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个答案,远远超出月清音的意料之外。
她瞪大了眼睛,接过册子飞快翻找,便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圆圈,竟当真是一件都不差!
月清音从来没想过,夜北冥的府上,竟然能出这么大的岔子!
“春月,你可知张管事是什么时候来的府中?王爷怎么如此糊涂,整个王府的账目竟然交给这样的人来打理!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春月刚要说话,月清音却忽然变了神色,抬手在册子上敲了敲。
“罢了,你先去把这件事情办好,跟各位夫人说改日我亲自派人来访,把东西都换回来,记住不要动用王府的任何银钱,你去取一箱我的嫁妆,只能用我的东西,记住了吗?”
“王妃大人可真是繁忙,这账目怎么还带到了宴会上来,可别叨扰了玩乐赏花的兴致。”
来者是一名风华正茂的妇人,眼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春月怀中的靛蓝色册子,露出几分官方的和善笑意。
春月起身行礼,月清音闻言却笑着点了点头。
“丞相夫人见笑了,清儿刚嫁到夜王府时日不多,账目繁杂,竟到现在还没理清楚。”
月清音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示意美妇人落座,却见她斟茶一盏递给了面前衣着华贵的妇人,语声软软道:
“说来,清儿还想和丞相夫人打听一件事情,听说之前大公子成婚之际给王府送了请帖,却婉拒了夜王府送过去的贺礼,可有此事?”
……
春月领命离开办事,任由两个人慢慢打机锋,却没想到两个人聊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机锋却打得完全上升了一个层次。
月清音神色平静地吹了口茶沫,眼底却对于丞相夫人的手腕有几分意外。
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看样子丞相能坐稳如今的位置少不了这位贤内助的帮助。
“王妃可真是机敏聪慧,难怪夜王殿下对你死心塌地,比我们这些普通民妇可强太多了。”
王丞相夫人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同样暗叹月清音的见识胸怀与心机竟不弱于一个官家出身的小姐。
亏了今日宴会之前,还特意有人与她吹过风,说月清音粗鄙鲁莽出身卑贱漏洞百出,让她想做夜王府的亲家,不妨先探探月清音的底。
谁知道,这一探,深不可测……
自家丫头喜欢夜王近乎是从未藏着掖着过,却不料让月清音这样一个商女捷足先登。
王夫人久闻夜北冥凶名,不愿自家丫头嫁过去受苦。
可是如今看夜王对于月清音的纵容,料想传闻恐怕也所言非实。
夜北冥与月清音相处的样子,哪有传闻中那样不近女色。
月清音满心装着事情,是以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才忽然意识到王夫人找上自己的原因。
她虽句句不提正事,却句句不离打探之意。
前世她与夜北冥成婚不到两年,整个辽国的格局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近乎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事情,便纷纷命丧黄泉。
如今她努力改变前世的悲剧发生的同时,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前世是因为没时间和机会,可夜北冥到底是名王爷,若这一生安平顺遂,他不纳妾,这可能吗?
……
百花宴眨眼即过,月清音却闲不下来。
今日夜北冥不在,府上却有大把的事务等着她来处理。
“呵,你说张管事竟然告假回家之后就不曾回来过?”
月清音刚从库房出来顺手落锁,听见春月这样说,似乎一切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
她还特意吩咐春月要重点关注张管事这个人,只是没想到,问题竟然就出在这里。
夜北冥府上出了不知从哪混进来的人,竟然还做到了管事这样重要的位置上。
“你是说张管事当年是在街上被当铺老板赶出来当街殴打,才被夜北冥救回来的?”
“是,当时王爷刚刚封王不久,赐了宅邸自己却不懂打理,恰逢他自告奋勇会做账目,便留下来做了管事。”
月清音勾了勾唇角,搭上春月伸过来的手,一瘸一拐的往主卧走去。
“当时王爷身边可有其他人?”
“这……我不知,当时王爷身边是阿影跟着,据说应该是几位皇子都在。”
“……”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看样子张管事的出现并非偶然,此人必定极其了解夜北冥的办事习性才对。
“事情都办妥了?”
“是。”
“准备马车,我要入宫,差人去告诉皇祖母一声我有事要求见。”
昨日宴会归来,夜北冥竟有些微醺,就在马车上抱着她都不肯松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拆吞入腹一般,令人心底火辣辣的。
孰料回到王府,夜北冥竟直言告诉她唯恐自己难以自持,自己跑到书房去睡了一觉……
而月清音从宴会归来,心思烦乱,也没空操心别的,甚至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她的动作已经很快,却唯恐这背后之人知她发现了其中端倪,动作更快。
……
殊不知与此同时,朝堂之上。
“呵,本王行贿?”
夜北冥闻言挑了挑眉,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这人,别人不了解,只有他自己最了解。
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难道会跟这些从来都看不起的文官行贿?
身为北宁战神,夜北冥无疑是武官中的代表,素来与文官形同水火势不两立。
平日若不是礼节性的客气,恐怕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的人。
行贿?
别说夜北冥觉得不可能,就是满朝不明所以的文武百官听着都觉得离谱。
“微臣有证据。”
“微臣也有。”
“臣附议。”
“……”
孰料,夜北冥话音刚落,朝堂上却仿佛一呼百应一般,眨眼睛竟已经有不下十人实名举报夜北冥行贿!
这罪名若是坐实了,只怕是夜北冥这个王爷的位置今日都得撤了下去。
夜北冥闻言,眉头紧蹙神色不变,看向高台之上同样面露惊愕之色的皇帝,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疑惑如出一辙。
“你们可有切实证据,夜王平日甚少待在宣京,连见面的机会都微乎其微,怎么会向你们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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