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安一脚踹在阿嬷腿弯,阿嬷承受不住跪了下去,眼睛里却充满了不甘和恶毒,嘶声道:“对!菡萏是我的孩子!”

    “你们可知,我这些年过得有多苦?就因为不能和外族通婚的规矩,我和我的爱人要生生分离,因为祭司不能婚育,我的孩子也不能名正言顺在我身边长大,我要为她改头换面,伪装成别人的孩子,才能把她带在身边,你们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芙蓉轻蔑地笑了笑,把菡萏死狗一样扔在地上,蹲下去掐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淡声道:“你的情郎,想必还好好活着吧?你的女儿,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即将接任岭南朱家的圣女之位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我呢?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母亲与你可是最好的姐妹,你为何要偷窃她的圣女信物?你这祭司之位是怎么来的,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吧?”芙蓉哀伤地垂下了眼睛,转而站起身对着台下的村民们大声说道——

    “天道在上,阿嬷朱妙夺我母亲圣女之位,屠我全家,拐我幼妹,让小小的女童流离失所,在孤儿院差点被活活饿死,你们说,她做得对吗?”

    众人本就对芙蓉一家观感很好,又听说这样的恶事,怎么能不愤怒,纷纷义愤填膺地喊着要替天行道,烧死阿嬷。

    眼看目的已经达到,芙蓉也不欲和这对母女多做纠缠,牵着宋幼安的手穿过人群往外走,把恶人交给神女庙的长老们去处置。

    芙蓉把宋幼安拉到僻静处,凝视着她,眼睛里弥漫的都是心疼和哀伤的雾气:“幼安,对不起,姐姐亏欠你太多了,你还愿意去看看我们的父母吗?”

    宋幼安遭受了这么大的冲击,有些呆呆地点了头。

    任谁当了二十多年孤儿,突然冒出来一个亲生姐姐,还有惨死的家人,都不可能平静以对的好吧!

    芙蓉的母亲也是女字辈,当年因为和芙蓉的父亲相恋,主动放弃了继承权,决定把圣女信物传给自己的女儿,没想到朱妙起了坏心,既想接任祭司,又想留下女儿,于是杀死了芙蓉全家,把妹妹远远送走,让自己的女儿顶替了妹妹的身份,也就同时拥有了继承权。

    朱家根本没有什么圣女选拔制度,都是一代传一代,圣女更多的是吉祥的象征,祭司则主管神庙,真正的族长是家主,而现任家主朱娉已经出世多年未归,所以氏族内真正说了算的变成了祭司。

    也就是朱妙上位的这几十年里,她定下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规矩,更改了许多有关于神女的制度,只为了给女儿铺路。

    宋幼安静静地听姐姐讲述着过去的她不曾参与的故事,两人相伴往墓地去了,吴邪远远地在后面跟着,给她们叙旧的空间。

    “姐姐,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吗?包括在孤儿院里那些?”宋幼安充满希冀地看着芙蓉——不,应该叫她淮安。

    淮安笑得很温柔,把妹妹的肩膀揽住,点点头:“长淮万里秋风客,独上高楼望秋色。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北风吹落了雪花,姐妹俩依偎着跪在父母的坟前,红色与鹅黄色的裙摆交织,成了这茫茫雪地中唯一的色彩。

    吴邪冷得搓了搓手,他们才出来几天,这里竟然已经入冬了。

    祭拜过后,淮安牵着幼安回了他们暂住的那间小院,跟吴邪一起商量出山的计划,幼安非常想让姐姐和她一起回去,于她而言,有姐姐的地方才是家。

    但淮安还是狠心拒绝了:“我还得留在这里善后,把族人们的未来安排好,凤凰师父一走就是许多年,朱家已经衰败了,过段时间我就出去找你,我们一起把凤凰师父找回来,好不好?”

    宋幼安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那好吧,可是这里又没有手机又没有电话,我想你了怎么办?”

    淮安笑眯眯地看她:“你可以给我写信,地址你知道的,我们这里可以通信,记得寄邮政,多远都能送到。”

    宋幼安这才勉强答应了:“那我就给你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一定要去杭州找我啊!”

    吴邪默默地见证了一对姐妹的喜怒哀乐,不去打扰她们,靠在门边看飞雪漫天,不禁想起在外面的胖子和小哥,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自己失踪这么久,他们一定急坏了。

    外面的人确实急坏了,身体问题不大的吴邪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都没有醒,受了重伤的宋幼安反而渐渐度过了危险期——她被不知道什么利器捅穿了腹部,伤到了脏器,才会流那么多血。

    那群拿钱办事的凶徒供出了幕后主使——焦老板,与此同时,还有无辜被绑的金万堂,也是被胖子他们从地宫里救出来的,这家伙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以为那地宫里真的有什么宝藏,就想请吴邪出山再探镜儿宫,谁知道吴邪死活不干,焦老板只能用下下策,绑架。

    吴二爷得知后立刻开始调查这个神秘的焦老板,他屡次对侄子下手,再好脾气的人也有三分气性,怎么能不生气!

    吴邪陪着宋幼安又在水溪村待了三天,这三天里她跟着淮安漫山遍野地乱跑,说要仔细看看姐姐长大的地方,顺便商量了处置朱妙的方案,按宋幼安的性子,本来是想自己动手杀了她以报家仇的,但被淮安拦住了。

    淮安不想本来是受害者的妹妹手里沾上人命,于是和长老们商量,废黜她的祭司身份,喂了毒药囚禁水牢中,就算她不被毒死,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出去为非作歹了。

    菡萏早在母亲被抓的时候就趁乱逃走了,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现在不知道藏身于哪片密林里,反正她也走不出雷公山,淮安懒得去管。

    至于和朱妙勾搭成奸的宋家,就等日后再去跟他们慢慢算账吧。

    没错,朱妙的情人,菡萏的生父,就是幼安的养父——宋明知。

    当年就是他和朱妙里应外合,把还是小婴儿的宋幼安给送了出去,丢在孤儿院里自生自灭,直到宋幼安六岁那年和几个犯错的小朋友一起被关进小黑屋,别的孩子都活活饿死了,宋幼安则精神失常,和双胞胎姐姐之间产生了心灵感应,每到夜晚淮安都会做梦看到、感受到幼安的悲惨生活,她那时候虽然年纪不大,但很聪明,白天就总闹着要妹妹,要真正的妹妹。

    朱妙被闹得心虚,去联系了宋明知,让他想办法照顾那个小孩,恰巧当时的宋明知靠着吃软饭混进了政界,他的妻子多年不育,想领养一个孩子,宋明知就把宋幼安从孤儿院里接了出来,当做养女。

    一开始因为愧疚,他们对宋幼安并不差,毕竟他亲生的女儿可是顶替了宋幼安的身份,留在朱家就等成年时继承圣女之位。

    但好景不长,没过两年宋夫人突然怀孕,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看宋幼安就不那么顺眼了,刚好那时候也是两姐妹的心灵感应最强盛的时期,宋幼安已经分裂出了第二人格,也就是姐姐淮安,白天是幼安掌控身体,晚上则是淮安。

    也因此被周围的人断定是疯子,医生告诉宋家夫妇他们的女儿有人格分裂症,宋夫人难以接受,更怕幼安会伤害她亲生的孩子,就提议把人远远送走。

    宋幼安被送到乡下一户人家,在那里读书生活,在学校里表现非常优异,十六岁的时候就考上了大学,这时宋夫人的孩子也已经长大了,她看到养女如此优秀,就动了心思,想把人接回来重修旧好。

    小小年纪心高气傲又身世悲惨的宋幼安当然不愿意,宋夫人一气之下竟然提出要宋幼安偿还他们这些年抚养她,供她读书,以及她在乡下的生活费等费用,共计十二万,而且是一次性偿还,如果她做不到,就还得乖乖回宋家,替她的弟弟铺路。

    宋幼安为了还债,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四处去打工,谋取赚钱的机会,也因为有姐姐的人格存在,就慢慢接触到了倒斗这一行。

    姐姐淮安的师父是陈皮阿四手下有名的倒斗高手,淮安当然也有所继承,姐妹俩共用一具身体,在长沙以及杭州的行内混得风生水起——直到接了焦老板暗杀吴邪的单子。

    从前宋幼安虽然嘴里说着黑白通吃,但并没有真的害过谁的性命,一个是因为自身能力不够,二也是还没坏到那个地步,赚钱归赚钱,杀人放火的事情不能做,这是底线。

    姐妹俩说着这些有关身世的事时,并没有避着吴邪,但他至今还不知道,当初在墓里为他挡了箭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宋幼安。

    宋幼安就更不会主动坦白了,这是能坦白的事吗?按吴邪的性子,他要是知道宋幼安这么欺骗他,肯定连朋友都没得做咯。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幼安和淮安坐在一起谈心,淮安问她:“那你出去后打算怎么办?还跟着吴邪混吗?”

    幼安连忙摇头:“不行,我在他身边焦老板肯定不会死心的,还会让我继续去伤害吴邪,我不愿意。”

    淮安笑得仰倒:“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要替天行道,惩奸除恶,干掉吴邪,造福他人。“

    幼安羞得捂住脸:“哎呀哎呀,别提了,我那不是被焦老板骗了吗?”

    然而她们都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名字,当初幼安和吴邪他们在医院里交锋,报的是自己的本名:幼安,后来在新月饭店和吴邪第二次见面,报的是在道上混的名字:宋淮,本来是没问题的,可坏就坏在水溪村的事情一了,幼安的身世暴露,她现在的名字和当初医院里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啊!

    刚开始吴邪在幻境里得知幼安还有个姐姐叫淮安,对宋幼安真正的名字还没啥感觉,纯粹是因为忘了,没想起来,但听完幼安的身世,这一联想,不就很快想到了当初墓里那个小女孩吗?

    身手好,会易容会缩骨,还在道上混,除了宋幼安还有谁?

    不过好在他当时并不知道宋幼安是去取他小命的,只以为她是意外给自己挡了箭,也就没说什么,宋幼安不提,他就假装不知道。

    宋幼安那才是真的把这事儿忘得干净,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在吴邪那儿掉了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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