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认知范围之外?

    辛卯对于方以寒这个说法实在是有些嗤之以鼻。

    她一个活到二十多岁的普通人,被他拉到这时空域来,还强迫看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又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她还替他们出了不少主意,这会儿居然跟她说,有某件事情可能会超出她认知范围之外?

    还有什么能比,知道自己的爷爷不是普通人,更加让她惊掉大牙的事情吗?如果不是堪比她自己的爸是某个玄幻世界的世家大族继承人,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辛卯觉得,方以寒真是太小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她清了清嗓:“咳咳……那什么,建议你话别说太早。”

    方以寒:“?”

    黑发青年一头雾水——她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感觉脑电波有点对不上?

    见方以寒一脸的疑惑不解,辛卯抿了抿唇,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她这句话一出口,方以寒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半信半疑,试探着问道:“……你确定吗?”

    这下子反倒是辛卯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我要是接受不了,你就会不说了吗?”

    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反问,方以寒噎了一下,瓮声瓮气地回答:“……不会。”

    辛卯觉得这又好气好笑,不知道是被气笑了还是被逗笑了,弯了弯嘴角催促道:“那你不快点说嘛。”

    方以寒叹了口气,也是拿她没办法,只能把自己怀疑的千杼子和千氏七子的事告诉了她。

    而这故事越是叙说,辛卯的眉头便皱得越紧,嘴巴也是张得越大。

    等他把这一通破事儿全都说完,辛卯这眉头简直能夹起一张纸,这嘴几乎能塞下两个鸡蛋了。

    这……这到底是演哪出?

    方以寒看她这一副在听什么天方夜谭的表情,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心里还高兴地吐槽她,说什么能承受得住,还催促自己快点说,到头来不还是一副这么精彩的表情。

    辛卯也发现了他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立刻合上了嘴,收敛了神色,轻咳几声,问道:“那什么……你们辰侍,最长能活多久?和普通人类一样,最多一百年?还是几百年?几千年?”

    方以寒倒是没料到她的问题这么直中红心。

    于是抿了抿唇,回答道:“如果不出意外,一名辰侍,至少能活上百年。”

    ???辛卯听了倒是不理解了。

    “不是……既然能活上百年,师父也就是个一百岁左右的年纪,有什么好惊讶的?”

    方以寒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有所不知……一般来说,如果是几百岁的人,容貌看起来应该和我差不多的年纪。”

    辛卯闻言,微微一挑眉毛。

    方以寒继续说道:“辰侍只要到了18岁,也就是普通人类成年的年纪,尽管在容貌的改变上因人而异,但是一般而言,辰侍在到达将近四十岁之前,他们的外貌都不会有所改变。而以人间界和时空域的年龄来换算,人间一岁,相当于时空域的十岁。因为习惯的问题,我们平时或许都会用人间界年龄的换算方法,包括年龄差的计算,但是我们的实际年龄可能会是你想象不到的大。”

    这听起来有点绕……

    反正总结来说,就是师父的长相和他的实际年龄非常不符合。

    听他这么说,辛卯的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她现在很想问方以寒的真实年龄,但是总觉得现在问好像不太合适。

    毕竟还在说师父和小甲他们的事,真实年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过个几天去问其实也不着急。

    于是辛卯便闭上了嘴,继续等着方以寒往下说。

    没想到方以寒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你放心吧,我现在还是实打实的二十二岁。”

    辛卯:“?你干嘛突然说这个??”

    方以寒一脸莫名其妙,眨了眨眼,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是想问这个吗?”

    辛卯闻言,心里头其实是一颤,只是面上不显,甚至还笑了一下反问他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想问这个?”

    方以寒抿了抿唇,脸上的酒窝又显现出来,倒是显得他有些无辜:“你那表情……就是在问,‘你几岁’来着。”

    辛卯知道自己被他彻底看穿,脸上表情稍稍有些黑,耳根和耳廓却泛了红,接着便毫不留情地堵他:“干啥,你告诉我你的真实年龄,是想让我夸你‘好一朵娇花’吗?”

    ……好、好一朵娇花???

    闻言,方以寒叹了口气。

    两个人也认识这么久了,他倒是还有些摸不清楚,辛卯到底是什么时候会害羞。

    方以寒被她堵得一脸无奈,也知道她是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有些丢脸,于是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而是说道:“如果江云邈联系师父够快,那过一会儿他老人家就会到这儿来,咱们得把当年的事情问清楚,说不定能找到’流‘的弱点。”

    ——————————

    为了躲避众人的耳目,千杼子并没有将千氏七子中的任何一个带在身边,而且也只是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辛卯和方以寒所在的那间营帐的帐顶。

    他站在帐顶,感觉到营帐中的两团不一样、但却都非常熟悉的脉冲,却发现其中一团似乎隐约间融入了另一团的脉冲,甚至在逐渐将这团和它水火不容的脉冲和自己融合。

    而另一团的脉冲火苗微弱,显然是被输送到了另一人的体内。

    千杼子叹了口气。

    这将近一百多年来的恩恩怨怨,还有过去发生的这桩桩件件,终究是瞒不住的。

    “师父——您站在上面干嘛呢?”刚赶到辛卯休息的营帐外的江云邈,一抬头便见到杵在营帐帐顶的千杼子,于是两手拢在嘴边,故作大声地朝着上面喊道,“您这是放哨呢?还是插旗呢?”

    听见这小子那一声吼的瞬间,千杼子的额角立刻青筋暴突,指尖迅速聚集了脉冲,化成了一根不算纤细的针。

    而他的手往下一指,这根脉冲化形的针立即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直冲着江云邈站着的地方射去。

    后者依然笑着,脚下微微一动,这根针便猛地没入了他脚边的地里。

    他甚至还笑着,背着手对站在上方的千杼子语调听起来很是吊儿郎当:“师父,咱们俩这么久没见面,您这见面礼真的是越来越热情了哈。

    闻言,千杼子眉毛一抽,额角隐隐作痛,一个瞬身之术便蹿到了江云邈面前,抬脚便踹。

    江云邈躲开了。

    千杼子的所有动作其实不过都发生在一眨眼间,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对江云邈没有什么作用。

    “嗯,还算不错。”千杼子合起眼,很是满意地捋了捋下巴上并不算茂密的胡须,满意地点头说道。

    江云邈浑不在意地一摊手,又耸了耸肩:“我都跟您老人家认识这么久了,这出招的习惯咱都该摸清楚了,不然这月使的位置该让出来让别人坐了不是?”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千杼子抬手要去拍他脑袋,却被江云邈躲开。

    老者倒吸一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又抬手,作势要打:“你小子……又搁那儿说什么怪话,拐着弯儿地骂我老头子是吧?”

    “……啊?”江云邈一脸的无辜,虽然他这次也是真无辜,“我没有啊。”

    千杼子狐疑地打量他,显然是一脸的不信:“……真的没有?”

    江云邈被他问得顿了一下。

    其实真的没有,但是江云邈自己仔细回想了一下,可能是他刚才和师父说话的语气显得有那么一点……就一点,欠揍?

    那要是这样的话——

    “您要是真的觉得有的话,我给您一个怪话解释其实也不是不行啦。”

    千杼子:“……滚蛋。”

    江云邈闻言,对着千杼子不失礼貌地微笑:“好的师父,我闭嘴就是了。”

    “……咱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千杼子简直懒得理他,“既然这些事儿都被你们发现了,那老夫也没法儿再继续瞒下去了。”

    江云邈撇了撇嘴,随后抄起两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千杼子。

    果然和以寒说的一样,这老头在这个事情上,似乎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尤其是在他们发现了之后。

    “行,”他耸了耸肩,摊手指了指营帐的帐门,“我们进去说吧。正好以寒也在,辛卯应该是也醒了。”

    然而,千杼子完全是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像是铁了心要留在原地。

    江云邈还等着师父他老人家先进去,可这等了几秒钟也没见他迈开步子,不由得疑惑地望过去,随即便了然地抿了抿嘴。

    好家伙,这分明就是因为明白自己的徒弟们都清楚他实行诈骗多年,有点儿心虚,害怕面对里面那不好应付的两个学生,想让他先进去做个缓冲。

    江云邈一挑眉,始终看着自己的师父——后者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表面看起来一副长辈的姿态,这眼神根本就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无奈地撇撇嘴,江云邈妥协了:“……我去敲门。”

    目的达到了,千杼子露出了非常满意的笑容。

    然而他忘了,过去面前的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皮大王。

    江云邈表情非常平静地走上前去,抬手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得到里面的应答后,他还故意在外面停着没动,直到屋子里的方以寒再一次出声:“请进——”

    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卯足了最大的劲,用平生最大的嗓门对着门板吼道:“师父——您怎么敲了门不进去呀——”

    千杼子:“???!?!!”

    ……这臭小子!!!他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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