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宣京城西,一处精致别院内。

    “伶儿,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啊,你年纪还小,一个人出门很危险的。”

    烛火微微晃动,将两人的身影倒映在轩窗之上。

    “娘,没事,就是一位朋友约我见见,马上就回来了,你先休息吧。”

    “你这……”

    女子话音未落,抬起的手却没能抓住少女翩飞的衣角。

    一声悠悠叹息传来,月叮伶却连忙跑出了院子,在街角处身影一闪。

    “安王殿下,你要见我能不能找点阳间的时间?你总这样反倒是惹得我娘担心。”

    她说着,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一袭黑衣一言不发的男人,挑眉露出了然之色。

    “呵呵,得,明天就要成婚了,亏得安王还有雅兴去私会其他女人。”

    夜景焕并不搭理她的揶揄,闻言只是皱起眉头,脸色微微凝重。

    “二小姐,我有点事情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

    月叮伶闻言眼光微闪,想到那日夜宴放在夜景焕席上的酒壶,并不说话。

    “和巴雅尔那一日,我……我中了情毒,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想到那日自己的计划,只有月叮伶知晓。

    可是如果从中作梗,对她并没有好处。

    月叮伶是以利为先的人,没有好处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所以他今日只是来询问,却并非当真怀疑月叮伶什么。

    而月叮伶闻言,心里却明白了几分,更清楚夜景焕对她的防备可能没有想象中更高。

    尤其是这件事上,看起来他甚至还没有月清音聪明。

    见状,她只是轻笑一声。

    “哟,我还以为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呢。”

    她不咸不淡的话音落地,双手环胸抬起头来看向他。

    “我上哪知道这种事情?女眷席位离你们那么远,你自己想想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她的语气仿佛毫不知情,夜景焕闻言却紧蹙起眉头。

    “没有……这件事我完全没有头绪,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给你下毒?呵,放心吧,我对安王妃这个位置毫无兴趣。我若真有情毒,也只可能给夜王下。”

    月叮伶这半句是真心话,毕竟她从始至终都是奔着夜北冥去的。

    而夜景焕更看重的是月清音身后的雄厚财力,两人各取所需,才能合作至今。

    若是月叮伶对他早有图谋,恐怕早就被纳入鱼塘玩的团团转了。

    “我倒不是怀疑你,就是……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般说着深吸一口气,眼底的阴鸷掩藏不住。

    “若我知道是谁,我定然……”

    “行了打住吧,我可没兴趣知道安王接下来的打算,本姑娘还想多活两年。”

    月叮伶眼光转了转,心里却无比清楚。

    如果这件事夜景焕心里始终怀疑,真的要找,发现是她动的手脚只是迟早的问题。

    她也没想到本想将计就计,结果月清音安然无恙,反倒是她深陷泥潭。

    月叮伶暗叹这阴差阳错的事情实在不在她控制范围之内,脸上却毫无愧疚之色的轻笑一声。

    “美人投怀送抱,安王不是素来乐意至极吗?”

    月色下,夜景焕闻言一愣。

    抬起头来,却看向月叮伶一双清冷的眸子。

    她偶尔露出这副冰冷的神情,有时候看起来还真与月清音有几分相似之处……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夜景焕皱了皱眉,总觉得月叮伶并非一无所知。

    她从始至终没有露出半分意外之色,不过……

    亦或许,像月叮伶这样精于算计的人,发生什么都不会令她露出失态的模样。

    “我能有什么意思?你若是这样说来,我倒想起些事。那几日的宴会上,巴雅尔在打听你的事情。”

    “打听我?”

    夜景焕一愣,露出茫然之色。

    “是啊,还特意去跟月清音打听你的事情,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你说……”

    她话音未尽,暗示的意思却是无比明显。

    夜景焕闻言,果然神色微变,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然而若是月清音在此,定然大为赞赏一番月叮伶这一手祸水东引,玩得那叫炉火纯青!

    那日的事情,夜景焕或许还没捋清楚,但月清音早已从蛛丝马迹中剥离出了当日的线索。

    夜景焕,也不过是月叮伶计划中的一环。

    为的,便是让她在清宁殿失贞,让她被夜北冥休弃!

    转而投入‘不计前嫌’的夜景焕的怀抱。

    而这个计划中,月叮伶俨然想得比夜景焕更远。

    以夜北冥对于月清音的容忍程度,只是被巴图玷污,甚至是被迫,夜北冥定然是剑指巴图,而未必会当真因此将所有错误都怪在月清音的头上。

    毕竟,连逃婚这样的事情夜北冥都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夜北冥对月清音的爱之深,连她这个局外人都看得透彻。

    对月叮伶来说,她不愿意让月清音遭受侮辱之后反倒是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样既恶心人,又不能得到好处,赔本的买卖她从来不做。

    何况对于月清音……

    她虽羡慕嫉妒,也没到非要花巨大的代价只为侮辱她的地步。

    她要的,是夜景焕和巴图一同侮辱月清音!

    这样,夜北冥就算愿意容忍月清音的‘被迫’,却不能再接受一个和老情人‘旧情复燃’的女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能够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部分。

    没想到……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怀里的精致钢箭,想起月清音挺身而出的一刻,眸光黯然了片刻。

    回过神来的夜景焕却忽然皱起眉,似乎身为局中人,心里的疑惑并未完全解答清楚。

    “可是……那、那日月清音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月叮伶眉间一蹙,下意识看向四周。

    确定周遭无人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冷着脸看向夜景焕,似乎在责怪他不该在这种地方提到‘月清音’的名字。

    毕竟是如今的夜王妃,若是让手眼通天的夜北冥知道两人在暗中编排月清音,他们二人加起来都不够夜北冥一巴掌拍死的。

    “她没事,那日她和夜王在一起。”

    “这……”

    夜景焕愣了愣,似乎不曾想到如今竟连自己的书信,都不能将月清音单独‘邀约’出来了。

    月清音近来的变化实在是过于反常,若是以往……

    她对他近乎是言听计从,就算是两人小小争执一番,也断然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见到夜景焕一副大受打击的神情,月叮伶勾了勾唇角,满是几分风凉的意思。

    总之,如今夜景焕于她而言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

    月清音放着好好的夜王妃不做,也不可能投身于夜景焕只为了做个侧妃。

    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月清音变化很大,大到令她感觉脱离掌控的地步。

    而眼下……

    月叮伶抬起眼眸,看向夜景焕摇了摇头。

    “安王,明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早些回府准备吧。”

    她说着,站直了身子,转身要走。

    孰料还没迈出步子,却听身后夜景焕忽然叫住了她。

    不等她说话,只听他语声淡淡道:

    “这件事,我不希望你和别人提起。”

    嗯,巴雅尔‘下药’睡他的事?月叮伶挑了挑眉,到也不怕两人对峙。

    反正她又没说自己有证据这件事就是巴雅尔做的,只要夜景焕不立刻去查,过些时日,证据便会自己消弭。

    “另外……过几日,陛下正在准备今年前往江南避暑行宫的事宜。”

    “你若是愿意,可以求求月清音带你同去。你毕竟是皇商家的小姐,对你而言说不定会有其他的收获。”

    这个消息,算得上是秘密了。

    起码除了几个当事人,月叮伶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外人。

    她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夜景焕为何要告诉她这件事。

    还不等问出口,回过头却只剩下夜景焕被月光拉长的背影,仿佛带了几分沉重而萧索的意味。

    “合作了这么久,本王没帮上你什么,消息放在这里,机会你自己把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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