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北京搓火锅的时候,几个人喝得高兴,吴邪就客气了一下,给了宋幼安吴山居的地址和他的电话,表示如果以后宋幼安有需要的地方,随时可以来吴山居找他,没想到这才几个小时,她就沦落到真的要去投靠吴邪了。
就离谱。
平时宋淮安其实多数时间都处于沉睡状态,只有宋幼安主动唤醒她或者她感觉有宋幼安应付不了的危险时才会主动出现,人格分裂是一种病态的现象,两个人格同时交替出现会让大脑超负荷,也容易精神错乱。
再者说,宋幼安并不愿意让姐姐暴露在外人面前,毕竟这是她最厉害的一张底牌,所以如无必要,宋淮安只在打架的时候出现,而且从不开口和人说话,她们两个人格的差别还是太大了,言多必失,一开口就有可能被有心人发现异样。
宋幼安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和姐姐的交流,经常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后来年龄愈大,经历愈多,和副人格磨合得很好,就不把这当成病了,反而感觉有宋淮安是一种幸福。
起码,她疼了伤了有人关心,有人照应,哪怕宋淮安只是个副人格,都比她名义上的家人更像家人。
在出租车上的半个小时,宋幼安一直在思考等会见到吴邪该用什么借口让他收留自己。
失忆了找不着家?这梗都用烂了,她也不想为了做戏真的又把自己搞进医院啊qwq
家里破产了房子抵押还债了?虽然这说法挺贴合实际的,但吴邪又不是傻子,肯定暗地打听过她的身份了,她名义上的爸妈还在政商界混得风生水起,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谁没钱了会不回爸妈家去不熟的人那借住啊?
真是要了老命了,她一直到站在吴山居门外也没想出个滴水不漏的理由来,开始提着行李忧伤望天。
来往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宋幼安,她可怜兮兮长吁短叹提着行李的模样实在是太像吵完架被男朋友赶出家门的小姑娘了,旁边茶馆门口两个乘凉嗑瓜子的大妈都开始指指点点了。
“真看不出来,这小吴平时挺热心的却对媳妇这么狠心。”
“就是,吵架就吵架,怎么还把人赶出来了,这年头找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多不容易呢。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啊,才二十出头,谈的对象都没小吴媳妇好看。”
“你别说,这男人越老,找媳妇越难,特别是找年轻漂亮的,小吴咋还不好好珍惜呢?”
“我靠,我就站了会都变成吴邪媳妇了?”宋幼安一听这还得了,继续在外面站下去说不定待会她就变成离异少妇了,于是赶紧往吴山居里走。
吴山居就在河坊街西泠印社边上,大门很厚实,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隔壁就是一家茶馆,宋幼安一走进去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伙计,正在院子里扫地。
他看到宋幼安就一愣,可能是没想到这个点了还有客人来,快步上来招呼道:“您是来?”
宋幼安跟着他进堂屋,到沙发上坐下,边走边说:“我姓宋,来找你老板看看货。”
那伙计就点点头,给她倒了杯水:“您是宋淮小姐吧,我老板提过,他们刚出门没多久,出去买东西了,您坐这儿等等。”
宋幼安知道自己来得有点突然,一时没有合适的理由赖在吴山居,只好摸摸索索翻出一个之前在古墓里找到的古董耳坠子,准备拿给吴邪看看,以看货之名找机会套近乎。
吴山居的格局还不算小,正房都是博古架,展览着一些店里的古董,还有一个小偏厅,用来和客人谈生意,东西偏房应该是他们的住所,院子里还有个亭子,养着一缸莲花,其实有一点点像北京那种四合院,不过没有四合院方正。
在杭州能有这样一个铺子,宋幼安估摸着吴邪也不会差钱,就扬起笑脸跟他的伙计打听:“您怎么称呼?”
高个伙计谦虚地笑笑:“叫我王盟就成。”
宋幼安点点头,道:“这么大一个铺子就你一个伙计打理吗?那你平时应该挺辛苦的吧?”
王盟连连摆手,笑道:“不辛苦不辛苦,我老板人挺好的。”
她随口一问:“在吴山居干活工资应该也不少吧,现在这么好的工作难找咯。”
没想到王盟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悻悻地点了点头。
“嗯应该吧。”王盟含含糊糊地就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
在等吴邪回来的这点空闲时间里,宋幼安合计了一下,已经开始思考死皮赖脸给吴邪当伙计的可能性有多高,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和盘托出显然是不可能的,吴邪信不信是一回事,首先就不能让他知道之前在墓里想袭击他结果意外给他挡了箭的人是她,而且她现在也不能确定焦老板会不会监视到吴山居里来,打草惊蛇不是明智做法。
该想个什么办法既能稳住焦老板,又能名正言顺跟在吴邪身边呢?
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有句话叫瞌睡来了送枕头,歪打正着。吴邪回来得很快,宋幼安还在心里盘算着骗他说跟家里闹翻了,名下资产都被收回了,准备问他借点钱租个房子好出去接活儿养活自己,这话还没出口,吴邪就先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他看见宋幼安出现在吴山居只是微微疑惑了一下,竟然问都没有问,直接嘱咐王盟给他们订机票,打点行装,看样子大有要出远门的意思。
胖子和小哥分头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了,这么急匆匆的好像发生了啥大事。
直到做完铺子里的安排,吴邪好像才刚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个大活人,跟宋幼安面对面坐下,问道:“妹子你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觉得叫师妹很别扭,叫妹妹又轻浮,就直接妹子妹子地叫宋幼安了。
宋幼安眼珠转了转,到嘴边的借口突然咽了回去,敷衍道:“没啥事,就是路过进来坐坐,看看你店里的货。”这会王盟也忙着呢,自然不会有人来揭穿她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的事实。
一向谨慎的吴邪竟然也只是瞟了一眼她腿边的行李箱,什么都没问,客气道:“招待不周,见谅,我们马上要出门一趟,可能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
宋幼安很会打蛇随棍上,立马问道:“啊?你们要去哪里呀,要这么久啊?”
吴邪好像并不觉得这次行程有什么不能透露的,直接道:“去一次甘肃古凉州。”
宋幼安假装不解:“是去旅游吗?”
吴邪笑了笑:“也可以这么理解。”
眼看着聊得差不多了,目的也达到了,宋幼安就把古董坠子拿出来交给吴邪,让他帮忙鉴定,找找买家,这个活计是一般古董店都能做的,吴邪也没多想,就收下了。
从吴山居出来,宋幼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看出什么不妥,就走到街角无人的地方去给手下伙计拨电话:“去查查杭州这两天去甘肃古凉州的跑街是谁。”
跑街就是倒斗的行话,他们一般负责运货和倒卖,也干中介,吴邪他们既然要去西北大漠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旅游都是放屁,百分百是去下墓,肯定会就近联系跑街和老油子伙计,还要运装备进去,一番准备得费些功夫,只要查查杭州哪路人马这两天去甘肃,就能想办法混进队伍里,到时候还愁见不到吴邪吗?
不知不觉中宋幼安已经把“监视吴邪”这个任务简化成了跟着吴邪,她现在闭上眼都仿佛能听见焦老板在说:“想活命吗?想活命就跟着吴邪。”
真是有病,宋幼安心里恨得牙痒痒,她又不能跪下来求吴邪带着她,那人家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她别有目的,一定不会答应。
宋幼安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你想要什么,想达成什么目的,靠别人是靠不住的,一切都得靠自己。
打完电话宋幼安就近找了一家旅馆开了个单间住下,好在焦老板还没有变态到连旅馆也不让住非要她住吴邪家里的地步,这一夜算是相安无事。
跟着吴邪他们一起进大漠的队伍领头人叫刘三淼,道上人都叫刘三水,因为土夫子这一行鱼龙混杂的,比较有文化的还算少数,多数人可能连人家名字都不认识,就怎么好记怎么叫了。
说起来这人宋幼安还有点印象,精明得很,在杭州经营着一座茶楼,一般新鲜的好货消息都是从他那茶楼里漏出来的,这人干地上的活儿比地下的要多得多,知道他亲自带队宋幼安还有点意外。
不过这也就更加说明刘三水肯定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要么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不得不去,要么就是有足够的利益让他心动。
宋幼安就直接拨电话到刘三水那里,直截了当说自己想加入他们的队伍,刘三水虽然感到奇怪,但宋幼安的能力他也有所耳闻,队伍里多一个战力强的他当然不会介意,但是他也不会信任宋幼安把她当自己亲手下就是了。
主动送上门的有几个好货?全都是奔着分一杯羹来的,这道理他还能不明白吗。
刚好宋幼安的目标也并不是他们,只是迫于形势需要借他们之手名正言顺跟着吴邪,所以两边各怀心思达成了友好协议。
宋幼安得到准确消息后收拾收拾又轻装坐上了前往甘肃的航班,谨慎起见,她没有带自己惯用的凤纹匕,只拖了关系把寒玉唐刀运到古凉州去等着自己,之前在新月饭店为了拿回凤纹匕首她和吴邪短暂交锋了一回,险些被吴邪看出破绽,这次她没打算隐藏身份,索性换了武器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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