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
林婕见张硕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给他碗里夹了菜,主动转移了话题,“做刑警很辛苦的吧?”
“爸爸和妈妈的感情一直不和,吵架成了家常便饭。爸爸出事的那一天,又和妈妈大吵了一架。也许是想偏了,后来他就出了意外。”
张硕低着头,用筷子数着碗里的米粒,没避开话题,算是回答了林婕的问题。
“我记得你曾说过,父亲出事那天,你循环过了五次,没劝劝他吗?”
“你怎么突然对我家的事这么关了?”张硕抬起头,疑惑地盯着林婕看了许久,仿佛能在她脸上寻找出答案似的。
“我……”林婕在桌子底下使劲地攥了攥手,掩饰自己的紧张。
她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这么关心张硕的事,一定是有她的原因,但现在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最好时机。
“不是,我们也认识蛮久的了,只是想对你多了一些。”林婕把头发掖到耳后,眼睛望向别处,她不善于说谎,逃避开张硕的目光怕露怯。
“当时我年纪太小了,每次循环都是只顾着伤心,根本想不到办法去挽救。”
张硕好像并不介意回答问题,说起那段“惨痛”往事,他的表现也并不像林婕预估的那样伤心。
“特别难过,是吧?你还记得父母因为什么事争吵吗?”
这问题问的,张硕不仅没表现出伤心,反而笑得见牙不见眼,“林小姐,你这么关心我的事,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
张硕的调侃让林婕的脸红得像只熟透的苹果,囧得她说不出话来。她尴尬地笑笑,闭嘴不问了,早在心里打好的腹稿,没了用武之地。
东拉西扯了几句,林婕的妈妈突然打来了电话,让她快点回家,他爸爸林宇生在家里晕倒了。
林宇生这些年身体一向不太好,刚刚的争吵对他的影响一定很大。
此时此刻,林婕真是后悔死了,她本应该再忍忍的。
“对不起,我家里有事,先走了!”林婕急得连随身带的包都没带走,急忙忙地冲了出去。
张硕用最快的速度结了账,带着林婕的东西追了出来。
林婕正站在路边打车,她的身体呈四十五度倾斜,恨不得跑到马路中间直接截停路中央的车。
“林婕,这个时间不好打车,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林婕本不想麻烦张硕的,但时间紧迫,不是客套的时候。她没拒绝,直接跟着张硕跳上了他的车。
两人赶到家时,林宇生已经被送到医院,张硕又以最快的速度,一路违章,把林婕送到了医院。
林婕和张硕到了急诊,林宇生已经被送到专科病房接受治疗了。
听急诊的护士讲父亲没大事,林婕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这次循环开始,林婕觉得自己一直被推着走,兵荒马乱、身不由己。
一天的时间还没过完,却仿佛像是过了艰难的十年。
神经刚刚松懈下来,身体也跟着不争气,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似的,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她头重脚轻,等电梯准备去楼上病房的间隙,眼前却黑一阵白一阵的,耳朵也嗡嗡嗡地耳鸣的厉害,坚持了一会,身体还是不听话地向一边倾斜。
“你没事吧?”多亏了身边的张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林婕晃了晃铅灌一样的脑袋,虚弱地回了一句,“没事”!
“你脸色很难看,我们去旁边坐坐!”
张硕搀扶着林婕向中央大厅走去,那里有几个沙发,可以让她先休息一会。
林婕手杵着膝盖,双手拖了一会儿沉重的脑袋,眩晕的感觉终于算是过去了。
她摇晃了一下,视线也清晰了。一转头,看见张硕正端着一杯热水,像个忠诚的侍卫,坐在他身边,眼神里满是担心。
林婕回眸看了张硕一眼,两人目光相撞,这一眼让一向大咧的张硕莫名紧张起来,他把头别向远处,眼睛四处乱飘。
为了扶住刚刚不适的林婕,张硕还紧拉着她的手,眼睛瞟到他自己的手臂上,才像触电般地把手弹开。
“好……好些了吗?”
张硕觉得自己紧张得说都不回话了,刑警大丈夫,面对一个女人也局促成这样,真是丢脸。
“我没事了!早上起得太早了。”
林婕心急上楼看望林宇生,猛地一起身,又是一阵眩晕。
林婕的身体一向不错,熬夜通宵也是常有的事,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像个弱不禁风的幼苗,一点风吹草动都经受不住。
为了不让张硕看出她的不适感,林婕硬着头皮,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慢慢移动着。
也许是她的演技太差,或是虚弱感真的掩盖不住,没走几步,张硕就主动提出继续搀扶着她前行。
林婕没有拒绝,她也算要强了小半辈子,但这一次真是累了,一点都不想伪装下去了。
林婕虽然没穿病号服,但整个人的状态也和病人差不多了。她在电梯里照见自己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也黯淡无光,状态极差,活像个女鬼。
“我们再坐着休息一会。”
走到父亲所在病房的楼层,林婕主动提出休息。她不想用现在这个状态面对父母,让他们跟着担心。
林婕拿出化妆包,补个妆,涂了鲜艳的口红色号,让气色变得好看些。
“怎么样?”林婕化好妆,主动问了身边张硕的意见。
张硕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女人化妆,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婕看,像是变戏法似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林婕真像是变了一个人,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刚才病恹恹的样子。
“怪不得女人都喜欢化妆,的确蛮‘神奇’的。”张硕没顾忌,实话说出感受。
“看来你女朋友不经常化妆吧?”林婕笑了笑,把口红收进化妆包,调侃了张硕一句。
“我没女朋友!”
“怎么会,是张警官要求太高了吧!”
林婕本以为张硕早已经成家了,没想到问到了他的尴尬处,连忙补充了一句,算是为他驳回一点面子。
“我,其实要求不算高,找一个三观合得来的就心满意足了。”
林婕一愣,思绪被拉到远方。婚姻里,三观一致的确比条件良好要牢靠得多。
小女孩时期,林婕看重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外在条件要占很大一部分比例。所以她才会选了唐辉,并且还洋洋得意了许久。
吃了亏,才看清楚,其实她一点都不了解唐辉。
张硕看似简单的择偶条件,却是两人长久关系中最要重的点,张硕比她要活得通透。
“你又不舒服了?”
“没,没有!”
林婕调整心情,重新站起身,尽可能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张硕紧跟在她身后,论身份,他跟着进去显得不合时宜,但看林婕刚才的状态,真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顾不上那么多条条框框,张硕决定陪着林婕一同去病房看望她父亲。
林宇生住单人间,刚进入病房,还没看到病人,先看到门口摆着的花篮和果篮,里面热热闹闹的,好像来了许多探望的人。
林婕喊了一声“爸爸”,病房里许多双眼睛都向他们俩的方向扫射过来。
来看望林宇生的都是他的老同事和学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林婕和唐辉才是一对儿。
林婕没和唐辉同时出现已经很奇怪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男子。诧异的不仅是林婕的父母,还要站在人群正中央的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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