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槐重复了一遍谢屿的话,“你说我噩梦的内容,是不想忘记贺故深?”
谢屿不明意味地轻哼了一声。
“你耍我吗谢屿?”
这完全不合理啊。
虽说没有人会要求梦境必须符合逻辑,但至少梦境是主观产生的东西。
温诗槐是做梦的人,在她的主观意识中,自己从来没有产生会“忘记贺故深”这样的隐忧,怎么可能会衍生出这样的梦境呢?
贺故深对于温诗槐来说,不仅仅是一个青梅竹马或者前男友那样简单。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辈子,除非温诗槐出什么意外失忆了,否则她不可能会忘记他。
更何况,做梦是要有诱因的。
温诗槐最近并没有发生过什么能让她梦到贺故深的事。
与其让温诗槐相信自己平白无故地做了个忘记贺故深的噩梦,还不如让她觉得是谢屿在作弄她更可信。
温诗槐朝谢屿凑近了一点,刚要开口,却听谢屿闭着眼睛道:“别挨着我。”
“你……”温诗槐正因为被他落了面子想发脾气,但心念一动,又讪讪的,“谢屿、你还没好啊?”
谢屿闻言睁眼。
他闭着眼睛的样子还好,那张脸看上去永远是冷静自持的。
但当他睁开眼,温诗槐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眸底的暗火。
她立刻几分慌乱地避开了目光,“那个,我本来准备冲个澡……要不,浴室先给你用吧。”
谢屿没领她的好意,淡淡道:“我不想洗澡。”
温香软玉在身旁躺着,大半夜还要去冲凉水澡,哪个男人也不会愿意。
温诗槐被他硬邦邦地拒了,也有点不开心。
她够依着谢屿了。
两个人的关系没有过明路,不是恋人,甚至连p友都不是。
凭什么他有生理需求,她一定要配合?
他不想洗就别洗,温诗槐自己去。
等她去了浴室,才发现一个问题。
今天家里的热水器没开。
她当时急着洗澡,连凉水也没在意。
而谢屿身强力壮的本来也无所谓冷水热水。
洗完后,谢屿帮她吹完头发,两个人就睡了。
竟然还是忘记打开热水器。
温诗槐犹豫了一会儿,打开淋浴器。
虽然是夏天,但凉水打在身上的滋味还是很不好受。
刚才那次是因为温诗槐急着摆脱武强给她带来的恶心,所以“自虐式”的凉水澡洗起来反而更舒爽。
但是大半夜的冲凉水澡,温诗槐接下去大概率也睡不着了。
她没犹豫多久,还是选择打开热水器。
宁可等半个小时,也好过西个冷水澡彻底赶走瞌睡。
温诗槐也不想回去卧室面对谢屿。
万一他想自己解决一下,把私密空间留给他比较好。
她干脆翻下马桶盖,坐上去。
再提起一条腿踩着,手横在上面,支起下巴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半夜时分,人的情绪会比较低落。
她一个人努力回想刚刚梦里究竟梦到了什么,为什么醒来会又是发汗又是落泪。
尤其是心脏,那种空落落的滋味儿,就好像梦里发生了什么伤心而无法挽回的事,让她迟迟抽离不出来。
甚至现在明明脑子里什么画面都想不起来,但她还是想哭。
谢屿推开洗手间的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温诗槐窝在马桶上,埋着脸的样子。
身段漂亮就是占优势。
哪怕她蜷在马桶上,看起来也不突兀可笑。
四肢纤细雪白,长发如瀑,一副脆弱堪折的姿态,让谢屿觉得自己在卧室冷静了半天,又白费功夫了。
谢屿清了清嗓子,怕惊扰似的,叫了声“温诗槐”。
温诗槐慢慢抬起头。
幸好,脸上是干燥的,没有谢屿担心的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走过去,半蹲在温诗槐面前,“怎么了?”
他迟迟等不到温诗槐过来,而身体的燥热靠意念又压不下去,才决定过来看看她的情况,顺便冲个逃不掉的冷水澡。
温诗槐原本正在低落加犯困,被人叫得回神,脸上的神情却还是情绪不高的样子。
“都怪你。”温诗槐小声抱怨。
骄矜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配上她雾蒙蒙的眼睛,叫谢屿有些蹲不住。
他站起来,微微皱眉整理一下自己的睡裤。
才好笑地问她,“我又哪里招你了?”
“没、有、热、水!”
虽然平时家里是谢屿操心更多,但热水器里没有热水这件事,也不能让谢屿一个人背锅。
温诗槐指责完他,又觉得自己没理,闷闷地想要站起来。
但那条踩在马桶上的腿屈了太久,踩到地上的那瞬间她才发现自己脚麻了。
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嘶——”温诗槐立刻把那条腿又提起来,皱着脸等那股麻劲过去,却再也不肯踩下去。
可是她就算不动弹,腿上那蚂蚁啮咬一般的麻痒滋味还是很不好受。
谢屿看她犟着不肯求助,还是把人往后扶回马桶上坐着。
替她按揉那条腿。
“唔……嗯唔……”温诗槐想高冷一点,但就算紧紧闭着嘴,呻吟也从鼻腔里冒出来。
反而更加……
谢屿抬头,有几分无奈道:“大小姐,我是在帮你。”
这话没头没脑的,温诗槐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
“不需要你谢我,但你不能恩将仇报吧?”
温诗槐:“……”
恰好谢屿放下了她的腿,再度站起来。
有些状态再不是整理睡裤能掩饰得了的了。
温诗槐:“……”
她不知道谢屿来洗手间的初衷,是过来关心的。
可是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就很容易让温诗槐误会,他是心有不甘追过来讨要好处的。
“谢屿你别太过分了。”温诗槐别开发红的脸。
但她的耳朵也红了,落在谢屿眼底,完全掩饰不了什么。
他干脆朝前踏了一步。
温诗槐身后就是马桶,退无可退。
“我哪儿过分了?”他的问话是真心实意地不懂她的意思。
但是距离确实是凑得太近了,两个人的气息都融到了一处。
温诗槐脸部更热,“我说了我不想!”
“嗯,你不想。没有人逼你做什么。”谢屿短暂地顿了顿,“我是来冲冷水澡的。”
温诗槐扭头看他。
谢屿扯了扯嘴角,不像是扯谎的样子。
他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你还没洗,你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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