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没向任何人解释为什么会和张硕一同出现在这里,来探望林宇生的老同事和学生先后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林婕一家和张硕。
病房里沉静一片,只能听到时钟的秒针滴滴哒哒的快步“前行”。
唐辉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脸色阴得像是黑锅底,等着林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继续呆在这里,张硕自觉身份尴尬,他拍了拍林婕的手臂,说:“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和你一起走!”
“小婕,林婕……”
林婕的话音刚落,林婕的父母和唐辉几乎是异口同声对她“不理智”做法提出了抗议。
“林婕,你什么意思?这男的是谁?”唐辉站起身大声质问林婕。
“小婕,你带客人过来,应该和我们提前说一声。”林宇生见唐辉发了脾气,连忙指责林婕,替唐辉解围。
面对父亲的责怪,林婕真是不知该哭还是笑,她深知父母爱她,疼她,却从没有一刻了解过她。
事到如今,还想当和事佬,试图讨好唐辉,挽救他们破裂的“婚姻”。
这些年,她的确爱慕依赖唐辉,但前提是建立在他们夫妻之间彼此相爱的基础上的。
摇尾乞怜的感情,她才不稀罕!
“林婕,这男人是谁,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唐辉像个教育犯错学生的教导处主任,在林婕父母面前,一点不给她留情面,继续咄咄逼人。明示暗示给所有人,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完全都怪林婕不检点。
林婕环视了一圈,除了张硕,在场的每个人看她的眼光都怪怪的。她自嘲地笑了,孤独感包裹着她。
“唐辉,大家好聚好散,我的事情,从今往后,不需要你来管。”林婕撇给唐辉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张硕追了出来,一见她就忙着道歉。
“不关你的事。”
“我去向你的家人解释?”
“林婕!”
林婕和张硕话还没说完,唐辉也出来了,刚刚在她父母面前没有奚落过瘾,还准备来第二场。
唐辉抱起肩膀,狠狠地晼了林婕一眼,随后又翻了张硕一个大白眼。
“林婕,你想和我离婚,是因为这个男人吧?”
“唐先生,林婕刚刚不舒服,我只是顺路送她过来……”
“你闭嘴,你算那根葱,我和老婆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林婕是不会和我离婚的,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也配和我争。”
林婕不敢相信这么粗鲁的话能从唐辉嘴里说出来的,他一向很绅士,对人很礼貌,也很热心,当初林婕也曾被他这品质所吸引。
唐辉和张硕是第一次见面,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当“第三者”审,还出言不逊。看来以往的礼貌待人都是装的,别触犯他的个人利益,触犯了立马就翻脸。
拉张硕下水,林婕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被唐辉这么数落,她再无动于衷,也太不仗义了。
林婕把张硕拉到自己身后,迎上唐辉犀利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唐辉,我和你之间的问题,你别拖别人下水。张警官好心送我过来,你一句感谢的话不说,还诬赖人家。郑晴已经都认了,你别把责任都推别人身上,我一定会和你离婚的。”
“郑晴她认什么了?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唐辉拉住林婕解释,红口白牙说起谎话来,脸不变色心不跳,草稿都不用打一句。
“唐辉,大庭广众下,我不愿意把家事拿出来讲,谎话说了一百次,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吧!”
唐辉举起一只手,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林婕发誓,“老婆,我诚心向你发誓,我和郑晴没有任何关系。”
唐辉目光恳切,又真诚又委屈,连张硕都差点信了他的话。
林婕看着唐辉坦荡荡的表情,又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动听,让面前的两个男人心里都没底了。她笑得如此灿烂,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林婕没多说什么,拿出手机,翻找了一番,放了一段录音给唐辉听。
录音的内容是林婕去找郑晴,两人谈话的片段。郑晴承认了和唐辉的关系,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听到郑晴“亲口”承认,唐辉像是被人击中一闷棍,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
听到这段录音,诧异的不仅仅是唐辉,就连张硕也没估到,林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郑晴的“口供”。
唐辉说的再天花乱坠都好,真相浮出水面,扮深情的人设终于还是崩了。
“唐辉,我们好聚好散,不要再我父母面前乱说话了。我们离婚不可改变。”
“离婚???”
再次听到这个字眼,唐辉不再解释,他斜眼瞥了林婕一眼,不慌不忙地慢慢说:“我出轨,你不也带着小白脸招摇过市,大家无非就是半斤八两。你带个男人出现在这里,我一定会和你父母好好聊聊这件事的,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我一时气愤才做出糊涂事,你爸爸从来都是信任我的。不想被诽谤,想离婚都可以,家产全归我,还有你爸爸的字画,也要分给我一半。”
“唐辉,你连脸都不要了!”
林婕像是吃到了一只苍蝇,原来唐辉根本就没怀疑过她和张硕有什么猫腻,他是故意在她父母面前这么说的,目的是卖乖,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林婕。
“要脸?脸面值几个钱?”
“你不愿意离婚,只是贪图我爸爸的字画?”林婕的声音哑哑的,她还侥幸地认为唐辉能反省到自己的错误,原来只是妄想。
“当然了,喜欢我的女人那么多,你以为自己有什么好?真的以为我爱你,庆幸自己有个好父亲吧!”
林婕对这番侮辱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一个黑影就从她眼前冲了过去,随后是唐辉的一声惨叫。
“打人啦,警察打人啦……”唐辉用尽全身力气叫唤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面对喊叫声,张硕倒是不在乎,把唐辉摁在墙上又是两脚。
林婕费了很大力气,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唐辉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一只手指着张硕抗议,“你敢打我,我一定告到你扒拔了身上这套制服不可。”
“你也就这么点本事了是吧?欺负女人,就算我脱了这身‘衣服’,也得让你长点教训。”
唐辉本能抱住脑袋缩成一团,张硕向前小迈了一部,唐辉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张硕,你冷静点!”
林婕挡在张硕面前制止了他继续出手,身为执法者,在公众场合和唐辉大打出手,唐辉真耍起无赖,张硕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警察打人,我去你们领导那反映你,一定搞到你丢了工作!”唐辉见张硕不走过来,又有了精神,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听见他的委屈。
“你现在就去告,怕你不成!”
唐辉大声嚷嚷着,不一会儿,就吸引来一群医院家属和病人的围观。
“抢人家老婆还有脸打人,警察了不起啊,这社会还有没有王法了”
唐辉故意颠倒黑白,围观的人不知事情的始末,被唐辉这么一误导,吃瓜群众们你一言我一语对张硕小声议论起来。
林婕偷偷地瞟了张硕一眼,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用问也知道此刻的尴尬。
张硕毕竟是为了帮她出头才弄得这么狼狈,林婕把唐辉拉到一边,耐着性子和他摊牌,“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这这一拳绝对不能白挨,你的警察朋友,自己不遵纪守法,怪不得我喽!一会儿我还要去报警,让他的同事们看看他是怎么利用职权欺负好人的;还有,我还得找传媒的记者,警察公众场合打人,也算是个小热点了吧?”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帮他求情”
“是又怎么样?”
“夫妻一场,我可以卖你个面子,但医药费总是要赔的吧!二万没商量!还有,按我说的,把你爸爸的字画无偿送给我几幅,就算精神损失吧!”
唐辉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林婕看来却无耻至极。
“好,我答应你,钱一会儿就转给你。”
“画呢?”
“画是我爸的,我做不了主。我要先和爸爸商量。”
“不行,画的事,你必须先定下来!”
唐辉垂怜那些画很多年了,早就顾不上“吃相”,不愿意伪装下去了。
“唐辉,若是你这么心急,钱和画你都休想得到。”
唐辉转了转眼珠,反复回味林婕的话。
夫妻多年,唐辉还是了解林婕的,她表面温柔平和,内心却是个犟种,吃软不吃硬。真把她逼急了,自己可能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事到如今,唐辉知道自己处于劣势,林婕录了郑晴的音,林婕父母那边也忽悠不过去了,再伪装下去也没意义了,能分点好处当然是好的,但前提是不能太撕破脸。
“好,我就卖你这个情面!先把医药费赔给我!”
唐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张硕,潇洒地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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