主的位置上踢下去的能力和聪明才智,想必一定是内心非常强大的女人,下意识地便认为,容貌这件事也许在辛从安的眼里也是让她不以为意的东西,而辛卯的话却让他们觉得,自己未免看人看事都有些囿于成见了。

    强势的女性就不会在意外表,其实是种刻板印象,不仅仅存在于方以寒和江云邈的观念中,还深深地烙印在许多世人的脑海里。

    果不其然……自从认识了辛卯,就总能对事物有新的观感。方以寒微微垂眸,悄悄地翘起唇角,心里暗自说道。

    “所以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正确答案就是代表自由的飞燕,”方以寒说,“权力、实力、智慧与美貌,以及剩下的五种植物所代表的含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从剩下的九个答案中选出三个正确选项。你们觉得……应该是哪三个?”

    辛卯微微低下头,眉心轻轻皱起,手指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应该是……狡鼠,绣球,以及荼靡吧。”

    听见她的答案,方以寒很是意外:“绣球我可以理解……只是另外两个,为什么是狡鼠和荼靡?”

    辛卯两手环抱在胸前,抬头注视着方以寒,难得神色认真地回答:“撇开辛从安将方秦从塔主的位子上拉下来这件事不谈,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坐上辛家家主的位置,还能将家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若不是靠着出类拔萃的智慧,我想……应该是达不到这样的程度的吧。”

    “那……荼靡呢?”方以寒虽是隐隐约约猜到辛卯选择了这一答案的理由,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说到这个,辛卯似乎是刻意垂下了眼眸,敛去了眼底的神色:“……同样的,要达到这样的高度,就必须要杀伐果断,有时候牺牲,是辉煌必不可少的奠基石。”

    方以寒知道,她大概是不忍心说出那个词,所以才换了另一个词语来表达。

    ……但是她要知道,很多时候,“杀戮”和“牺牲”,其实是不能等义代换的。

    然而方以寒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评论。

    本以为会聒噪一番的江云邈,此时此刻竟然也很是安静。

    于是整片空间一时陷入了颇为尴尬的沉默。

    方以寒有些意外地看了这位时而不怎么靠谱的师兄一眼,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窘境:“那云邈呢?有什么想法?”

    江云邈“唔”了一阵,随后说道:“我倒觉得,应该是狡鼠、雪滴和雏菊。”

    “嗯?”方以寒发出了一声疑问,看向江云邈。

    他微微颔首,开始解释道:“关于狡鼠的选择,我跟小师妹是一样的想法。不过雪滴和雏菊的选择,我倒是觉得,辛从安也许会站在家族的角度出发,期望自己的族人永远维持着纯真,永远怀抱着希望和勇气。”

    闻言,方以寒和辛卯都是一愣,随即闭了闭眼,同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微笑。

    此时此刻辛卯笑得有些无奈,看向方以寒,问道:“现在怎么办?意见出现分歧了。”

    江云邈坐在两人的对面,百无聊赖地一手撑着头,另一手用指尖抵着地面上的一块小石子的棱角摇来摇去,说:“方老师——就差你了,拍个板决定一下吧。”

    方以寒看了一眼辛卯,又转过头看了眼江云邈,随后闭上眼,颇为肯定地说:“我觉得……应该是狡鼠、雪滴花和绣球。”

    此言一出,方以寒动了动嘴唇,本想着再继续说几句以解释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这两个人纷纷站起身。

    他懵了,依然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已经站直了身子的辛卯和江云邈,有些傻乎乎地问道:“那个……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三个吗?”

    被他这么一问,两个人倒是一怔。

    辛卯和江云邈一起转过头,对视了一眼后,发现对方的脸上是和自己一样的惊讶神情,不由得都笑了。

    江云邈两手叉腰,对着方以寒笑道:“不需要理由,我们只是相信你能选出正确答案罢了。”

    方以寒眨了眨眼,愣怔地被两人合力从地上拉起来后,傻呆呆地说了句:“哦……哦。”

    然而,真的等到辛卯再一次站到了江云邈肩上,准备按照方以寒的答案来拔起机关内侧齿轮的轮齿时,他出声阻止了辛卯往孔洞内探入的手:“等一下!”

    辛卯的手一停,和第二次做了垫脚石大的江云邈同时转过头看他。

    他窘迫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说:“额……还是先试一下你们两个的答案吧。之前应该,只用了一次机会,就算是两次,还是剩了几次可以用的。”

    辛卯趴在门板上,表情呆滞地看着他眨了眨眼。

    站在下面握着辛卯大的脚踝,为了不让她摔下去的江云邈也是同款表情。

    站在机关门前的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闻言都是愣了愣,随即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对视了一眼。

    而最终江云邈朝辛卯点了点头。

    于是她挠了挠后脑,抿了抿唇,答应了方以寒的请求。

    “嗯……也行。”她抬头重新看向机关侧面孔洞内仍然在缓慢转动的齿轮,“那就都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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