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就算了,毕竟,这并不是温诗槐最担心的一点。
她最担心的事是——
她掀眼朝着主位的陆迟沉看过去,伴随着演讲的结束,陆迟沉脸上的欣赏之意毫不遮掩。
陆迟沉抬手鼓了鼓掌,“不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温诗槐心微沉。
所有人都知道,陆迟沉这个人挑得很,能得到这一句评价,说明是真的认同了这个设计方案——
感谢他的赏识。
如果这时候,站在台上的是故诗就好了。
温诗槐扭头,看向坐在身后员工座位的程勤勤。
对方和她对视一眼,眼里是震惊、不可置信,以及慌张。
温诗槐逡巡了身后几个人脸上的情绪,沉声:“程工,你的方案真的没有问题吗?”
王部长对程勤勤的夸奖尚在耳侧,并且,故诗之前的方案,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这不得不让温诗槐怀疑,是事务所内部有内鬼的问题。
程勤勤脸色也不好看,语气坚定:“我们团队的方案是没有问题的,每一步都是我们开会讨论出来的,绝没有抄袭的可能。”
行业也就那么大,几个知名的方案也就在那摆着。
要是方案抄袭,程勤勤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用到现在。
温诗槐缓口气。
程勤勤的眼神很坚定,看着她,其肯定的决心让温诗槐动摇。
看着台上一道道过的公司,温诗槐眉心皱得死紧。
如果程勤勤的话没问题,那么就是故诗内部出了问题。
后续要查,至少得过了今天。对于事务所来说,这个标会是肯定要错过了。
严重一点,可能还要背上抄袭者的罪名。
温诗槐脑子高速运转着,想着怎么样才能不上台——
但耳侧,是主办方提醒王部长上台的声音。
王特助很紧张,和温诗槐对视了一眼,就上了台。
意外和事故永远接连不断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部长的ppt一直都没打开,而台下,已经有小声的评头论足了。
他不是不打开,而是不敢。
不敢让故诗背负上抄袭的锅。
额头上的汗微微滴下,王部长手心黏腻,眼神求助看向温诗槐。
温诗槐眉心微拢,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出声提醒。
温诗槐不能给出反应,温妤却在扭头跟自己身边几个同事说着什么。
没过多久,由温妤的同事带头,还有几个小公司,跟着一块起哄。
让王部长赶紧开始。
这摆明是想让故诗出丑。
王部长骑虎难下,身侧的主持人一把挤开了王部长,点开了ppt。
王部长脸色一片灰白。
屏幕之上的设计图纸和先前那家公司的非常雷同!
鼠标一帧一帧滚下去,身边的视线也变得愈发的奇怪,隐隐带着探究意味。
再加上了王部长先前的反应,很难不让人曲解,曲解是因为王部长心虚,知道自己事务所抄袭了,才迟迟不打开方案。
温诗槐多情眉眼此刻也很冷。
她别过脸,耳侧是起哄的嘲讽声。
“你们故诗还是赶快倒闭吧!”
“就是,连个艺术馆的设计方案都做不好,还要抄袭,丢进了脸!”
“我听说啊,温诗槐这个副总本身就有点问题……”
……
不堪入目的话纷纷钻进耳蜗,指甲死死扣住了掌心,刺入皮肤。
她不能让这次的抄袭毁了故诗,毁了贺故深留下来的东西。
温诗槐抬起眼,眼底清澈冷静。
权衡之下,她开了口。
“我们故诗有理由怀疑,是对方抄袭我们的,而且关于其中的灵感、元素,和产出的时间线,我们都可以一一提交给主办方。”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
温诗槐明确指出,是对方抄袭故诗,而不是故诗抄袭对方。
对方也不甘示弱,用了和温诗槐差不多的解释。
陆迟沉眼神很沉。
他并不怀疑温诗槐说话的准确信。
谢屿的人,至少不会干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
他相信谢屿,所以也相信温诗槐。
场面一度隐隐失控,起哄者、泼脏水者比比皆是。
陆迟沉捏了捏手指骨,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么,这次竞标会延后,而你们两家事务所都可以好好自查,提供证据给我们。”
听到这里,温诗槐松了口气。
还有机会转圜,没有被一口咬死。
一回去,温诗槐掉头就找了个私家侦探,去查对方事务所。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查出来问题。
这家事务所,跟温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温妤有时候会接对方事务所的私活。
更重要的是,在故诗的设计方案定稿前两周,温妤也曾经在那边出没过。
温诗槐喝了口冰美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转身就去找了在办公室的贺司燃。
贺司燃眼底晦沉,手边的座机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想都不用想,都是他那些发小的嘲笑电话——嘲笑故诗这种事情都要抄袭。
叩叩两声。
敲门声响起。
贺司燃说了声进,温诗槐推门进,将资料摆上贺司燃的桌面。
温诗槐声音很冷:“我怀疑这件事和温妤有关系,你能不能出点人,查查?”
贺司燃:“温妤是南天建筑的人,她怎么偷故诗的方案?”
“这么小的项目,我本来也看不上。你们费劲巴拉的,结果还让我把脸丢尽了。”办公椅发出剧烈声响,猛然被踢到角落,“关门算了,一了百了!”
温诗槐不相信瞪大双眼。
双肩抖动,愤怒的火焰自眼底燃烧,她控制着自己,没一巴掌打上去。
平复了一下,她冷冷出声:“贺司燃,这是你哥留下来的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这种糟蹋心血的话!”
贺司燃眉头紧皱,“贺故深的事业,守不住还不如关了算了,还能给他身后留下几分声誉。”
犹不解气,贺司燃指着门口站着的程勤勤。
他满脸冷漠,对着温诗槐道:“这次的设计方案,不管是泄露、还是抄袭,跟这个设计组负责人都脱不开关系。只有她,是参与了全过程的设计方案,你不先处理了她她还来和我理论?”
温诗槐抬头,一字一句挤出牙缝:“这件事,一定不是程勤勤做的。”
她事先询问过程勤勤,自认足够了解。
就算她看错人,信错了程勤勤的人品,也不会看错她的个人能力。
到后面,温诗槐更确定了,因为一切矛头都指向程勤勤——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