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恼羞成怒,捶了谢屿一拳。

    但她哪有什么力气,比挠痒还不如。

    更被说唇色水红、眼睛盈了一层雾,责难的声音都透着虚,“就算是温妤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屿事后向来体贴,将温诗槐抱起来,边走边说,“投桃报李。”

    温诗槐:“?”

    “她刚刚把我认出来了,却没有拆穿。”谢屿淡淡道,“总要让她有点安全感。”

    温诗槐被抱着,不用自己走路,身体里的血糖都供能到脑细胞里了。

    她很快想明白,为什么温妤刚才没有当着贺司燃的面拆穿谢屿的身份。

    刚刚在病房里,她假意答应贺司燃,会跟派出所里那个“谢屿”离婚,温妤当时就失态了。

    温妤大概是所有人里最希望温诗槐和修车工长长久久的人。

    一方面能够将温诗槐比下去,另一方面,如果温诗槐真的恢复单身,就没有人能阻挡贺司燃跟她在一起的决心了。

    所以,在意外发现这个谢屿才是“谢屿”,温妤内心一定是庆幸的。

    温诗槐和谢屿的感情越坚定,温妤就越放心。

    但温诗槐很不爽,“你敢说自己刚刚没有假公济私?”

    她不信温妤有那个恶趣味,在旁边围观别人接吻,能看上好几分钟。

    谢屿的声音贴在她额边,“既然是夫妻,当然是越真,才让人越信。”

    “一点都不可信!”温诗槐反驳道,“真夫妻哪有在外面……这样的。”

    “哪样?”

    温诗槐捶了他一下。

    正经夫妻多的是私底下亲热的机会,哪有像他这样,在外面不挑场合,跟要吞了她一样!

    温诗槐脸颊发烫,却听谢屿道:“我不是让她信,是要让你信。”

    温诗槐不解,“嗯?”

    电梯到了楼下,谢屿先把人放到副驾驶,动作自然地替温诗槐扣上安全带。

    就像一个真正体贴周到的丈夫一样。

    扣完安全带,他没有立刻坐正,而是面对面地对着温诗槐,面色淡淡的,“你试图用一段婚姻,让自己忘掉一个男人。至少你自己得相信这段婚姻是真的。”

    相信婚姻是真的?

    温诗槐荒谬一笑,“我们这就是协议婚姻啊!”

    她原本想做的,就是借着这段自己选择的婚姻,逃避温正平给她套上的枷锁。

    至于贺司燃那里,只要有一个已婚的身份,让他顾忌着不再对她穷追猛打,温诗槐相信自己能够彻底放下他。

    一举双得。

    谢屿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她耳边,“那是我不懂协议婚姻了?”

    “什么意思?”

    谢屿淡淡道:“当初你跟我提出协议婚姻,按照常人理解,这段婚姻的特殊之处,都在你的协议里指出来了,其他方面,应与寻常婚姻无异。”

    温诗槐愕然偏头去看他。

    因为两人靠得太近,她这一动,差点就吻上了谢屿高挺笔直的鼻子。

    但她此刻脸上的尴尬神情,不是因为两个人太近的距离,而是谢屿说的这句话……她似乎没办法反驳。

    因为,按照正常理解,确实是谢屿所说的那样,协议里列出来的,是双方的各项权责。

    没有列在其中的,当然是不必特意列出来的。

    结果,协议中没有涉及到的那项最重要的夫妻义务,就有了两种理解。

    温诗槐所想的,当然是“没规定过的事不能做”——当初她在拟协议的时候,跟谢屿几乎是陌生人,谁想到两个人会涉及到亲密关系!

    而谢屿理解的,却成了“没在协议里禁止的,就可以做。”

    “我是个男人。”谢屿勾了勾唇,“如果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协议婚姻?”

    的确,如果认真计较起来,这段婚姻对谢屿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除了温诗槐自以为是的,给他提供了一个环境优越的住处。

    “谢屿……”温诗槐唇瓣抖了抖,“你一开始并没有提出这点要求。”

    如果谢屿在婚前提过这方面的要求,温诗槐给不起,就绝对不会自私地把谢屿拖进这段关系里。

    “这种事,都是心照不宣的。”谢屿抚了抚温诗槐的头发,目光戏谑像在笑她傻,“你当初的行为,不就是告诉我要以身相许吗?”

    谢屿救了她,她提出了协议婚姻。

    明面上看起来确实像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俗套桥段。

    但温诗槐实际做的,却是看中了谢屿的强悍可靠,想要让他做自己的挡箭牌。

    温诗槐的手指蜷了蜷,自嘲道:“这样说起来,好像是我太自私了。”

    她只知道索取和占有谢屿给予的便利和安全感,却吝于给出他想要的。

    “谢屿,如果你觉得吃亏和麻烦,可以随时提出来终止我们之间的协议。”

    谢屿坐直了身子,发动车子。

    至少对温诗槐的压迫感不再那么强烈。

    温诗槐微微吁出一口气,腹中空空的滋味明显起来。

    谢屿大概也是考虑到她饿着肚子,才会将话题暂时搁置,先带温诗槐回了家。

    路上,温诗槐提出要先在外面吃饱了再回去。

    这个点回家,还要等饭菜做熟,她这副小身板真的扛不住了。

    谢屿却道:“家里炖了粥。”

    他下午出去办事,顺便就回家把粥定时炖上了。

    至于为了谁,不言而喻。

    温诗槐不由自主地偏头看了一眼。

    谢屿目视前方,仿佛说了句很寻常的话。

    温诗槐却很难控制自己不产生那种“万家灯火有一盏灯为她而亮”的熨帖。

    有人与她立黄昏,有人问她粥可温。

    当温诗槐坐在自家餐厅,嘴里吃到那口鲜美咸香的排骨粥,鼻子酸了一下。

    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太自私。

    谢屿虽然话不多,但这大半个月里,他是实实在在地在履行“丈夫”的职责,该照顾她的地方,方方面面都照顾了。

    而她理所当然地享受了这些,又口口声声地暗指谢屿“馋她身子”。

    温诗槐吸了吸鼻子,看向对面的男人。

    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挑不出一丝毛病。

    光是看着他的脸,就能让许多女人小鹿乱撞心旌摇曳。

    如果再与他有了过于亲密的关系……

    温诗槐苦笑一下,“谢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还是不要对我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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