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舒就读于本市综合类大学,所在学院离市中心不远,属老城区。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从包里拿出东西递过去,朝他微微一笑,“这是谢礼。”
没等助理反应,便开门走了。
副驾驶上,多了用朱砂书写‘吉祥’的平安符。
他摇下车窗,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
夏家的平安符向来千金难求,老板求了好久才有一枚,他只是送她回校就得到了?
夏舒住女寝8栋528,她回来的巧,另外三人都在。
左手边的床下坐着的齐耳短发女孩,见她回来直接跳起来,“啊啊啊,夏舒,你终于回来了!”
“吵死了,能不能别炸!”
说话的人掀开床帘,神色不耐地看着两人,见她们没说话,倒下床继续睡。
“嘘,咱们小声点,别吵着林妙。”夏舒把她拉到一边,眼角溢出笑容。
眼前的女孩叫单萌萌,性格热情大方,两人的关系从大一开学延续至今,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单萌萌翻了白眼,故意问:“夏舒,你知道什么人最讨厌吗?”
“嗯?”
“就是那种,她睡的时候别人不能说话,别人要睡了,她比谁都嗨。”单萌萌生气地哼了哼,小声嘀咕,“我都忍她两年了,真想捶她。”
夏舒笑,挠了挠她的头发,无声安慰。
独卫门打开,妆容精致的卷发女人走出来,在看到她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蔑与不屑。
对她的态度,夏舒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时隔一个月,她身后那道黑影的轮廓……似乎更清楚了。
单萌萌依旧赏了她一个白眼,“眼睛长头顶上去了。”
“说谁呢?有本事再说一遍!”卷发女人在她身边停下,眼神毒辣地看过来。
夏舒将人拉到身后,不紧不慢开口,“萌萌没有指名道姓,谁应说的就是谁喽。”
“哼,我没找你,你倒是撞上来了。”女人双手环胸靠在床柱旁,上下扫视她,眼底的轻蔑加深了。
夏舒眉头拧起,眸中微闪。她并不是受姜梦菲的态度所影响,而是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姜梦菲身后的黑影长出了五官。它盯着自己,张大了嘴,似是在告诉她,若她有动作立刻把饲主吞噬掉。
“穷酸相!”姜梦菲嗤笑,爬上床。
单萌萌瞧她小脸绷着,出声劝解:“夏舒,她对谁都阴阳怪调的,咱不理她啊。”
“没事。”夏舒朝她抿唇一笑,伸手敲了下姜梦菲的床,“我有样东西给你。”
姜梦菲拉床帘的手顿住,耐心不足地看她拿出金色护身符,眼神变得微妙起来,“你是不是有病?”
夏舒看她,轻飘飘开口:“你身后有鬼。”
“恐吓是吧?”姜梦菲挥开她的手,将床帘拉上,又骂了句,“神经病!”
护身符落在地上,悄无声息的。
单萌萌捡起来,笑着说:“她不要就给我吧。”
夏舒秀眉舒展开,软声道:“真有鬼缠上她了,她很快就有血光之灾的。”
“嗯。”单萌萌郑重点头,伸手搭在她额头上,嘟囔道:“也不烫呀。”
“萌萌!”
“哈哈哈,我开玩笑啦。”单萌萌把护身符放在枕头下面压着,边替她收拾东西,边开口说:“宗教信仰自由,我尊重的。”
心里想:夏舒的病更重了,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这世上没鬼呢?要不这周末带她去看部科幻大片洗洗脑?
夏舒皱着眉,姜梦菲身后的东西是一种鬼魅,专吸食人的某种情绪为生。夏文海告诉她能插手阴阳两界的人是天师,每个到了级别的天师会分管不同区域,按照行规她是不能插手这里的事,所以只能靠外物干扰。
可惜,她并不信。
宿舍收拾好,两人决定出去觅食。
“火锅!绝对要去吃火锅。”单萌萌拽着夏舒去了最近的火锅店,嚷嚷道:“我都一个多月没吃了,你不在,跟谁吃都没劲。”
说着,她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夏舒笑了笑,撑着脑袋看向窗外,视线落在斜对面的街道,像是看到什么,笑意在嘴边散去。她拿起桌上的毛巾,折了个老鼠,在它耳旁低喃之后,小尾巴动了动,轻扫她的脸颊。
单萌萌看了她一眼,“小孩子才玩这个。”
“顺手就折了。”夏舒用手裹住,让它顺着桌腿往下爬。
刚落地,一溜烟没影了,丝毫不输给那些活的。
菜点好,单萌萌问:“喝酒吗?”
“想喝可以陪你喝,不过……”夏舒的话被她接住,“知道知道,不能多嘛。”
酒足饭饱,两人回了宿舍,简单洗漱后,各自上床休息。
临近十一点,最后一盏灯灭了。
半夜,一阵风刮开阳台的门。
夏舒倏尔睁开眼,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来。
房内很静,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
“沙沙”声从床下的桌上传来,之后床帘被风掀开一角,似是在催促什么。
夏舒翻下床,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桌上摆了本通体泛黑的书,普通练习本大小,两指厚度。
“唰——”
书页自动翻开,黑色页面上浮现一行血字:恭喜成为本书主人,让我们开启这段旅程吧!黑蛋留。
夏舒紧皱眉头,什么鬼?
那行字下,又出现一段话:别鬼呀鬼的,小姑娘不要那么迷信!
“???”
夏舒震惊,不明白它为什么能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刚动这念头,她便看过去,书页果然浮现了字:咱们这叫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临末,多了个血红色的爱心。
夏舒坐下,出声问:“是你让田俊阴气入体的?”
名为黑蛋的书:不是我害他这样的。
夏舒沉默好一会儿,在思考它的可信度,之后又问:“那柳沁呢?”
黑蛋:前世因后世果,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她神色微变,刚要出声询问,耳边响起单萌萌的声音,“夏舒,起床啦!”
夏舒顺着梯子爬下来,迷糊地揉着脑袋。
是梦吗?
单萌萌问:“诶,你什么时候买的书?”
夏舒偏头看过去,‘别碰’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人已经把桌上的书拿了起来。
“也没字呀。”她从头翻到尾,没看见字便兴致缺缺放了回去,在转身的瞬间,书封上浮现一颗蛋,蛋上有个丑丑的笑脸。
夏舒:“……”好好做本书吧。
这天早晨,两人分工合作,单萌萌去教室占座,夏舒则去买早餐。
等夏舒走进教室,里头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等课间再换。放眼望去,只有靠门边第一排有几个空位,最外边趴着一位补觉的学生。
夏舒走过去,轻拍那人的肩,“同学,能让一让吗?”
那人扒拉两下头发,睡眼朦胧地看了她一眼,侧身让她进去,然后又倒下了,看样子很困。
夏舒把早餐放在桌上,从包里掏出课本,等着任课老师。
铃声响,教室逐渐安静下来。
约莫过去三分钟,坐在她身边的‘男同学’起身,走向了讲台,用教师磁卡打开多媒体。
“!”
夏舒愣了几秒,掏出手机给单萌萌编辑消息:这学期大课老师换了?
很快,那边回了消息:对呀,我没跟你说嘛?
紧接着跟了一条:是个帅比!
还真没说。
夏舒看了眼台上,的确长得不错。白色衬衫外套了件浅咖圆领线衫,下身搭配浅色系牛仔裤,说他是学生也没有人会质疑,她注意到他耳边几撮毛被压得有些翘起,显得人懒懒的。
“上节课看到哪了?”他的嗓音有些低,带着点哑意。
“小孩!”
“对,就那个小孩,原本已经死了的小孩出现了。”
底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夏舒回头看了眼身后同学的书,和她的一样,没错啊。
蓦地,教室灯全灭,只有投屏亮着光。
男人把音量调好,重新坐回来。他偏头看过来,眼睛黑而深邃,“同学,你有点眼生呀?”
夏舒解释,“我请了一个月假,今天才来上课。”
“哦。”男人不知从哪掏出考勤记录本,漫不经心问:“叫什么?”
“夏舒,夏天的夏,舒服的舒。”
她见他找到自己的名字,用笔勾画着,然后听他含糊说了句,“是挺舒服的。”
夏舒睁大眼,疑惑问:“什么?”
男人轻笑了声,随后把本子推到一边,提醒道:“考试内容就是我上课放的电影,回去记得补上。”
夏舒回答:“知道了。”
“我可是很严厉、很有原则的。”他像是为了证明,严肃清了清嗓,“不会因为你请假没上课改变什么。”
投屏上电影的基调很暗,夏舒看不太清身侧人的神情,可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啊——”恐怖音效配上画面,阶梯教室一百来号人近半发出尖叫。
夏舒是被他们的声音吓到,捂着胸口深呼了口气。
男人睨她,“害怕?”
“没有。”夏舒摇头,她总算知道这人怪在哪了。
一位上政治大课的老师在课上给学生看鬼片,能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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